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插曲,徐氏还是心有余悸,六年前女儿丢失的那一幕又浮现心头,她不想此类事情再发生一次!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紧紧拉着程静之的手,让程静之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这样她才安心。
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随砚才有机会走到程静之身边,和她说话。
“我记得幼时你很喜欢吃红豆馅的浮元子的,每次夜游灯会时都会尝一尝……”随砚望向前面不远处的糖水摊,轻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吃一碗?”
程静之闻言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以往和祖母在灯会之时一起尝试浮元子的场景顿时浮上脑海!
她眸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不必了,我现在并不饿……”
没有祖母在身旁,再甜腻的浮元子吃起来也都是苦的,又何必去尝呢!
随砚看到她沉寂下来的眸光,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引起了她不好的回忆,顿时有些无措:“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事,你不用道歉,这和你没有关系……”
话虽如此,可随砚还是有些内疚,正巧两人走到了一处张灯悬谜之地,那里此时非常热闹,聚集了许多人,他们和徐氏几人也顺势停了下来。
望着高处上悬着的走马灯,随砚想到什么,眸光一亮!
“此句谜语还没有人猜得出来吗?若能猜得出来可就能得到此盏蟠螭走马灯,这盏走马灯如此精妙,难道大家不想要吗?”灯谜摊伙计在一旁说道
在场的人听了,纷纷叫苦!
“我们自然想要,可这谜题也太难了,我们已经猜了好久,都没猜对……”
“就是,这谜题可否再简单一些,给我们一些机会……”
“对啊!换个简单的谜题吧!”
伙计摇头笑咪咪道:“那可不行,我可是受人之托,必须要答了这道谜题才能得到这盏灯,否则就只能继续挂在这里,直到有人答对这道题为止……”
众人听了他的话后皆是无奈,有些人更是觉得无趣离开了,人群煞时减少了许多,随砚和程静之她们得以找到机会走上前去。
随砚抬头望向上方挂着的谜题,那是一句诗,他在心中默念了出来:古月照水水长流,水伴古月度春秋。留得水光昭古月,碧波深处好泛舟。
“公子看起来仪表堂堂,想必文采也斐然,可否猜得出来,将这盏走马灯收入囊中呢?”伙计望着随砚笑道
随砚看向他,轻声问道:“如何猜?”
“简单!只需猜一个字就够了……”
这样啊……
随砚微微弯起唇,答道:“此谜底是一个湖字!”
闻声,那位伙计眼神一亮,本来懒懒散散站着的他立即站直,然后大笑着开口:“公子果然厉害,一猜就中,既如此,那公子就是这盏走马灯的有缘人,它就是公子的了……”
说着,他将挂在上方的走马灯取了下来,平平稳稳的交到了随砚手中!
灯是好灯,流光溢彩、精妙绝伦,望着灯,随砚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程静之道:“我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走马灯,自己也曾做过一个,可惜那时被我不小心弄坏了,我一直都想赔你一个新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今日……正好可以赔给你!”
程静之眼睫微垂,望向随砚递过来的走马灯,眉眼闪动了一下。
她和随砚幼时也曾有过一段欢乐的同游时光,那是在祖母离世之后的事,那时的她因祖母的离世而终日闷闷不乐,是随砚走进了她的生活,陪她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两人本不该如现在这般疏离的,若不是之后发生了那场意外,她将自己关在了栖迟苑中,隔绝了外界,也不再见他,或许他们的感情会变得很好!
“好!多谢砚表哥!”
程静之接过了灯,没有再回绝他,这让随砚很是欢喜。
…
翌日,悠然居!
茶楼最大的一间雅间里,一位气宇轩昂、面目俊朗的少年正悠悠闲闲的躺在美人榻上,一脚高高跷起,姿态不端,整个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周身气质与这典雅、雅致的茶楼似乎格格不入!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依旧闲适的拿起桌上的干果随意地扔进嘴里,吃了起来。
这时,一位作护卫装扮的少年恰巧推门进来,望着美人榻上的人,他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公子,我回来了……”
“嗯!”叶承乾没转头看眼前的人,只开口问:“查得怎么样了?”
林安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嗫嚅着回道:“查到了,您昨晚在坊市上遇到的那位姑娘是晋阳王府的三姑娘,名唤程静之,昨夜正好与晋阳王以及府中家眷一同出门夜游灯会……”
“三姑娘?”叶承乾沉吟了会,皱眉偏头,眼带疑惑问道:“这晋阳王府什么时候多了个三姑娘了?我之前不是只见过程世子和那明昭郡主吗?怎么都没听人说过晋阳王还有一个女儿啊?”
闻言,林安小声回道:“这晋阳王府的三姑娘自八岁时就将自己关在院落中,六年不与外界联系,京中自然没有了她的消息,公子您才来永安城不久,不知道很正常!”
“哦……”叶承乾顿时来了兴趣,他顺势坐了起来,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自己关起来?难道晋阳王府的人苛待她了?”
林安忙摇头:“那倒不是,程三姑娘可是晋阳王和王妃的小女儿,他们怎么会让人苛待她呢?”
林安说着蹲下身,顺手拿起桌上的糕点,边吃边给自家公子娓娓道出六年前那段往事!
