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色调的天花板上是一盏造型别致的金色吊灯。
眼前画面一片模糊,因为宿醉,头疼得楚钰半天都没办法思考,只依稀记得,这里好像是他的卧室。
空气里弥漫着两种气味,一种是他很熟悉的日本柚子,也叫香橙味——自从重生以来,他不喷阻隔剂的时候,每天都能在自己身上闻到这股味道,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还有一种陌生的气味,很香,他辨别了很久,好像是一种很高级的香水味,雪松?檀香?应该是两个融合在一起吧。
这里是个ABO世界,对于Alpha来说,越稀有的信息素代表等级越高,对上别的Alpha时压迫感越强,楚钰记得在初入这个世界时,他为了了解世界买了一本专门记载信息素级别的书,书里记载的最高等级的信息素类别,就包括檀香。
楚钰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啧……”空气里响起陌生的啧舌声,方位在他身边。
准确的说,在他这张三米大床的另一边枕头上。
楚钰大张着眼睛,低头往那边看,只能看见与他躺在同一个被窝里那人头发边缘修得很整齐的后脑勺。
那人有着冷白色的皮肤,显得他后颈那一块的腺体特别引人注目。
Alpha后颈的腺体没有Omega那么明显,平常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身边这位,应该是个Omega吧。
还是个檀香雪松味的Omega。
Omega也有檀香味的吗?那是哪方面比较强?生育能力方面?
一想到生育能力,楚钰脑海中警铃大作,他意识到现在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周围到处都有他们信息素的气味,虽然喝醉断片了,但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
他这几天在易感期,对于Alpha来说,Omega的信息素是易感期最好的安抚良药。但毕竟他重生之前是个正常人,做不出把人当成工具一样使用这种事,所以每次都坚持打抑制剂,把自己锁在屋里,避免意识不清醒间连累别人。
楚钰明明清楚的记得,昨天老爷子寿宴,他把自己关起来不露面的话不成体统,在离开房间之前,是打了抑制剂的。
后来虽然被灌了酒,但酒就是酒,又不是Omega信息素,几个小时而已,不至于挺不过。
那就是……
楚钰心里产生了一个神奇的猜测:这位不知名的Omega,为了攀附他的豪门少爷身份,故意在酒里加了点东西,或者用信息素诱导他犯错。
都成年人了,楚钰虽然脱离处男之身,但不至于和刚经历这事的小年轻一样激动害羞兴奋,他从床头摸了一根烟,点燃了叼在嘴里,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眼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昨晚肯定是终身标记。这人这么有手段,为保证万无一失,肚子里总得留一个后招的。Omega生育能力很强,恢复能力也很强,只要他不同意,就没人可以动那个孩子。
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也简单,给钱,给工作,不满足的话就全部收回,再不同意打掉,就向他的家人下手。
既然敢使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就该承担这样的后果。
抽完一根烟,心里有了底,楚钰翻身下床,在床边那一堆凌乱的衣物里翻找起来。
他昨晚的礼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钱夹在西装内袋,拿出来一看,现金和卡都没少,看来这人还挺有远见,不在乎这点眼前的利益。
楚钰冷嗤一声,面无表情地看向脚边的另一堆衣物——叫碎布可能更贴切一些,他昨天不知道怎么急成这样,把人家衣服都撕了。
料子还挺好,应该花了他不少钱吧。
就这样撕了,应该会心疼死吧。
楚钰一边想,一边在还没被扯碎的口袋里翻找起来。
衬衫口袋里啥也没有,他又去翻找西装口袋,翻出一部手机,已经关机了,最后翻找裤子口袋,在里面找到一支手电筒,打开后发现还挺亮的,这位不知廉耻的人似乎每天还得走夜路回家。
缺钱啊,难怪要爬他的床。
楚钰没管床上那睡得死猪一样的Omega,他从衣柜里翻出换洗衣物,带进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又是身高腿长风度翩翩的一个贵公子,趁着床上那人还没醒,他在床头柜里把唯一的房间钥匙拿了出来,离开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从外面反锁。
做完这一切后,他下到一楼,把钥匙递给王管家。
王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还没退休,正意气风发的指挥佣人们做事,听见自家少爷在叫他,立马换了一副脸色,笑吟吟地转过身问:“少爷,您今天有什么安排?”
楚钰上辈子也是打工人,虽不想为难他,但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的:“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
“昨天晚上我们都在宴会楼做事,宴会结束以后又收拾到了很晚,我记得您在半途就打招呼说要回去,之后就没见过您。回到这边来也没看到您,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管家说。
楚钰从兜里拿出钥匙,塞到他手里,一脸阴沉:“有个不知廉耻的Omega昨晚趁机爬了我的床,现在我把他锁屋里了,你处理一下。”
王管家很震惊地“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接过钥匙就跑了上去。
楚钰感觉头疼,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今天他起得很早,现在才七点,妹妹们和爸妈应该都没起床。
没起床最好,早点解决了这事,免得家里闹得不安宁。
来到这边三年了,虽然这几个并不是楚钰真正的家人,但要说没感情那也是假的,再说,他上辈子十岁一场车祸失去双亲,妹妹失去双腿,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亲情了。
这个世界的他是一个豪门的少爷,有两个妹妹,一个是小时候送走后来接回来的真千金,楚轻轻。
还有一个,是送走楚轻轻后到福利院偷梁换柱来的假千金,楚星光。
据说楚轻轻出生的时候算命的说她克家里的财运,送走,给别人养到十八岁再接回来就好了。
但送走了也总得给外界一个交代不是?楚星光就成了这个妹妹的替代品。
只是现在的情况……替代品可能并不觉得自己是替代品。
八点的时候,楚星光就从楼上跑了下来,坐在楚钰身边亲昵地抱着他的手臂:“哥哥,昨天宴会上的那个男人好帅啊!以后你能不能安排我和他见面呀!”
