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艾克丝没见过魔女，但这里毕竟是个奇幻世界，就算真的有也不足为奇。
她当即决定：“伊泽尔，我要进去看看。”
“好，我陪您一起。”伊泽尔同样出乎意料，他都不知道首都里有魔女开店，据他所知这个种族数量稀少，而且大多独来独往，行踪神秘不定。
推开那扇朴素的木门，可以看到小小的空间被各种瓶瓶罐罐占据，在屋子最前方，是个由纱帘隔开的区域，隐约能看到桌后的朦胧身影。
艾克丝的鼻尖弥漫着某种香气，她对这副做足神秘感的派头挑了下眉：“……魔女？”
“有贵客来了，”轻柔的语调婉转悦耳，仿佛天然带有魅惑之意，令人的心间泛起涟漪，不自觉专注聆听，“对占卜有兴趣的话，就坐到我面前吧。”
艾克丝抱着一种又有新鲜事物的心情愉快上前，伊泽尔自然而然跟在她身后。
不过立在墙边的扫把却灵巧地飘过来，挡在他面前，像扫地似的晃了晃不许他靠近。
伊泽尔顿时眉头轻皱，看向那层虚幻的纱帘。
魔女轻笑着解释：“占卜是件私密的事情，还请这位先生耐心等候。”
既然有这种规矩，艾克丝转头安抚：“没事的伊泽尔，你在外面等着吧，我应该很快的。”
伊泽尔欲言又止，但由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他最终从一堆杂物中找到沙发坐下等待，视线始终不曾从艾克丝身上挪开。
他眼看她掀开纱帘坐下，仅凭那一瞬间无法看清魔女的真容，而且也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看来对面的空间有隔音效果，这也是为了私密性吗？
无法掌握殿下的具体情况让伊泽尔有些焦虑，不过究其根本，从踏入这个房间起，内部的味道和魔女的语调就让他莫名心生反感。
总之他只要牢牢盯住殿下的动向，保持警惕就好。
艾克丝掀开纱帘，感到后方这片空间的氛围截然不同，整体太过昏暗，不知哪来的光源让她只能看清一桌一人。
当然，这是以人类视角来说，对她而言在看到故弄玄虚的魔女的一瞬间，内心就了然了，并为此感到更深层的兴趣。
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火热的目光，魔女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随即勾起嘴角拉下斗篷的兜帽，彻底露出真颜。
魔女拥有一张白皙小巧的面容，因此看着格外年轻，她尖尖的耳朵从深紫色的发丝间探出，上面佩戴着红水晶吊坠，与她明亮的红色双眸相得益彰。
她大概是期待着艾克丝的反应，脸上带有意味深长的笑容，细细品味，似乎还埋藏着某种愚弄：“你好，我是厄斯，你想占卜什么呢？”
虽然看着有点欠揍，但艾克丝还对他有所指望，就宽容地接话道：“不是你叫我进来的吗？实现愿望什么的。”
“啊，那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了，”厄斯连眼睛弯起的弧度都很漂亮，她语气诚挚，“如此纯净的灵魂迷茫徘徊不得解脱，让我不禁想为她指明道路。”
这话拿腔拿调让艾克丝想笑，瞧瞧他这么认真地装模作样，她也得配合才是：“嗯嗯，所以你知道我想要的路？”
厄斯压低声音，笃定地盯着她：“你想……离开，对吗？”
短短几个字就透露出他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乃至愿望，人类圣女肯定会既惊讶又信服吧。
艾克丝拍拍手：“哇，你真的知道，太厉害了，这就是占卜吗？”
“……”厄斯动了动眉毛，对方确实很惊讶，但怎么比他想象中要……怎么说呢，有点虚假？
艾克丝笑眯眯地问：“那你有离开的办法吗？”
厄斯调整好心态，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当然，只看你有没有决心而已。”
被勾出一定程度的好奇心，艾克丝问：“具体怎么说？”
厄斯循循善诱，对她娓娓道来：“首先是对神像做些手脚——”
说话间，她观察她的表情，对圣职人员来说这事可谓相当大逆不道，但只有这样才能削减神殿周边的加护魔法阵。
艾克丝：“哈哈，破坏创造神神像，完全没问题。”
连创造神本人都揍过无数次，神像算什么。
厄斯：“……”她真的是圣女吗？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对他来说很顺利，连催眠都免了，最难的环节都不成阻碍，剩下的大概也是小菜一碟。
艾克丝继续听他的主意，却逐渐聚拢眉头：“唔嗯……如果放置了那种东西，神殿会被毁掉吧？这就不行了，我不干。”
“嗯？”厄斯睁大眼睛，发自内心道，“你连破坏神像的事都能做，区区神殿却舍不得？”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神殿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神殿里的人，”艾克丝道，“我只是想离开而已，要做到那种程度就太过分了。”
好歹相处了那么久，伊泽尔和兰斯洛也能算是朋友，况且包括奈娅在内的神女们也都诚心对她好，她可不想做得太过火。
