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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酒

因为周清之个人原因选择退出,苏矜不出意外地获得了机会。

周清之当晚就从之前存的奖学金里,取出不菲的一笔钱,订了昂贵的餐厅包厢,要为她庆祝。

然而他等来的,却是苏矜挽着徐子尘的手臂,骄傲出现在他面前。

周清之亲眼所见两人亲昵,清俊的面容霎时间一片惨白。他猛地起身,过来想要拽开苏矜挽住徐子尘的手,却被徐子尘一把挡开。

“周清之,不好意思啊,苏矜现在可不是你的女朋友了。”

曾经在人前和周清之称兄道弟,走得最近的徐子尘,此时像换了个人,释放着多年来积下的阴暗怨气。

“我跟苏矜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了,你算什么啊到底,真以为你这样的条件能留住苏矜?我告诉你,是她主动和我表白的,她说想要跟我在一起。”

徐子尘得意地大笑,在整个包厢里回响,剩下苏矜和周清四目相对。

周清之死死盯着她,仿佛要用眼刀将她望穿才好。

可是再多的恨意到了嘴边,最后却只成了颓然一句:“苏矜,是真的吗……”

周清之的整个身形都塌下去,明亮的眼里没有了往日光彩,他的声音,要说愤怒,更不如说是苍凉。

“周清之,我说过的,我是个很爱钱也很会花钱的人。不要怪我势利,我只不过是做了一般人都会做的选择。”

苏矜像只狐狸一样,勾起嘴角笑了。

“像你这种脸还不错的穷小子,未来也就当个三流的高校教师,想跟我有什么未来呢?玩玩儿就行了,真的认为我会跟你过一辈子吗?”

她一言便戳了周清之最痛的地方。

名额让给苏矜后,周清之就像中了邪般,申请博士后和找工作都像中邪般屡屡不顺,最后才被本市的一个三本高校聘请,当本科转业的教师。

而取代了他机会的女朋友呢?却和人家跑了。

徐子尘得意到表情都变得扭曲,一只脚踩在周清之坐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这种没钱又没情趣的人,能给她带来什么?哦,不对,你至少还是把机会让给她了。我告诉她,只要用眼泪吓吓你,你就会心甘情愿把名额给让出来。没想到啊,你这傻子真的就这么做了……”

周清之并没喝酒,但那张好看的脸却由煞白变得绯红。

紧绷的颌线蕴藏着无数复杂情绪,他郑重地吐出每个字:“苏矜,如果我不甘心呢?”

“你不甘心又能怎样?”苏矜根本不放在心上,眼神中充满狡黠,“你现在不过就是后悔,把名额让给我。那好啊,你去昭告天下,让他们都来鄙视嘲笑我啊……”

“我不后悔。”

周清之拿起桌上的醒酒瓶,倒了一大杯红酒,忽然仰头一饮而尽。他将空玻璃杯啪地放到桌上。带着淡淡酒气,完全不顾旁边的徐子尘,一字一顿对苏矜说:“我要把你追回来。”

-

然而现在呢?

标价四十多元一碗的面被端上桌,苏矜拿着筷子,在浇头上随便挑了两下,尝了口猪肝,皱眉,便扔了筷子说不吃了。

周清之的一身衣服还是湿的,店里的空调开得很冷,出风口的冷风吹在他被雨打湿的衬衫上,看起来显得更狼狈了。

周清之看着她,苏矜便顺水推舟,将那碗面推至他面前:“你吃。”

见他欲言又止,苏矜刁难道,“怎么了,嫌弃我,不愿意吃吗?”

周清之不置可否,只是放下筷子,温声提议:“苏矜,我们换一家你喜欢的店吧。”

“换一家?算了吧。”苏矜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挑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为你的钱包考虑。我要是真想吃什么,就和徐子尘一起去了。你还真以为自己请得起我吗?”

刻薄的言语,令周清之僵滞了半拍。

他大约是清醒了,意识到的确满足不起心爱女孩的要求,才沉默重新拾起碗上的筷子,大口地吃面。

一口一口,仿佛要用力把所有的赧然和愧疚全都消化。

苏矜望着他,表情里有些淡漠,但很快她又巧妙换了个话题:“你刚才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吗?”

“对,是有件事要告诉你。”说到这个话题,周清之有一些兴奋,再次放下筷子,眼神都陡然亮了起来:“苏矜,我也要去研究院了。”

苏矜的脸色呈现一丝复杂,她掩藏过去,冷冷的眼斜向她:“嗯,所以?”

“什么事都会有变化,不是吗苏矜,你可以选择徐子尘,那也可以考虑再重新选择我。”他说,“我确定我有能力给你未来不差的生活。苏矜,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周清之似乎对要和她复合这件事格外执拗。

苏矜知道他这人其实很有自尊。他们在一起时,他执意要每个月带她去一次氛围美好的高消费餐厅,也从来不肯接受她送的奢侈礼物。甚至连买避孕套这件事,他都不愿意让苏矜去买一次。

挺奇怪的,这个人。他总想给自己最好的,却不肯从自己这里接受同样的回报。

“你想和我复合,到底为了什么?”

苏矜慵懒地笑了笑,拨开耳边的头发,露出耳垂上晶莹昂贵的野生黑珍珠耳坠。

周清之刚要开口,苏矜打断她:“别说喜欢我还是爱我这种话。我这人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示爱。在我看来,你想复合的原因,就是像你当时说的,你不甘心。周清之,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和徐子尘之间较量的工具,还是什么名品种马,嗯?”

周清之原本是眉眼舒展的,不管她多么冷落他,他仍然全盘接受这一切,并用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然而听到这种话,周清之温润的眉眼中,也产生了一丝怒意。

“苏矜,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那要我怎么看你啊?天天追着一个别人的女朋友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很恶心吗?”

苏矜看到他因为“恶心”这两个字,脸色瞬间起了变化,身体前倾过来,似乎想辩解或是说其他的。她根本不给予他机会,已经主动站起来,冷冷制止他:“你做不做博士后,以后赚多少钱,跟我都没关系了。还有,这两碗面对你来说挺贵的,我这碗你要是吃不完,还是打包回去吧。”

苏矜说完,微抿红唇,留下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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