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餐桌上氛围古怪,还不觉得,等吃上了,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
顾浔心里还有气,但何必跟吃的过不去。
两个人很快就把大厨送来的食物都吃干净了,顾浔甚至还吃掉了一整个玫瑰布丁。
“再来点不?楼下应该剩了很多菜。”苏岑把空碟子收拾到一起,准备端下楼。
苏岑的原意是觉得厨师做了这许多菜,浪费了不好。但听到顾浔耳朵里,就变成苏岑问他要不要吃剩菜。
他的脸黑了,原本想问还有没有点心的,立刻失了胃口,他说:“我不用了,你想吃的话就在楼下吃,不要端上来。”
苏岑莫名其妙,自己端了空盘空碗下了楼。
顾山和那个叶蓁蓁可能还在餐厅,他悄没声地溜进了厨房里。
厨师正坐在小桌子旁吃晚饭,见到苏岑,立刻站起来,道:“顾少爷吃了么?味道还好?”
“都吃完了,好极了,喏,光盘了。”苏岑把空盘子展示给厨师看。
厨师很欣慰,“那就好。”
苏岑悄悄问道,“顾老先生他们还在餐厅么?”
说道这个,厨师一脸愁苦,“他们早走啦,桌上的菜都没动过。”
对厨师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做的菜不受欢迎还要更打击的。
苏岑心下一动,道:“别浪费了,大家一起分吃掉吧,吃不完的也打包好,明天再吃一顿也可以。”
厨师有些犹疑,顾家的菜基本是不放过夜的,除非是顾山喜欢的腊肉腌菜,这种放久一点问题不大。
苏岑从小到大,见惯了肉类荤菜当天吃不完放到第二天的。
他想了想道,“蔬菜必须倒掉,但肉类保鲜膜封好放冷藏,第二天彻底煮熟是还能再吃一顿的。如果明天还吃不完,就必须倒掉了,尽量今天吃完吧。”
苏岑在说这些的时候,只是想着,浪费食物太罪恶了,因此他并没有意识到,对于有些人来说,吃剩菜,那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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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医学生来说,一周能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就算不错了。
尽管第二天是周六,他依然得去实验室做实验。
他下楼的时候,顾浔已经坐在餐厅等着他了。
苏岑扫了一眼餐桌,有一些是昨晚蒸的,今天拿出来加热了一下,他也不在意,左手水晶包,右手烧卖,一口一个,赶紧吃完,他要去学校。
“是你跟厨师说,剩菜不要扔,今天继续吃?”
苏岑看了眼顾浔,不在意地点点头,“是啊,怎么了吗?”
顾浔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家短了你的吃食吗?”
苏岑莫名其妙,“什么为什么?只是放冰箱一个晚上而已?”
顾浔刚想说什么,余光见厨师走进餐厅,他立刻住了嘴。
厨师手上端着的托盘上热气腾腾地盛放着燕皮虾仁馄饨和牛肉黄瓜手擀面。
“都是现做的,两位少爷要不要尝一尝?”
顾浔拿了馄饨,在苏岑对面坐下,苏岑抬眼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端走了面条。
明明昨晚上他们单独相处的气氛好像缓和了一些,早上醒来,又回到了原点。
苏岑匆匆吃完,抓起书包往门外走,司机的车已经停门口了。
他在门口迟疑了一小会儿,司机就过来马上打开了车门,“苏先生您先上车。”
苏岑忍不住想,要是自己住在学校,哪里用得着这么来回赶。
他刚在车里坐好,顾浔就出现在车门前,也坐在他的身边,两个人排排坐着,却各自看向车窗的另一边,直到司机发车,往学校的方向驶去。
司机就把车停在学校门前的斑马线处,今天是周六,比起昨天,校园外清静了很多。
苏岑打开车门下车,顾浔仍坐在车后座,准备关门的时候,苏岑突然开口道:“我很抱歉。”
顾浔一愣,苏岑已经把车门关上了。
他提着书包往前走的时候,顾浔突然从车上下来,叫住了他,“你在抱歉什么?”
抱歉什么?
