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驱车一路到了郊外，开了近一个小时。冬天的夜空没有星星，虽阴沉一片却被城市的灯光照得黑亮无边。
到了目的地后，苏祈玉看了四周都是空地但有一处地方搭了简易的棚子。还有一辆面包车停在旁边。
林梦执起苏祈玉走到车前，她对着车内叫了声“小陈”。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林姐，你来啦。”
小陈走下车，跟林梦还有她身边的人打招呼：“这位是？”
苏祈玉刚要说是普通朋友林梦却轻捏了了她的手心，笑着跟小陈介绍她：“她叫苏祈玉，是我的…女朋友。”
转而对苏祈玉说：“她是我工作室的同事，你可以叫她小陈。”
……！小陈惊在了原地，林姐竟然是同性恋！？
小陈震惊的停顿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并带着点尴尬的笑容，"哦，原来是苏小姐，幸会幸会！林姐一向眼光独到，您一定是个非常特别的人。”打招呼还不忘拍领导马屁。
苏祈玉感觉到小陈手掌的力道，内心波涛汹涌，但表面上仍保持着从容的微笑。她点头和小陈问好，然而她的心思全被林梦那“女朋友”三个字给占据了。
卿卿她……
“苏苏，我待会儿在外面直播。你跟小陈待在车里一会儿，晚点我过来叫你好吗？”林梦眸中情绪晦暗不明，怕委屈了对方。
苏祈玉理解她，“没事的卿卿，你去忙吧。”
“好。”林梦对小陈抛去一个眼神，小陈带着苏祈玉进了那辆面包车。
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林梦叹了口气。走到之前搭的帐篷下坐着，小桌子上有水果和饮料。
林梦深谙小陈的靠谱，打开直播界面距离零点还剩半个小时。Ok，准备开播。
您关注的[木木夕]开播啦~快进入直播间跟她聊天吧！
木木夕的小棉袄：啊啊啊姐姐开播了！
木木夕的小棉袄：一个多月了总算蹲到姐姐直播了。
自由的风：这是还在外面，苏州今天怪冷的。
林梦看着不断进入直播间的id跟她们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大家。对今天是挺冷的，不过晚点有烟花秀可以看。”
暴瘦暴富：这是在哪里还可以看烟花？
“是在苏州的郊外……”
弹幕一群眼睛飘出来，林梦宠溺一笑，“到时候会给你们拍视频的。”
正方向的钟：宝宝，新年快乐[比心]
“嗯嗯，新年快乐！”
“谢谢正方向的钟送来的游艇。”林梦贴着脸颊比心。
而车里的两人也在闲聊。
小陈先打开话题：“苏小姐跟林姐是怎么认识的？”
“萍水相逢然后一见钟情了。”回首第一次见面，苏祈玉对林梦的“特殊对应”就是心动了的表现吧。
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要不要去我家”这种话的。
苏祈玉眼中盈着笑，小陈抬抬眼镜，有种今晚要吃狗粮吃到饱的感觉。
继续八卦道：“那我可不可以八卦一下是谁追的谁？”
“我追的她……”见小陈的眼神似乎想要八卦更多，她也大方地继续展开。
小陈越听越觉得甜，嘴角不自觉咧开。说得正尽兴苏祈玉的手机突然振动，小陈的笑僵在嘴边。
还有一分钟到零点，苏祈玉不好意思道：“麻烦你等我两分钟。”
小陈摆摆手示意没事。看着苏祈玉操作手机还以为是工作的事情，下一秒就听到了熟悉的直播声。
[山人有卿卿进入直播间]
林梦眼睛盯着时间，在59跳到00的瞬间放开了笑容，“祝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山人有卿卿送了520个萌萌兔]
这个id只有可能是苏祈玉。她面上作着笑公式道谢，心里却想：苏祈玉这个笨蛋，不知道平台会抽成吗。
“谢谢山人有卿卿送的萌萌兔，谢谢，爱你哟！”
小陈在旁边目瞪口呆，苏祈玉倒是气定神闲。
这两个人玩儿得真花。
山人有卿卿：新年快乐！
苏祈玉的弹幕被迅速刷了下去，大家都在发新年快乐。还有不少大佬给林梦刷礼物，特效从零点开始就没停过。
她退出了直播间，坐在自己对面的小陈早已经愣住了。她婉约一笑，“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小陈呵呵笑笑，音量调低，“我已经见识到了。”不过她还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说到……”
零点十分，直播间人数已经突破一万。
“今年的打算吗……”林梦沉吟片刻，“会多多直播，主要还是我的视频，希望今年能有更多人是通过我的城市计划认识我的。”
而不是收到的私信都是说自己漂亮的。
自由的风：夕夕可以尝试重新做一个联动账号，大号带动小号的流量。
“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样就会分流。而且我现在还没有重新开始的实力。”
自由的风：那还是先直播带货赚够了米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暴富暴瘦：是啊是啊。
林梦轻挑眉，不动声色地压住了自己的情绪换了话题。
……