艾克丝失望地叹了口气：“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如果是以不择手段为前提，我早就能自己离开，还用得着你教？”
尽管厄斯控制着脾气，但嘴角还是微微抽搐，这个、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那副嘲讽的表情真让人火大……
她暗暗磨着后槽牙，挤出字句劝导：“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能达成目标，你不是最想离开神殿了吗？”
这人之所以能这么笃定，只是因为之前在酒馆里偷听了她与兰斯洛的对话而已。
艾克丝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身体稍稍前倾，脸庞几乎要与魔女贴到一起，她戏谑地盯住他的眼睛：“哦？最想让我离开神殿的人，真的是［我］吗？”
厄斯莫德从未想过，自己的气势会被别人压下一头，他下意识后仰退开，仿佛被那双异色双瞳看透般心底发凉：“你……！”
直起身子后，艾克丝居高临下地看他，随口评价一句：“没什么意思，你真无聊。”
说完她就转身掀开纱帘出去，留下一串轻笑声：“魔女小姐的占卜不太灵验，我就不给钱了哦。”
艾克丝直接把还未反应过来的大神官大人拽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知道对方此刻不敢动手，毕竟大陆最强的六翼天使就在她身边。
能感受到那两个人已经远去，厄斯莫德放在桌面上的手逐渐攥紧，一股能量以他为中心释放，将周遭的物品席卷破坏，留下一地狼籍。
他情绪激动到魔角与尾巴都重新冒出，如小孩子般锤着桌子发脾气：“无聊……？说我无聊？！”
厄斯莫德无法接受，但又没处发泄，于是越发烦躁：“好啊，这下哪怕无关任务我也盯上你了，让你看看什么是有聊！”
……
占卜小屋实在太闭塞，重新回到阳光明媚的宽敞街道上，艾克丝觉得格外清爽：“呼，果然不该信那种缥缈的东西，还是逛街好一点。”
“那个……殿下……”伊泽尔语调不太自然地出声提醒，他似乎感到不知所措，目光看向二人握在一起的手。
“噢，忘记了。”艾克丝松开手，扭头继续寻找下个游玩地点。
伊泽尔见她态度平常，复又懵懂地看向手心，或许是极少与人亲密接触，才让他对陌生体温的感受更加深刻，又因为事发突然，连心跳频率都不同以往。
“对啦！”艾克丝忽然很高兴地对他道，“记得有家饮品店说过要出新品，我们正好可以去尝尝，顺便吃点东西。”
此时已至中午，也该填饱肚子了。
伊泽尔当然没有异议，于是二人前往饮品店，选好靠窗的位置，享用起果茶配蛋糕的精致餐点。
看她喝到喜欢的东西时流露出的灿烂神采，伊泽尔心中跟着浮起温暖的欣喜，往常不觉得特别的甜品，也变得格外打动味蕾。
艾克丝叉起果盘中的水果送入口中嚼嚼，水灵灵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大神官大人，却不说话。
伊泽尔被她看得相当不自在，率先发问：“您……您有什么事吗？”
艾克丝这就笑了起来，看着尤其乖巧：“其实呢，我一直以来有个想法……”
“您请说。”伊泽尔洗耳恭听。
先清咳一声，艾克丝端正表情，语气诚恳又真切：“欧维大陆只出现了我这一位圣女对吧，但我并不专属于某位神明或某个国家，而是全大陆的圣女，每个月为帝国子民诊治时我都在想，其他地方的人们也都需要着我，所以……”
她瞟了眼对面的反应：“所以我想进行一次远途寻访，到其他国家与种族中去，为他们解决疑难困苦，你觉得怎么样？”
伊泽尔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他的目光犀利起来，深沉地审视她：“您，该不会是……”
“当然不是，”艾克丝毫不动摇地回应他的目光，神情无比正直，“我仅仅想要履行作为圣女的职责，绝对不是贪图玩耍。”
伊泽尔：“……我还没这样说。”
艾克丝垂下眼眸，轻轻叹息：“我知道我平时的表现会让你误会，但我的确是心系百姓，想为所有人带去神的恩赐……”
伊泽尔无法从她脸上看出破绽，这才顺着她的想法开口：“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当前的大陆并不安稳，实现这个想法很不容易，需要从长计议。”
“好——吧——”艾克丝撅嘴，这招也不行，虽然没有完全否定，但谁知道从长计议有多长呢。
唉，还得想其他办法，真头疼。
不过她的头疼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因为之后接连发生的事情，足够让艾克丝的生活变得充实——
故事终于展开了，能写我想写的啦，没有大纲随心所欲果然不好写文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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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与魔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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