苏岑也不知道自己在抱歉什么,他就是看到顾浔闷闷不乐的样子,话从嘴边脱口而出。
他想了想说:“让你感到不高兴的事,我都很抱歉。”
他说完,顾浔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他等了一会儿,见顾浔没有别的话想说,点点头,继续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去。
“少爷?我们等会儿去哪啊?”司机恭敬地问道。
“随便到处转转吧。”顾浔道。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顾浔后来回忆这个场景时,它就像连续不断的默片,明明心急如焚,但身体却好像是被谁控制住了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他转头看向身后,司机的嘴一张一合,他却什么也听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岑被人打晕,又被快速地抬走。
顾浔的脑袋轰鸣,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无力的状态了,几乎是怒不可遏,对着司机道:“人都快跑了,你倒是快点追啊。”
司机说:“少爷,咱们得先报警,顾老先生说了,您不能涉险,我更不能带着您主动涉险。”
顾浔狠狠瞪着司机,“那还不赶紧报警。”
司机一边报警一边说,“您别担心,学校门口全是摄像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跑不了的,您看,校门口的保安也在,苏少爷一定会安全的。”
司机的说辞并没有安抚到顾浔,反而让他升起了浓浓的疑虑。
星期六、校门口、摄像头、苏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看着苏岑消失的方向,对司机说,“我不涉险,你赶紧去追上他们,别让他们跑远了。”
他刚说完,又改口道,“不,这路上到处都是摄像头,先去派出所。”
这次司机没有反对,顾浔上车后他直接一脚油门,往派出所的方向驶去。
路上,顾浔给顾山打了电话,顾山一反常态地没有迅速接起,直到顾浔打了第二个,他才接了。
电话一接通,顾浔立刻说道:“爷爷,苏岑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顾山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慈爱,“浔儿,你在说什么,苏岑怎么了?”
顾浔脸上的表情越发冷肃,他道:“时间卡得太好了,方式也过于简单粗暴,更重要的是到处都是摄像头,爷爷,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傻子了。”
顾浔听到电话那头陡然加粗的呼吸声,继续道:“我们现在正在往派出所去,爷爷,你应该不想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被警察传唤吧?”
顾山的声音变得非常冷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亲祖父的吗?你的孝道呢?顾浔,你太让我失望了。”
顾浔并没有被顾山的冷漠吓到,“那祖父,你的仁义呢?苏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而已,你对上他还不是有的是手腕?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呵,我极端?顾浔,你要是不姓顾,你现在就该和苏岑一起,打包被发卖到缅北。”
“爷爷,我的电话是录音的,我们已经到派出所了,不信您可以查看我手机的定位。您让人收手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
顾山听到顾浔嘴里的“家人”,瞬间变得更加生气, “顾浔,从你来后,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你真正的家人?你每天跟在苏岑的屁股后头,眼里心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吗?叶蓁蓁哪里不比苏岑好,可你说他什么?说他臭,说他下水道……”
顾山还在喋喋不休地细数顾浔的错处,说他只知道捧苏岑的臭脚,说他没有顾家少爷的气度,说苏岑被他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纪,却目无尊长。
但顾浔的思绪已经飘开了,无人知道他的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没想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苏岑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那苏岑对他呢?
顾浔苦涩地想到,苏岑不止一次地说不要勉强,也不止一次地说,离婚吧。
显而易见的,苏岑对他,应该觉得他是麻烦的来源吧。
“少爷,派出所已经到了。”
司机的出声打断了顾浔的思绪,电话那头的顾山也听得一清二楚。
“顾浔!”
顾浔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回应着顾山,“我听着呢,爷爷。”
“你真的对你爷爷也这个态度吗?”
顾浔下了车,望着面前蓝白相间的建筑道,“爷爷,您不能知法犯法,您与其跟我说,不如抓紧时间争取苏岑的谅解。”
顾山的回应是立刻摔了手机,通话结束了。
之前在车上时,车内的隔板并没有升起来,因此司机对爷孙俩的通话听得一清二楚。
司机不管心里怎么想,职业操守让他牢牢闭紧了嘴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我们还进去吗?”
顾浔的神色笼罩着阴霾,“进,为什么不进。”
走进大厅里时,周秘书的电话打来了,顾浔立刻接了,周秘书道:“顾少,董事长让我跟您说,苏先生目前已经安全了,您不放心的话,就回来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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