昨天宴会上那么多人,楚钰也记不清了:“哪个男人?”
“就那个姓顾的啊,顾北约。”楚星光说完,脸上流露出喜欢与向往。
楚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个帅哥在宴会上,但是他又不喜欢男的,根本没仔细看,只能答应下来:“好,以后找机会给你俩约见面。”
“耶!”十八岁的楚星光像个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了。
楚钰原本要去公司上班准备接任家产了,但今天早上,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他还是选择了多等半小时。
上周,楚家把那个传闻中的楚轻轻接了回来。
楚钰本来对这事不以为意,直到看到了楚轻轻那张脸,当场红了眼眶。
上辈子,他因为工作太忙,很少回家,在他二十岁,一个加班的跨年夜,妹妹推着轮椅独自离开家,想到公司门口去接他,给他一个惊喜,却被酒驾的一辆车撞飞,当场死亡。
这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抹去的一道疤。
而那个楚轻轻,竟然长着和他妹妹一模一样的脸。
楚轻轻终于下楼时,楚钰因为激动,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打了声招呼:“楚少。”
这个称呼过于疏离,听得他心里不得劲:“没事的,叫我哥哥就好。”
楚轻轻什么也没说,无视他,转身就进了餐厅。
唉……终归只是长得一样,这人并不是他妹妹。
不过,就这样看着他妹妹的脸在自己眼前,其实也满足了。楚钰安慰着自己,起身打算去上班,突然发现车钥匙好像忘在房间了,又坐电梯上去拿。
直到这时候,他才又想起早上那个不知廉耻的Omega的事。
对了,他叫管家去处理,处理得怎么样了?
楚钰一脸疑惑地来到自己房间门口,打开门往里一看,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床上三件套已经全部重新换过,早已没了另一个人的踪迹,管家并不在这里,估计在客厅安排他们准备早餐吧。
他拿了钥匙,回到一楼,又进餐厅找人。
“星星,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
打开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原主的母亲坐在楚星光身边,把一块肉夹到她碗里,慈爱地嘱咐她多吃肉。
原主的父亲坐在楚星光的另一边,他们把她夹在中间,一个让她吃肉,一个给她倒水,就因为楚轻轻回来的那天,她在房间里大哭不止。
虽说血浓于水,但毕竟这两个女儿中,亲生的那个对于他们来说就和陌生人一样,而另一个,是从很小的时候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在心里的分量肯定更高些。
被他们忽视的楚轻轻与他们隔了一个座位,脸上并无失落,只是沉默地吃着面前餐盘里的三明治,挑开面包,把生菜扒拉到一边。
楚钰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妹妹,也和楚轻轻一样,不吃生菜。
也许是被她熟悉的举动打动了,也许是觉得她可怜,楚钰虽然吃过早饭,但还是坐了过去,坐在楚轻轻身边,对佣人说:“再给我也拿一份三明治。”
佣人答应一声就到后厨去了。
听见他的声音,那边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一齐看向这边,似乎是才反应过来这边还有个楚轻轻,母亲有些尴尬地开口:“那个,轻轻啊……要不要吃点海鱼?”
“你不吃海鱼吧?”楚钰低声问她。
只看见楚轻轻脸上的冷漠好像冰块突然化开一样,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
——赌一把吧。
楚钰对他们说:“我来安排就行,你们陪星星吧。”
“哦,好。”这正如他们的意,两个人真就不再管楚轻轻,继续哄楚星光去了。
楚钰看着身边这个和自己妹妹有同一张脸的少女,试探着开口问:“喜欢吃油泼面吗?”
楚轻轻点头。
楚钰连忙追问:“加荷包蛋?”
楚轻轻皱眉摇头。
——看来不是。他妹妹以前每次吃油泼面都要加蛋的。
“油泼面,不加蛋。”楚钰吩咐完,只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想事。
对了,管家的事还没问呢。
楚钰反应过来,问旁边的佣人:“王管家呢?”
“他跟一个男人走了,说是要处理一点事。”佣人说。
楚钰:“哪个男人啊?”
“不知道,那人走的时候戴了口罩,就记得很高,穿了件高领毛衣,”说着,那人似乎想起什么,“我记得您也有件一样的。灰色那件。”
高领毛衣?
楚钰对此人的脸皮厚度感到震惊,恬不知耻爬他的床就算了,还顺走他的毛衣?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这人应该还是知耻的,毕竟还知道戴口罩。
就是王管家干什么吃的?怎么由着这人拿他的衣服?
楚钰心里憋着一股气,在公司处理工作时心情也极差,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回到家,正要找王管家兴师问罪,找到一个佣人一问,当场愣在原地,心里没来由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管家在他们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二十年,今天下午居然被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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