过了弹幕最多的时候，林梦注意到了一个id。
向往天空的鹿：姐姐，新年快乐。
是宋姿！
林梦切到微信页面跟宋姿发去消息：宋姿，新年快乐！
想了想觉得少了点，又补上一句：身体健康。
如此她才放心地切回了直播界面，“不好意思，刚去回了个消息。”
宋姿在家里刷视频时偶然发现林梦在直播，点进去发了条弹幕没多久就收到了林梦的祝福。
她回：林姐姐你也是。
她退回微信主界面，在林梦头上置顶的人，她们的聊天记录停在了22年。宋姿呼出一口寒气，空气中有了一团水雾。
而更深的水雾凝结在她的眼睛里，唐影……时间还是太短了。
手机里传来潼恩的视频通话，宋姿一惊慌忙抹掉眼中的泪水接起电话。
画面中是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潼恩，她气息孱弱，“姿姿，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恩恩。”宋姿有些疑惑，不是在微信里已经互相说了新年快乐了吗。
“你看我好可怜，等我好了你要陪我出去玩。”潼恩赶紧找了话题，宋姿听到也明白了。
“好，那你今天情况怎么样了？”
潼恩唇边勾起一抹病态的笑，“好很多了。”她并没有细说，刚刚又发烧了现在都还挂着水。
“好啦，你好好休息。”
潼恩点点头，道了晚安后将电话挂断。一个人的话好像还不够，潼恩又给苏祈玉拨去视频通话。
屏幕里的苏祈玉不像是在家，她先说了“新年快乐”紧接着好奇问：“苏姐姐在外面吗？”
苏祈玉“嗯”了声，“恩恩，新年快乐！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潼恩跟着“嗯”了下，“姐姐也在生病，我让她回家休息了。”
“苏姐姐……”潼恩不太好意思说她一个人住院好孤单，好想有人陪自己。
但是看起来苏祈玉在外面的话应该也是有事情，不能麻烦对方只好搪塞过去：“好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我去园子里找你玩嘛。”
小朋友的心思苏祈玉怎么会看不懂，但她也接受潼恩找的借口。
“好，如果除夕那天大家都好了就来我家里吃年夜饭好吗？”
潼恩是真的开心了，“好！”
通话结束后苏祈玉转到叶念雅的聊天框：恩恩刚给我打视频了。
叶念雅：怎么了，恩恩出什么事儿了吗？
苏祈玉快速打字：没事，可能是生病住院觉得孤单吧。
你要不要跟恩恩打电话过去陪陪她？
叶念雅刚要回复，页面就弹出了潼恩的视频通话。她接起却没有说话，眼神一边看着路一边看手机。
屏幕里的潼恩咬着唇，将开不开，神色怏怏地看着她。好半天才磨出一句：“姐姐……新年快乐。”
叶念雅没有说话，潼恩方寸乱了，以为对方是在想这突然的视频电话，于是她慌忙解释：“我觉得新年快乐要看着人亲口说……我给姿姿还有苏姐姐都打了的。”
这样的话姐姐就不会觉得视频电话有不妥了吧，毕竟她们已经很多年没有打过视频电话了。
“嗯，我知道了。”
潼恩似乎听到了脚步声，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吗？直到声音越来越清晰，潼恩不敢相信，“姐姐，你在哪儿？”
啪，门被推开了。房间里灯光明亮，病床上躺着的人正直勾勾盯着来者。
屏幕里的场景跟现实场景重合，叶念雅来陪她了。心中的暖意跟鼻尖的酸涩融合，原来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是只有叶念雅才可以。
叶念雅上前几步走到了潼恩身边，她尽量让声音变得清晰，“恩恩，新年快乐。”
“姐…姐。”潼恩脸上不可置信。
叶念雅抓了椅子坐在潼恩身边，手背抵在潼恩的额头，“又发烧了吗？”
进门时，她没忽略潼恩还在输液。冰凉的手指跟温热的体温相触，融了心化了神。
“姐姐，你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叶念雅视线移到潼恩的手上，“还要输多久？”
“不知道，看样子只有一点儿了。”
“好，我就在这儿陪你。”
就在这时，护士走了进来，看到叶念雅，她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专业的态度，"叶小姐，您来了。"
叶念雅点了点头，"嗯。"
护士检查了潼恩的输液情况，说："已经可以了。"她为潼恩拔了针后，嘱咐了两句便离开了。
护士离开后，叶念雅转向潼恩，"恩恩，睡觉吗？"
潼恩点头，见叶念雅要起身关灯，她抓住对方的衣服。
“先不关好吗？”
“好。”叶念雅轻轻地为她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陪伴着她。
时间慢慢流逝，病房里只有输液瓶滴答的声音和潼恩均匀的呼吸声。叶念雅拿出手机，开始回复之前收到的消息，但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潼恩的脸上。
聊天又被打断，苏祈玉跟小陈歉声。对方急急摆手，“没事我真的不介意的。”
零点半，林梦结束了直播。
“久等了。”林梦拉开车门，看到了正在聊天的两人，“没想到你们还能聊起来。”
小陈率先起身，自告奋勇：“林姐，我先去准备东西。”
嗯？“准备什么？”
