苏岑飞快地看了眼身后,身后有零星几个路人,自然是没有顾浔的身影的。
食堂门口分手后,他就往图书馆方向的道路走了,顾浔往停车场的方向去,顾家的司机在停车场等着。
他皱了皱眉,道:“他去停车场了,怎么了?”
周秘书急道:“董事长打不通少爷的电话,现在急得要往你们学校赶,你快点去看看,少爷还在不在,在的话你发个视频给我。”
苏岑一脑袋问号,“他应该是没注意手机吧,你问问司机有没有接到他。”
周秘书道,“司机说没有看到少爷,你快点去看看吧,我还要给学校老师打电话呢。”
苏岑:“……”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还要麻烦学校老师,顾家人真的病得不轻。
心里腹诽,苏岑还是夹着书包,调转了方向,往停车场的方向去。
明华大学建校很久,道路边栽种着高大的樟树,这会儿正是樟树树叶簌簌往下落的季节。
说是停车场,实际上,只是把原来校园东门附近的一部分露天篮球场拆了用来建停车场,而又在校园的西北角另外建了室内篮球场。
苏岑踩着樟树的叶子往前走的时候,突然发现迎面走来的几个人,目光频频往左边瞟,甚至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要往侧后方看去。
他原以为他们看的是自己,很快意识到了方向不对。
顺着目光看去,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就立在篮球场的外面,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抓着篮球场围网。
在看见顾浔的一瞬间,苏岑心里的恼怒油然而生。
可是在恼怒之外,他也不得不说,有的人即使是一个背影,一个后脑勺,都是帅的。
这种念头一产生,苏岑心底的恼怒,突然就没有了发泄的途径。
有些奇怪,他什么时候有觉得另一个男性长相帅?
为了赶跑这个念头,他穿过马路,朝顾浔走去。
没走两步,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还是周秘书。苏岑随手拍了一张顾浔的背影,挂了周秘书的电话,把照片发了过去。
“你想打篮球?”
顾浔闻言转过头,奇怪道:“你不是说要去图书馆么?”
他说着指了指马路边的路标,“图书馆在那个方向。”
苏岑想说,还不是你那个好爷爷,不过是没有打通孙子的电话,就急得到处发癫。
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孙子。
他不想过多地陷入爷孙俩之间的纠葛,就说:“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我刚刚打你电话没打通。”
顾浔连忙从口袋中抽出手机,电量确实已经见底了,手机自动关机了,他低垂着眼睫,看向苏岑的凤眼有着惑而不自知的风情,“抱歉,你找我什么事?”
苏岑不自在地转头看向围网内的人打球,“没什么事,你回车上充会儿电吧,万一有人想找你找不到,就该着急了。”
“嗯。”顾浔应了一声,应完后又不动,也看着篮球场围网里的人,“你会打球吗?”
苏岑摇摇头,“球类的我都不太会,上去就只有被球砸的命运。”
可能是上帝开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会关上一扇窗,他在运动这块简直毫无天赋可言。跑步还能练习,调整呼吸,锻炼体能就能把速度提上来。
但是这种需要团队协作的对抗性运动,他的脑子和四肢都是各管各的。规则和战术他都能听懂,不过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浔笑了笑,道:“我会蹴鞠,噢,你们叫足球,我挺会的。”
苏岑很诧异地看着他,“那你很厉害啊。”
顾浔点了点头,“等身体好点,我可以教你踢。”
苏岑想象了一下他跟着顾浔学习踢球的模样,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可能会很忙,不一定有时间。”
顾浔坚持道:“总能挤出时间来的。”
苏岑不置可否,既然找到了顾浔,他得去图书馆了,下午要做一下午的实验,留给看书的时间就不多了。
“我先走了。”他说着朝顾浔挥了挥手,转身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手机又震了震,还是周秘书的信息,这次是短信,上面就很简短的一行字,“董事长说多谢你。”
苏岑关掉手机,心想,谁要你谢了。
真要谢的话,就立刻离婚了。
不过他看着学校发的下学期的课表,心想,就算不离婚,他也基本没有时间在顾家逗留。
他想起害得他们出车祸的嫌疑人,不知道有没有抓到。
这个隐祸存在一天,他爸妈还有他的朋友就不安一天,他也会很担心,自己会把顾家的灾祸波及到无辜的同学或者是病人。
想到这里,他又打开手机,给周秘书回了一条信息,“真要那么担心的话,不如早点把嫌疑人抓到。”
周秘书这次信息回得很快,“谢谢,已经有不小的进展了,要不了多久嫌疑人就能落网。”
苏岑对周秘书的回复嗤之以鼻。
顾家对着普通人重拳出击,对着有点能耐的人就磨磨蹭蹭的就这点能耐是吧。
