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时澈的心情很飘忽，除了被花姐按着去处理了外地的一批产业，心里偶尔也会茫然。更多的，是稀里糊涂和自我怀疑。
感情这方面他一直没什么兴趣，从小看花姐和老时俩人吵来吵去，只觉得爱情婚姻这种东西真麻烦。他也不缺女生追，什么样的都有，赶着贴着往他身上去，但也是真没兴趣。
可曲柔每次出现，不冷不热地往那儿一站，盯着自己的眼神总是淡淡的，他心里就慌。自己又琢磨不清她脑子里想什么，送她的礼物也不要，陪她吃饭也不要，回消息也总是慢慢地，不冷不热。
他问成安然，如果女孩喜欢一个人，会怎么表达？
成安然说：“会想和他聊天，想和他粘在一起，无时无刻地那种。”
他琢磨了下，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晚在商场门口遇见是偶然，刚陪花姐见完人，好巧不巧就在路边遇上了。他一是想看看她见到自己的表情，二是想警告那些毛头小子别有非分之想。可她不仅没惊慌没喜悦，还任由自己拿了她的冰激凌吃，面不改色。
本来是想让她脸红心跳，结果倒是他心里窃喜得不行。这种流于平淡的，被承认的特殊亲密感，随着共用的红色勺子传递了出来。没有宣布自己的占有欲，却让他心里满足得发胀。
“很快就回来。”
他只是轻轻地留下耳语，错身间的她的脸颊微热，眯着的笑眼盯着自己，深绿色围巾里嫩白的脸，因为他的嘱咐而乖乖点头。时澈紧紧攥着掌心，才忍住了不亲她一口再离开的冲动。
回到车上，老沈问他是不是之前在酒店的那个女孩子，他闷闷地嗯了声，却又叹了口气。
“我觉得我抓不住她。”时澈坐在中排，歪着身子托腮。
“大学生，心气儿高，和我们哪儿是一个世界的人……”老沈坐在副驾驶，递了根烟过来，时澈的脸沉在夜色里，接过来在指尖把玩着没点。
“那小姑娘还长得挺漂亮，不少人追吧？”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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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去的路上，李桃桃实在是好奇她和时澈的关系，问他们是在交往吗？
曲柔摇头。
“那是暧昧中？”
曲柔想了想，也是摇头。
李桃桃又摸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只憋出一句：“你可别被他骗了，他看起来桃花超旺的样子。”
再见是几天后。
晚上是学院的跨年晚会，会开放参观。结束之后就开始双旦的假期，所以李桃桃约了几个外校的朋友过来玩，准备参加完晚会就去唱歌吃饭，下午没课两人就聚到一起提前化妆打扮。
曲柔平时不会化妆，她素面朝天，打扮得也普通，但还是容易招惹些麻烦。李桃桃帮她卷着头发，柔软丝缎般的细软发丝，在她手腕的翻转下，乖乖变成浪漫的波浪卷。
“不愧是我们院的颜值担当。”李桃桃笑着摇头，感叹着说，“今晚肯定又有人追着你要微信了。”
“那我还是不画了吧？”曲柔扭着眉毛从镜子里问她，却被李桃桃拒绝。
“长得好看又不是你的错！！是那些打歪心思的人的错！”
看她捏着卷发棒挥舞的样子，曲柔哈哈大笑，一个劲地提醒她注意安全。
可这会儿时澈忽然给自己打来电话，说在校门口，但这脸面装修工程一时半会还没能结束，只能让他先等会儿。李桃桃投去疑惑的眼神，曲柔点头承认是时澈。
“啧啧，你可小心点，我总觉得那家伙不像好人。”李桃桃嫌弃地扯着嘴角，又挑起最后一缕头发卡入卷发棒，垂眼问，“双旦的假期要去哪儿？”
曲柔耸肩：“不出意外就是赶稿罢了，最近又接了一堆。”
“不回家吗？”李桃桃的问题没什么恶意。
曲柔笑着看向她，摇头：“我爸妈在离婚了。我回去我后爸家，算什么事儿……”
老曲没说，但嘱咐她好好上课，不用管太多大人的事。曲柔觉得自己像玻璃罐里的模型船，他们离婚，自己就被放归茫茫大海，生死自沉浮。
可她最近好像看到了一座灯塔，在黑夜暗海中等她。
“如果你寒假没地方去的话，可以来我家。”李桃桃放下卷发棒，拉着她的手攥得紧，“我妈做的红烧鱼超级好吃！而且我家还有空的客房，完全够你住的。我们还可以一起……”
“桃桃，谢谢你。”曲柔抚了抚她的手臂，“我没关系的。”
李桃桃欲言又止，心里觉得酸涩。
最后李桃桃给了她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外套，搭配一条浅驼色的针织裹身裙，小腿的皮肤就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配了双米白色的绑带短靴，她可不愿意为了好看而穿酷刑一般的高跟鞋。
