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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抽打

蓝玉将骨扇还给竹溪,笑道:“瞎了双眼又如何?她依然是我的师姐,是那个以琴为医的仙者。”

清吟藏身在一旁,抱着琴听完蓝玉说的话,觉得眼睛发酸。只可惜她现在哭的不是泪而是血,让人看着直觉害怕。

蓝玉察觉到异样回头,却见清吟抱着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她喊道:“师姐!”

清吟没有回头,她只是抱着琴越走越快,血泪从眼角滑落,滴落在琴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蓝玉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想上去搭话又怕她躲,只能不言不语。

清吟离开之后来到了一处瀑布前,她摸索着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泪,拿出手帕擦琴,琴弦发出愉悦的声响,她笑道:“师伯师妹回魂了,她回来了。”

蓝玉站在不远处听着清吟自言自语,心里不是滋味,她这是关心则乱,现在她连上前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清吟坐在瀑布下弹琴,琴声悠扬婉转,似乎在诉说着她这些年的心酸和痛苦。

她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直到手指被磨破,鲜血染红了琴弦。

她弹奏完还是,低声问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吗?”

蓝玉规规矩矩地在她身侧坐下,伸手在古琴上弹了几个音,说道:“自然是好听的。”

清吟还似那般温和,虽眼睛看不见还是执意将脸转向蓝玉:“小玉你可恨我?”

蓝玉苦笑,“我怎会恨你?”

清吟摸着琴弦,语气里透着几分落寞:“我自认医术过人,却救不了师尊,救不了师伯,救不了你。”

蓝玉故作轻松说道:“师姐的医术如何能预知邪修的下作手段?是我命不好,注定会有这一劫,这世人常说天要你亡,怎可不亡。”

清吟沉默了,手指摩挲着琴弦,低声说道:“小玉你怎会命不好。”话音刚落,她手一挥古琴弹出一道白光朝南边方向袭去。

蓝玉反应过来迅速将她拽离了瀑布边缘,白光炸开,瀑布的水倾泻而下。

清吟直接抱住蓝玉,方才的温雅一散,像变了一个人般爆粗口骂道:“有完没完?每日都要来寻死一次?”

蓝玉疑惑的看了眼瀑布上方,那里站着一位身披黑袍戴着面具的白发女子。

白发女子看见自己被拆穿也不生气,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说道:“我的九位侍者死在你手上,你赔一个我如何?”

清吟冷笑一声,道:“你的九位侍者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别说是九个,就算是九十个一千个,我也照杀不误!”

白发女子笑得癫狂,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话音刚落,她双手结印,一道黑雾从她掌心涌出,朝着清吟和蓝玉袭去。

清吟身形一晃,避开黑雾,她将蓝玉护在身后,手指在琴弦上拨动,琴音化作一道道无形剑气,与黑雾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清吟你当真还以为自己还是人人敬仰的医仙吗?不过是一个瞎了眼的废物,若是能投于我邪修,必定让你重新威名四海……”她话还未说完,被蓝玉从树上折断的树枝打断了第三灵骨。

白发女子被蓝玉这么一打断,气急败坏,她抬手一挥,黑雾化作数条毒蛇,朝着蓝玉和清吟咬去。

不等蓝玉二人动手,方琼一把利剑朝她飞去,二指微动白衣女子便倒在地上,害怕求饶道:“方琼……?你怎么会在……不要杀我……”

方琼转头看向蓝玉时一脸惶恐,他走到蓝玉身旁委屈地捏着她的衣带,仿佛刚刚出手的人不是他:“师姐此女好可怕,师弟差点就打不过她了。”

此时倒在地上的白发女子:???

蓝玉:……

清吟:???

方琼见蓝玉没有说话,他无辜的拉了拉她的手,再次小声问道:“师姐……这人还要不要处理掉?”

蓝玉:“先带回去。”

方琼一脸不情愿的拉着断尾的白衣女子离开,临走前还不忘甩给蓝玉一个委屈的眼神。

蓝玉只当没看见。

蓝玉抬头看了看天空,对清吟道:“师姐你等我一会,我且去审问审问那女子。”

清吟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当心些。”

蓝玉朝着方琼的方向飞去。

另一边,方琼将白发女子带去了地牢,他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黑色的珠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何人?”

白发女子怨毒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方琼嗤笑一声,将手里的黑珠扔向她,说道:“我可不是谢沉那个废物。”

白衣女子吃痛一声,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方琼。

方琼随手用灵力将她的四肢复原,一双黑色瞳孔直勾勾的看着她,“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谁?”

