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昆玉大惊,几步快跑过去,抱着孙允川往草坪上滚了几圈。眼看两人就要砸进泳池了,谢昆玉怕掉下来的彩灯线也跟着带进水里,那要是带着电,可还了得。赶紧松开了护着孙允川脑袋都手,把他往里推了一下,自己没收住惯性,滚泳池里去了。
边儿上人群一下子就惊慌起来。泳池这边儿几乎全暗下去了,借着远些的路灯和天上水里的月亮能看到这边工人倒地,还有人滚进了泳池。
片刻后泳池边灯光又亮起,几名保安跑过来赶紧扶起了孙总,又将倒地的工人扶起送医。
孙总却只着急往水池里扑,好在被保安拦住。
“小玉!”孙允川大喊。
虽然已经有人下去救了,但谢昆玉扑腾了一会儿,就自己站了起来。他个儿高,水池的水才到他前胸。
孙允川松了口气。绕到泳池另一边:“小玉,梯子在这边。”
谢昆玉转身走过去,就见着孙允川向他伸出手来。
他还气他刚才跟别人那么亲密,但想到他差点出事,自己也给水里泡了一遭,妒火消了些,于是给面子地伸出了手。
却发现对方的手竟比他在水里泡过的手还冷。
孙允川拉他上来,不顾他**的身子,一把抱住了他:“没事吧?”
谢昆玉摇摇头。
孙允川舒了口气,却难得语气强硬了起来:“以后要保护别人,先顾着自己,听见没?”
那要看你被砸死吗?
谢昆玉没理回他话,拧巴着。
孙允川看他衣服湿透,头发也一绺绺地滴着水,长眼眸微微垂着,在灯光下脸色惨白,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他一时心里有些揪着疼,叹了口气,拉着他往别墅里走:“夜里凉,快跟我上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上了楼谢昆玉还呆愣着,好像被冷水泡傻了。
孙允川把他湿衣服扒下来,推他进浴室:“赶紧用热水淋会儿身子,别着凉!”
谢昆玉看了眼地上的湿衣服。挺可惜,孙允川送的。
孙允川却把他往浴室里推:“不打紧,后面带你去店里重做。”
热水打在谢昆玉身上,他好像清醒过来了一点,抬手戳洗头发,却发现手上有被冲淡的血迹。抬起手那一瞬,就几乎被冲了干净。
他看手上,没有受伤啊,血迹是哪里来的?
他冲澡冲到一半,又急匆匆跑出去,孙允川没在外面等他,是下去陪客人了,还是下去陪那些莺莺燕燕了。
刚才的意外是意外吗?
他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不怕死吗?自己受伤都不知道?
谢昆玉突然觉得很委屈,随手抓了跟浴巾裹身上就要往下面跑。
刚走到楼梯处,就见孙允川端了个托盘往上走。
见他红着眼半裸着就要往下跑,笑着打趣他:“怎么啦?洗好了?要不要泡个澡?”
孙允川走上来,将托盘放在厅里小几上,揭开小盅的盖子,对他笑笑:“我刚让赵姨给你煮了姜汤,今晚客人多,她忙别的去了,我就自己去端上来了。”
谢昆玉的情绪平静了一些,他抓起他手,手指上已经贴好了一张邦迪。
“是刚才滚地上的时候划到的吗?”谢昆玉问。
“是,那工人滚下来,他手里那把小螺丝刀不知道怎么滚到这边来了,戳到了。不要紧,家庭医生已经帮我处理过了。”孙允川抽出手来,摸摸他脸。
“螺丝刀?伤口应该不浅吧?那有去打破伤风吗?”谢昆玉担忧地问。
“刚才家庭医生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已经打过了。”孙允川揉了揉他头发,命令道:“快把姜汤喝了,我给你把头发吹干。”
谢昆玉几口喝了姜汤,就跟着孙允川进了屋。
孙允川拉他坐下,又拿了床毯子裹他身上,又取了吹风机给他吹头发。
毯子一裹,谢昆玉周身都暖了起来,他又想起在船上那一夜,也是这个人,披了张毯子在他身上,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蒙羞被好兮。
他的妒火又消了些。
他抱住孙允川,往他怀里蹭了蹭。
孙允川揉了揉他头发:“怎么了?”
谢昆玉摇摇头,从他手里把吹风拿过来:“你手疼不疼?我自己吹吧。”
孙允川捏了捏他脸:“那我先去送走客人再来陪你,不要不要开心了,好不好?”