浅色外套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好似发光，蜜桃色的腮红和唇脂在灯光下显得温柔又水嫩。李桃桃倒是夸得不停，像看自己的作品得奖似的，给她不停拍照。曲柔却有些局促，她从来不会选择温柔女人类型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颇有些不自在。
两人往时澈等着的北门走，一路上不少男生都侧目，甚至还有胆大的来要微信，都被曲柔冷着脸拒绝掉。
“不把时澈那家伙迷得五迷三道的？”李桃桃轻轻撞了她的肩，笑得可爱。
曲柔却把眼神飘得远，淡淡呵出一口气：“他什么女人没见过。”
远远地看着，那辆黑色奔驰车停在路边。旁边倚着的人，大长腿白衬衫黑西裤，灰色羊绒长外套里，精致的衬衫套着针织长毛衫，为了搭配而穿得松散。他垂头抽着烟，路过他身边的几个学姐已经侧目或者上前要微信了。
“你看吧，这家伙真的超级招摇。”李桃桃停下脚步，狠狠盯着时澈，而后抱着曲柔摇来摇去，“哎，我家美丽的大白菜。”
曲柔被她逗笑，抬眼看着被几个漂亮学姐围住的时澈，没有任何生气或者胜利者的表情。
“快去吧，我先去吃饭了。等会儿会场见，我帮你占位子。”
“好。”曲柔走了一步又倒回来，“多占一个位子。”
“啧，行行行！”
曲柔和她告别揣着手，也不急。慢慢地往大门挪步，缱绻伏在肩膀的卷发随风扬得撩人。直到人都走到了车边，时澈才把要微信的人应付走，抬眼就愣了一下。
仅仅一秒，他又蹙着眉，招呼着先上车。
车上时澈没急着拉安全带，只是问她最近怎么样，曲柔点头，眼神仿佛思索一般地转了转。
“你呢？”她没回答，只是反问，侧身看向他，“累吗？”
时澈皱眉，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头。他的眼神打量着曲柔今天的装扮，嘴角是在勾着笑，但眉毛是蹙着的，眼神也是黯然的。
“没想到忽然接到你电话。”
“嗯……”
曲柔撑着座椅，侧着的身体垂头，那发丝顺着她消瘦的肩头垂下来，荡着撩向他的方向，光洁的小腿就这么暴露微凉的空气里。她笑着反手撩着耳边的碎发，歪头看向他。
可时澈的眉头没松下来，撑着方向盘身体微微侧着，食指顶在嘴边抿着唇，眼色深沉地在她身上流转。
曲柔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追问道：“怎么了？干嘛这么盯着我……”
“……”
时澈心里憋着火，咬了腮帮笑了笑：“今天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啊，对。”曲柔笑着坐直身体，摊开手给他看，眉眼弯弯笑得娇俏，“今晚有学院晚会，外校的朋友会过来，晚上我们还要去唱歌，所以桃桃就帮我打扮了一下，怎么样？”
少女加快的语速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落在时澈耳朵里却有些发烫。他看着她耳畔纤柔的卷发，唇间熠熠的湿润。自己没有提前联系，她的精心打扮，显而易见不会是因为自己。
他挑眉带着眼神离开，看向正前方，喃喃说道：“不怎么样。”
“什么？”
“我说不怎么样，不适合你。”
话说得重，曲柔一愣，自言自语地拿出手机：“不会吧，刚才还有学弟跟我要微信呢。我还以为挺好看的。”
“？你给了？！”
曲柔一脸茫然地对上时澈怒目圆睁，他被气得失笑：“当初我跟你要微信的时候，你特么敷衍我！！学弟跟你要，你就给了？！”
突如其来的怒气让曲柔愣了下，她垂下眼，把笑意压在嘴角，抬眼轻轻皱了下眉：“我有什么不可以给的理由吗？”
时澈心里的小脾气也被勾起来了，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眸光闪过一丝愤怒又烦躁地抿着唇，而后飘来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谁他妈管你，你想给谁给谁。”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转头去扯安全带，“反正我刚也加了几个妹妹，有空叫出来一起喝酒。”
“只是喝酒？没别的？”曲柔往回靠了靠，挑眉问。
“别的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对我投怀送抱的人太多了，我还是会挑一下的。”时澈舌头顶着腮帮笑，吊儿郎当的样子颇为玩味。
“咦……小心得病……”
曲柔侧过头，笑意没忍住从嘴角溢出，引得身边的时澈脑门青筋直冒。
“妈的，”他低低咒骂了声，伸手把人扯了过来，手肘撑着中控台就吻了过去，“要得病也特么是被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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