白衣女子犹豫片刻,开口道:“我是邪王座下第九灵姬。”

“嗯?”方琼挑眉,脸上带着几分不屑,“邪王座下第九灵姬?不过是个小喽啰罢了,也敢来招惹我师姐。”

灵姬有些不服气,反驳道:“你师姐不过是一时侥幸罢了,若不是你,她早就死在我的毒雾之下了。”

方琼闻言嗤笑一声,他站起身走到灵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就凭你?也配和我师姐相提并论?”

灵姬呸了一声,说道:“你师姐那个短命鬼,三百年前坏了我们邪修的好事,三百年后还是不知悔改,也就只有你才会耗费精力让她回魂了……”

方琼眸色一沉,抬手掐住她的脖子,眼中杀意毕露,“你找死。”

灵姬呼吸困难,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但她依旧没有闭嘴,而是继续说道:“若不是蓝玉,邪修早已一统三界,你师姐就是罪魁祸首。”

“统一三界?”蓝玉嗤笑了一声,“即使没有我,你们面对的敌人还有灵族和魔族,我何时又成了那罪魁祸首?”

方琼甩灵姬到地上,转身已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小心翼翼走到蓝玉身边,说道:“师姐我好害怕,此女居然要夺师弟的修为加以提炼。”

蓝玉闻言,心中一紧,她抬手摸了摸方琼的头发,安抚道:“无妨,有我在。”

灵姬:“……”

方琼听见蓝玉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但随即消失不见,他将头靠在蓝玉肩上,露出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说道:“师姐,她骂我。”

灵姬闻言一怔,她何时骂方琼了?她明明骂的是蓝玉,刚刚掐她脖子的力度分明就是想让她死的程度,现在蓝玉来了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蓝玉将方琼推开,说道:“你且出去,我有话问她。”

方琼眼睛瞬间红了,“师姐……”

“听话。”蓝玉声音微冷,方琼见状只好乖乖离开。

灵姬冷笑一声,道:“终于把你们聚齐在一起了。”

蓝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自认与邪修没有半点关系,更无仇人可言。

灵姬口中念了声咒语后蓝玉和方琼被卷入一个黑洞空间。

三百年前她在仙渺峰寂望阁门前练剑的模样格外的清晰,听见一道稚童的声音,“漂亮姐姐带我走吧,漂亮姐姐救救我吧。”

那年是蓝玉应承师门第一次下山历练。

一直深居仙渺峰衣食无忧的少女怎会体验到民间疾苦。

蓝玉一袭青衣,素雅如兰,似那姿映绝。

她抱着剑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去,只见一对夫妻挥着鞭子打在男童身上要求他表演。

说来也奇怪,男童挨了十几鞭不哭也不闹小手捏着自己破烂的布衣,眼里是与夫妻抗衡的倔强。

那会蓝玉不知还有‘拐孩人’一说,只觉得这对夫妻对自己的孩子怎么这般狠。

打在男童身上的鞭子没有片刻犹豫,他裤子上的补丁被抽烂带着血,小家伙依然纹丝未动。

人群有几位衣着富丽的男人拍手叫好,还冲自己身旁的孩童说道:“若是你们将来不好好考取功命,只顾贪玩,眼前这位孩子的悲遇便是你们后一代的悲遇。”

那几位男童不以为然,捡起地上的石子朝台上挨打的男童扔去,大声侮辱,“谁叫他命不好投了个穷苦人家,一副苦脸相,活该挨打,你们要是打重一点的话,让小爷开心了,我可赏你们两锭银子。”

那妇人一听立即讨好笑着应道,手中鞭子落在男童身上的力度又加大了许多,“小公子可满意?若不是不满意你亲自上来抽打他如何?”

衣着富贵的小公子上台接过妇人手中的鞭子,眼里带着一丝恶趣味,鞭子打的方向是男童双腿中间。

像是还不满意,抓着他的头发左右来了一巴掌,最后一脚踹着他的肚子,骂道:“你是哑巴吗?要是你夸我一句小公子真俊俏我就放过你。”

男童死不张口,小公子呵笑一声,眼露凶狠,举起鞭子再次落下,一下比一下重。

小公子越抽越起劲,男童脸上被抽的都是血,小公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越发兴奋,“我爹可是县令爷,你今日要是不说这句话便是轻蔑我,信不信我叫人砸了你们的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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