谢昆玉很想问他是又要去会刚才的小姑娘吗,但又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小心眼儿。
都是遇上孙允川自己才这么患得患失的。爹的。
谢昆玉吹好头发,孙允川还没有回来。他想下去看看孙到底在干嘛。
只是自己日间换下的衣服好像被收去洗了。而孙允川定制给自己的那套呢,浸过水怕是也穿不了了。自己现在裹这个毯子好浴巾下去,实在有损孙总形象。
他就干脆裹着毯子,到露台上去往下面看。
孙允川果然是在送客。且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
然后那家伙居然在抬头望天。
谢昆玉插腰看着那傻逼,不是说了送完客人就回来么?
那傻逼也看见他了,朝他挥了挥手,对着他咧嘴笑。
又指了指天让他看。
谢昆玉顺着他手看过去,是一轮弯月。暖黄明亮。
月亮也投射在水中。
两只月亮围着孙允川,把他照得浑身泄出暖光。
谢昆玉想拿手机拍下来,才想起刚才手机落水,已经开不了机了。
于是他干脆就这样跑下楼去,反正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就算丢人,丢的也是孙允川的人。
孙允川见他跑出来,笑盈盈地抱他个满怀:“今晚月色美吗?我让他们把院子里的灯全关了吧,这样就不会削弱月亮的光了。”
谢昆玉想起刚才突然灯灭他差点被砸到的事,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什么关灯?刚才你觉得是意外吗?怎么心那么大呢?!”
“哟,我的宝贝生气了?”孙允川尤不嫌火大,捏他脸:“这么关心你老公啊?”
谢昆玉脸转到一边,不理他。
孙允川就用了些力捏着他下巴把他脸转过来,对上唇去吻他。孙允川使了坏故意挑逗他,边吻手指还在他喉结处游走。
谢昆玉果然一下就卸了气,马上开始揽他腰回吻他。
孙允川却轻笑了两声,轻拍他脸:“不急。先带你去个看月亮的好去处。”
孙允川拉他上了露台。
好去处就是这儿?
分明他刚才就是站在这里看月亮和月亮君的。月亮哪有月亮君诱人。
于是谢昆玉转身抱住月亮君,埋首在他脖颈间嗅,嗅着嗅着就开始亲。
这小子从刚才就一股委屈劲儿,孙允川也就回应着他的吻,抚慰他。直到这家伙越吻越使劲,给他咬疼了,他才轻锤了一把他背:“到底怎么啦?因为刚才落水生气了?”
谢昆玉放开他:“还有别人找你吗?”
害,原来这小子是在气这个。
“刚才那个女孩儿确实是来找我的。但是我按你说的,拒绝她了。”孙允川态度十分端正地解释了。
谢昆玉看他一脸诚恳,又想到他受了点伤,也就气消了。
孙允川看他消了气,又发信息当真让人关了园子里所有的灯。
初秋弯月就堪堪映在了水池里。
孙允川看他看得入迷,戳了下他膀子:“跟我进书房搬东西。”
孙允川要他帮忙搬一张长约一米二宽约一米的桌子。
搬到露台上后,孙允川又让他把一盏落地灯拿出来。
谢昆玉拿过灯出来的时候看到孙允川正在摇动桌子一边的把手,桌面就升高了。
孙允川解释道:“这本来也是电动升降的,搬出来就懒得插插座了。”
落地灯的电线倒是够长,能够够到露台上的插座。谢昆玉插好灯,打开,暖光就倾泻在了桌面上。然后他问:“要做什么?”
“要画月亮和美人啊。再跟我一块儿拿纸笔去。”孙允川大大方方地回答他。
孙允川铺好纸,又颇有兴致地调试颜料,看孙允川就这样盯着他,就抬头:“本来想用墨汁,干脆你给我磨点墨吧,就房里大桌上还没收的那块儿。”
谢昆玉应声拿了墨条出来磨。看着孙允川白净的侧脸在暖光灯和月光的映照下发出莹莹光辉,又想起初见时的他了,身上总是罩着一团暖光。
他曾经又看到玄学说是人的能量色。有这样暖白能量色的人往往是最干净纯粹的。孙允川本质上是这样的人吗?