六年前,程三姑娘还是八岁幼儿,在一次上元灯会之时却不慎与家人走散,然后被拐子给拐走了。晋阳王得知之后非常气愤,当即将府中护卫全部唤出去,立志要将人给找回来。当时同为连襟的淮阴候也将府中的一半护卫给了晋阳王,让他们也帮忙找人。这样倾两府之力,终于在半个月后将人给找到了,可惜当人找到之后,程三姑娘却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当即将院中的丫鬟小厮都给赶走了,后来连晋阳王和晋阳王妃也不能幸免。
自那之后,程三姑娘就将自己关在院落中,六年不出,一直到现在!
“他们是从哪里找到人的?”叶承乾淡声问道
“金州的红尘阁!”
叶承乾听了皱了皱眉:“那地方……”
“公子猜得没错,就是青楼……”林安将糕点吃完之后,顺势喝了囗茶,才继续开口:“公子还记得六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娈童案吗?当时就是这个地方与朝中官员暗中作交易,将一些买来的□□幼女供于朝中官员玩弄,以此来谋利!”
叶承乾面容开始变得严肃,他当然记得,即使当时他还小,也远在西境,也听说过这件事!
记得那时朝中很多官员被牵扯其中,其中不乏有位高权重者,还因此牵扯出一系列更为严重的群臣相互勾结之事,将朝堂上重要的消息作为买卖送出去。
圣上还因此龙颜大怒,重重处罚了那一批人,红尘阁也就此被封了。
当时圣上还下了一封诏令,南靖境内再不许有娈童之类事件,一旦被发现,诛连九族!
从此南靖再也没有娈童之事,甚至连娈童一词也没有人敢再提!
叶承乾眼睫微垂,原来这一切是因她而起啊!
“还好那时晋阳王及时赶到,将程三姑娘给救出来了,没有让她被送出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说着,林安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叶承乾睨了他一眼,语气非常嫌弃道:“你担心什么?人家家人都没说什么,你倒先替人害怕了?没出息!”
林安被说得默默放下了手,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
他这不是烘托一下气氛吗!
“除了这件事,你还打听到别的没有?比如她喜欢什么?平常都干什么?这些有打听到吗?”
“不是说程三姑娘一直在院中闭门不出吗?这些我上哪打听去啊!”在自家公子挥手要打他之时,林安立即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还打听到一件更隐秘的事情,保管永安城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闻言,叶承乾倏然放下了手,一副听君道来的架势!
林安左右看了看,察觉没人偷听,才凑近在叶承乾面前小声说道:“其实程三姑娘当年被拐之事另有隐情,不是拐子拐的她,而是以前一位爱慕晋阳王的高门贵女、也就是后来嫁给了晋阳王的庶弟,成为他弟媳的那位夫人,因为妒忌晋阳王妃才安排人将晋阳王妃的女儿给抓走了,就是想毁了她女儿以此来报复晋阳王妃……”
“不过这事毕竟不太光彩,晋阳王就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后来那位夫人也死了,这事也就没多少人知道了。”
听完了他的话,叶承乾忽而哼笑一声:“这晋阳王府的事倒是有趣啊!我记得他那位庶弟好像也被斩首了吧,罪名是什么来着?”
“谋害兄长、欺君妄上!”林安立即答道
“嗯,没错,你倒是知道得清楚,也挺厉害啊,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你查到了,不错啊……”
他的语气凉凉的,听得林安缩了缩脖颈,生怕公子下一句会问他是怎么查到的,毕竟为了得到这消息,他和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对赌,差点输得底裤都要被扒了!
真是不光彩啊!
好在叶承乾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倒了杯茶,懒懒散散的喝了起来。
见状,林安倒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公子,您为什么要打听那位程三姑娘的事?难道你……”
想到什么,他不由捂住了嘴,叶承乾斜睨了他一眼,点头:“没错!本公子看上她了。”
他如此坦荡的承认了,让林安非常震惊,他赶忙出声劝道:“公子,您可不能乱来啊,这里是永安城不是西境,程三姑娘也不是您纳得那些无父无母的妾侍。她身后可是晋阳王府,您要是敢欺负人家姑娘,晋阳王可不会放过你的!”
“到时候要是得罪了晋阳王府,将军就算和晋阳王交好也保不住你啊!”
“谁说我要乱来了……”叶承乾继续躺回榻上,一脸吊儿朗当的样子:“父亲不是让我滚回永安城娶妻吗?那本公子就娶她了,不仅要娶,还要风风光光、八抬大轿的将她娶回来,这样够给她面子了吧!”
闻声,林安一脸无语,他默默垂下头,心里开始吐嘈起来。
娶?
您说的倒是轻巧,你的名声现在怎么样自己不清楚吗?风流、纨绔,还没娶妻就已经有八个妾侍了……有哪户人家敢把女儿嫁给你啊,您就算背靠国公府也没有用啊!
现在还想娶人晋阳王的女儿,公子,您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吗?
叶承乾不知道林安内心真实的话,他偏头望向墙上挂着的墨松图,脑海里浮现出昨晚那惊鸿一瞥。
程三姑娘……
程静之……
倏地,他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浮元子就是汤圆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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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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