顾浔在网上发布的声明还是很有用的,至少网上相关的舆论一下子从一边倒的极端,变得两边的言论有来有回。
苏岑简单地浏览了一小会儿,就关掉网页,继续学习了。
他的时间很宝贵,浪费不起。等进了医院实习,各个科室经常要轮转,能不能给老师留下好的印象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要成为最好的医生,就得先去最好的医院学习,能一身的医术有所成了,他还想参与医院与偏远地区的对口帮扶。
可是越是最好的医院,就越难进去。
和很多人的迷茫不一样,苏岑的理想在他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此他不愿意浪费哪怕一丁点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希望住在学校的宿舍里,而不是顾家和学校来回两头奔。
经过之前和顾山的几次沟通,他已然发现,和顾山说什么都没用,只需要顾浔同意,顾山也就不会有什么意见。
忙碌的时候,时间就流逝得非常快,很快太阳往西斜去,司机已经给他发了信息,他不好拖太久。
和几个同学打了招呼后,苏岑提着书包离开了实验室。
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像是顾浔。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用眼过度,眼花了,看哪个背影好看的高个子男生,都像是顾浔。
可当他走近了的时候,顾浔却转过身来。
真是他。
金色的霞光穿过香樟树的影音,斑斑点点地洒在他身上,身边走过很多人,有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有的目光看着顾浔,也有同时看着他们两个的。
苏岑感到非常意外,可是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
都怪季节太好,都怪夕阳太惑人。
“你怎么……”
他抿了抿嘴,小跑着来到顾浔面前,“你又是来旁听的?”
顾浔道:“不然呢?”
苏岑仰着头看他,“那你下午旁听了什么?”
顾浔回答道:“法学院的辩论赛。”
苏岑的眼睛都张大了一些,“怎么样?”
顾浔道:“挺好的。”
苏岑又问道:“法学院离这里有一段距离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顾浔看了他一眼,他晃晃手机,“你问题好多,我有导航。”
苏岑停下了脚步,认真道,“你爷爷会担心的。”
顾浔也停下了下来,“那你爸妈难道不担心吗?”
苏岑道:“担心啊,但是再担心我也要学习要生活,难道我就缩在家里一动不动了?”
顾浔笑了笑,“我也一样。”
行吧,顾少的学习和生活就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苏岑忍不住嫉妒地想,如果是顾浔想成为医生,资源使劲儿喂还来不及,哪里用得着像他那样,勤勤恳恳地先从一个小医生开始做起。
所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不到一起去,何必强行挤在一起。
两个人到了停车场,司机已经在等了,见了他们立刻打开了车门。
顾浔看苏岑原本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过一瞬间,情绪似乎又低落了下来,他有些不理解。
“你……”
他刚说了一个字,苏岑正好转过头来,“这样每天往返太麻烦了,我想住学校里。”
顾浔脸上原本的一点笑意,很快消散无影,他没有立刻说话。
车厢内部陷入了一片沉寂,明明外面车水马龙,喧哗热闹,但车厢里只能听到几道呼吸声。
良久,顾浔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我做得很明显了。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苏岑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子,鞋带松了一点,但他没有心情弯下腰去把鞋带系紧。
“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苏岑忍不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我还是觉得不要勉强。”
顾浔道:“所以这一切在你眼里,不过是勉强?”
苏岑抬头看向顾浔,顾浔正好把脸偏开了,看向车窗外。
他有些心烦意乱,心跳得也有些迅速。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
他甚至有些逃避地希望,自己可以回到最初的时候,回到不认识顾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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