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刺穿心口,疼痛却袭及全身。
可我没死,心口处也没有半点红色的血液流出,流出的是褐色黏腻的分泌物,那质地像是鼻涕虫的鼻涕。
天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会想起鼻涕虫。
但除了鼻涕虫,我还想起了更多的东西。譬如心口处插着的这把剑,曾经是我的佩剑。我为了让它认主,有段时间觉得无聊的时候还用自己的血肉喂养过,故而这把剑比寻常的神剑还要喜欢血腥之气。
我看着陆明,一字一句:“多谢你了,我的好徒弟。”
心口处的七杀剑在这一刻彻底地从我心口抽出,也再也回不到陆明的手中。长剑在空中盘旋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了我的手中。
陆明的下巴已经惊到了地上。
“我的好徒弟,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啊,稳重这两个字你就是学不会,什么都写在脸上,不就给人可乘之机么?”
我手中的七杀剑指向了陆明,“一万年,总也不上进。我将摄提宫交给你,可你倒好,跑来这妖界当山大王,横行霸道,滥杀生!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杀了你可好?”
陆明一下子跪倒在我的跟前。
“师傅,你终于回来了,你回来了,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说这话的陆明,像是个小姑娘一样眼睛里头还含着闪闪发光的泪花。
这又是与我唱的哪一出?
我分明记得,万年前我湮灭之时,陆明那态度可是嚣张得很。大有老子死了继承家产那孙子之风。
现在我无意回来了,想来也是,这孙子害怕了。故而以弱示我,想要逃过一劫。如是想想,我大概能想通,于是将七杀剑扔在了陆明面前。
“你我从前师徒一场,我就不亲自动手了。但那只鹦鹉是无辜的,你自己看着还债。”
陆明看着我良久没说话,我见着他右手颤颤巍巍地拿起地上的七杀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的,随即拿起剑就朝着自己的脖子而去。
那架势,不错,还算是有些担当。
可这担当,偏生被一个横生出来的狐狸精给破坏了。七杀剑没能杀了陆明,而是让那一只狐狸精见了血,而她也就这么顺势倒在了陆明怀里。
我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对鸳鸯上演离别戏码。
那狐狸精与陆明嘤嘤交代了好多话,可就是不死。话没说完,又转头过来看我,“我知道,你就是陆明的师傅祟黎。我叫胡黎,是一只被陆明救下的狐狸精,也是你的影子。他说,我同他的师傅长得很像。”
说完,那狐狸精一头歪倒在陆明的怀中。
陆明看着我,情绪颇为激动,眼睛里满是祈求,“师傅,你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我与陆明相处的一万年里,他还从未说过求我这话。
即便是在最开始人间值岁,遇上地头蛇被打个半死时,他都不肯同我讲,非得跟地头蛇争个高下,最后鼻青眼肿的回了摄提宫。
现在为了一个影子,他在求我。
“这狐狸精说,她是我的影子。仔细瞧一瞧,的确同从前的那个祟黎长得很像。陆明,这样吧,就当是她替你还债了,我不怪责你,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徒弟,如何?”
陆明怔楞地看着我,“师傅,我,我······”
我了个半天,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大概是明白过来了,日久生情。他喜欢上这只狐狸精了。也是,人间的话本子里就常有替身文学这一说。
我重新拾起地上的七杀剑,脱了鞋袜,砍下了我多出的那一只小脚趾,扔给陆明。
褐色黏腻的液体从断端慢慢地流出,那是属于太岁的血液。
“吃下我的血肉,她很快就会获得新生,不过重生归来,她不会再记得你了。这把七杀剑我收了回去,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师傅了。”
转身之际,后来传来重重地磕头声,一下,两下,三下。
仿佛一下接着一下地提醒我,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藏在一张皮囊里,摸不着,猜不透。
不像我太岁,生来无心,最是实在。
乘着七杀剑在云头飘荡,我有些不知自己该去何处,这一场觉醒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醒来时,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梦醒在现实里。
浮浮沉沉之中,我似乎又看到了山主,他还是穿着那一身绿袍子,喊我蘑菇。
略有些惆怅的一天,也不晓得有没有人瞧见,所以我换个方向写写,希望大家不要骂我。
大概,也没啥大家,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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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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