谢昆玉问自己。
但他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孙允川什么,就是觉得和他一起很舒服,想贴着,想要占有他,不想让别人靠近他。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杂念。自己又没有什么阴阳眼,也看不到别人身上的能量色,却偏偏看得到孙身上罩着好看的光。真是魔怔。
孙允川倒是很快就勾出了天上月和水中月的大概位置。这大概就是国画的魅力,往往数笔,就能出框架和意境。靠的就是作画人的领悟和发挥。
孙允川放下笔,看了看谢昆玉,又指了指斜前方:“站那儿去,从我这儿看,就正好在月下。”
谢昆玉听话地站了过去。他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道:“真画我啊?可我现在身上只披着床毯子啊?”
孙允川嗤嗤笑了两声:“不妨事,只是大概勾你个轮廓,这偏写意。”
谢昆玉站了会儿,见孙允川又换笔,想着是要画别处了,就走过去看。
果然是用墨的浓淡勾了个大概,但是脸部那里,眼睛上挑的弧度和眉鼻的轮廓却很传神,他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学了多久啊,平时也没见你弄这些,上手也不会生吗?”
孙允川抬手捏了一下他鼻头:“小时候,青少年时候学,大了就只吃喝玩乐了。”说着又换笔去给月亮上色,上了一抹调得十分得宜的暖白琥珀黄。
谢昆玉看得有些入神:“月亮美,但你能把你自己添上吗?”谢昆玉拿手指了指:“就添我旁边。”
孙允川摸了摸下巴,好像在思考,然把笔提给他:“你来,你来把我添上吧。”
谢昆玉摇摇头:“字我能写两笔,画儿确实不行。”
孙允川笑笑,没再为难他,也应他要求,几笔将自己添上了。然后又继续补水池那一块儿。
谢昆玉惊奇地发现,他没把水池画作水池,或者说是将水池的四角都隐去,左右延伸开,像是一片江河。
“朗月佳鹤,自然不能被这小小泳池困囿了,是要配江河的。”孙允川解释着,然后将笔一丢:“好了,仙鹤弟弟,来题两句诗。”
谢昆玉走看着整幅画,孙允川一半写实一半想象,江月对天上月,月下一对人影,确实很有意境。他一时晃神:“配什么诗?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那只有秋月白,没有美人。而且今晚的月亮,偏黄更多。”孙允川回道。
“那题什么?我写字都是看集字帖子...”谢昆玉很坦诚。
孙允川挠挠头:“要是我妈在肯定能想一句应景的,我嘛,我网上搜一搜。”
谢昆玉:...
最后两人选择了有月又有人的: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谢昆玉题了诗句,孙允川又用小楷落了款。又盖上了孙的戳。
孙允川见他看画儿看得入迷,有点小得意。为了哄这家伙开心,多年不使的装逼技能都使出来了。
谢昆玉看了画儿,又看了看作画人,那人手上还沾上了颜料。他拉过他手,又拉他到一侧的小净手台前,避开他伤指,细细戳洗了。
孙允川看他洗得认真,抬手戳了一下他脸:“小玉,开心吗?”
谢昆玉拿纸巾擦干他手,正正看他:“开心。”
然后牵起他手,吻了一下,又作势要揽腰吻他了。
孙允川与他轻快地接了个吻,然后打住他:“先把画儿拿进去吧,裱好了再给你。”
二人收拾完回房间睡觉,谢昆玉尤兴致大好地在他身上拱。
孙允川喘着气,感受着身体随之上上下下,酥酥麻麻又迷迷糊糊。他睁开半闭的双眼,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脸:“我说仙鹤弟弟,你真的瘾挺大啊。”
谢昆玉尤自使着劲,染上情潮的长眸半睁半闭,鼻尖上悬着汗,喘息道:“只是对你...瘾大。”
孙允川笑了两声,他突然走神了。想到夏至那天他收到私人保镖发的照片,是谢昆玉和许国利出入同一家饭店的照片。那时他觉得寂寞又可惜,他真的好喜欢谢昆玉的。于是他径自先坏了自己的兴致,手指揩掉他鼻尖那滴汗,笑着问他:“那你来云城做什么?不会只是为了上我吧?”说着又故意瞥了他一眼:“还以为你是个有想法的人呢,难道也不过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
谢昆玉正尽兴,不想被这家伙打断,于是使坏地加了力道:“为了你。只有你才会让我管不住。”说着又俯身堵住他嘴:“专心。”
孙允川被他撞得轻呼了一声,皱了眉,无奈笑笑,也加了力道拍他脸:“混小子,轻一点。”
算了,不说就不说吧。都糊涂一点,开开心心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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