“苏老师猜猜呢。”林梦笑着牵起对方，“走吧。”
空地上已经摆放好了几箱烟花，小陈手里拿着打火机，喊道：“林姐，放吗？”
借着棚里的灯光，林梦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拉着苏祈玉走到棚里坐下，“请欣赏，我为你准备的烟花秀！”
咻……砰。
第一声烟花在空中炸响，夜空被五彩斑斓的光芒点亮，如同梦幻般的色彩在漆黑中绽放。每一声爆炸都伴随着新的色彩和图案，将夜空点缀得如同童话世界。
苏祈玉的眼中映出了烟花的绚烂，她看着烟花，林梦在看她。
“苏苏，你眼睛里有好多星星。”
她感觉手上有冰凉的触感，林梦在为她戴手链。
苏祈玉瞄到了一点，手链是用平安扣跟编织星星串在一起做成的。林梦扣好后，望着对方深情款款道：“新年快乐，祝你成功评上副教授还有身体健康。”
“谢谢，新的一年也祝你事业有成。”
小陈独自忙碌，不过也算是看了场绚丽的烟花秀了。
点到还剩一箱时她去棚子里找林梦她俩，本以为小情侣都会在这种时候缠缠绵绵。没想到这两人倒是相敬如宾，相对而坐嗑瓜子吃小吃。
林梦见她过来将折叠凳搬了过去，“坐。”
苏祈玉刚拍了烟花的视频给叶念雅发过去，这时候正在聊天。
叶念雅：哇，哪儿看的！
苏祈玉：郊外，卿卿买的烟花。
叶念雅发来消息，是一只小狗翻滚的动态表情包。
而林梦把拍好的视频发在了视频平台，配字：新年快乐[烟花]
小陈坐下跟着两人一起看烟花，都围坐在一起了小陈想找点乐子玩儿。
她看着绽放的烟花眼珠子转动，“诶，林姐，苏老师。我们要不要玩个游戏？”
林梦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谨慎道：“玩儿什么？”
小陈视线移到烟花上，“我们猜这个烟花还能放多久，距离数字近的惩罚远的，真心话大冒险都可以。”
“你买的多少响的？”苏祈玉问。
“300的。”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一分钟。”苏祈玉先猜了个，林梦本想拒绝的。小陈也很快速地地贴着苏祈玉的时间抱了个：“一分半。”
林梦无奈比了个“2”。
苏祈玉拿出手机计时，“最后加十秒可以吗？”考虑到苏祈玉跟林梦报时间有时差，另外两人也都同意。
一声声烟花在时光中绽放，声音却忽然止住。苏祈玉迅速按下了暂停，时间停在了：1’32。
加上十秒的话也是小陈大胜利，而离这个数字最远的就是苏老师了。林梦投之心疼的眼神，其实心里蛮想看到的。
小陈选了真心话，她问：“苏老师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林姐的。”
嗯……挺多的。苏祈玉斟酌着，想到了一件，“有……卿卿，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林梦没想到突然q到自己，愣愣回：“下雨那天？好像不对，之前我被小孩子撞到那天？”
苏祈玉微微一笑，摇摇头，“很早之前，你吃了我的糖你就自己跑了。”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
糖……很早之前……林梦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姐姐带来的温暖，甚至一直影响到她长大。一难过就会找水果糖吃。
苏祈玉就是那个姐姐！？所以其实她们早就遇到过了，只是林梦没有认出来。
“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林梦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
小陈在旁边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她重新起身去点燃最后一箱。林梦没有得到答案，她压着苏祈玉的手。
“你喝酒那天很难过……你说想吃糖。”
林梦的记忆瞬间回笼，那天晚上稀里糊涂跟苏祈玉说的话也断断续续映入脑海。
所以苏祈玉早就知道她内心的阴暗面了，但是还是选择包容她了。还有她还以为苏祈玉亲了自己是在做梦，没想到是真的！？
那个后腰吻是那么的虔诚，林梦觉得自己腰上有些发热。
“卿卿？”苏祈玉担心林梦想起那天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塞给林梦。
林梦讶然，“你怎么随时都能有糖？”她想起了之后苏祈玉买了很多水果糖在家里，是不是也是因为她？
说着她兀自剥开糖纸，拥抱如期而至。
璀璨烟火在两人耳边炸开，苏祈玉说：“有些迟了，好久不见。”
她们是孤独的萍水相逢，也是灵魂的久别重逢。
小陈：热闹是她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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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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