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佛茨老师,您来得真早。”走入研究所明亮的大厅,迎面便撞上了熬了一宿夜的文森。
佛茨用指节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银边眼镜,微微一笑,嗓音温润:“研究所的项目要进入收尾工作了,大家都废了不少心思,我作为组长更得好好努力呀。”
“难道是那个项目...?”文森一脸神秘地凑上前,刻意压低了嗓音。
佛茨不留痕迹地后退了两步,依旧保持着不达眼底的微笑,语气隐含警告的意味:“文森,你应该知道所里的规矩吧。”
文森听后促狭地笑了笑:“当然,当然。那么我先回去休息了,希望您有一个美丽的早晨。”他离开时连脚步都变得有些慌乱。
“蠢货,好脏。”佛茨暗骂了句,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酒精往身上喷,近乎执拗地想去除那个人存在过的气息。
佛茨抬起眼,望向中央那巨大的LED屏。
——xx年4月13日,将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天。
佛茨仔细做完所有的消毒工作,穿戴整齐地踏入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他凝视着培养箱里的小鼠,心里想着,如果实验体是灵长动物就更好了。
他将培养箱的温度调至三十五摄氏度,刹那间,原本活跃的小鼠僵直了身体,接着开始狂颤,以极其扭曲的姿势在翻滚,不出三分钟,大量的鲜血从五官源源不断涌出,随着小鼠的躁动而把整个培养箱染成鲜红。
五分钟后,它不再躁动了,在培养箱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双眼空洞地仿佛失去了灵魂。
佛茨记下数据收集装置上的各项指标,接着用指节敲动超净工作台面,观察小鼠的反应。
“咚!”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小鼠发了疯似地冲向声源处,一遍又一遍撞击钢化玻璃,即使血肉模糊、脑浆迸裂也不停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除了这次的变异时间比想象中快一点之外,感染后的表现与前几次的实验几乎没有差别。
再降温至五摄氏度,小鼠竟然不再发狂,心电图重新出现波动,不过很快,恢复部分的生理指标开始急剧下降,严重的伤势加速着生命的流逝。
“五摄氏度就丧失对宿主的控制权了吗?”只听佛茨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物种受限吗?”
不过没关系,实验马上就要进入新的阶段了。
到那时,实验室会扩大到世界范围内,研究对象也会从无知的动物变为高高在上的人类。
对此,佛茨无比期待着。
“啊,早安,佛茨组长,您工作辛苦了....”消毒室里,组员之一的艾拉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自从加入研究所以来,面对佛茨时,艾拉总是因为自己既没有天才的天赋,又没有天才的努力而深感惭愧。
“早安,艾拉。”佛茨边说边脱下身上的防护服。
“诶?您要回去休息了吗?”平日能熬走两波值班人员的工作狂魔,今天只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要离开了吗?艾拉感到奇怪。
佛茨将脱下的防护服丢进黄色的医疗废物桶,接着一遍又一遍地冲洗那双指腹已经发白发皱的双手:“嗯,我要休假了,接下来的工作就要拜托你了。”
“休——假?”
的确,佛茨每年有三个月的休假时间,不过都固定在十二月份那样的严冬,期间没有人能找得到他。待气候转暖,佛茨才会同春回大地一般,重新投入忙碌的科研工作中。
因此,研究所里一直有风言风语称佛茨有严重心理疾病,非常恐惧寒冷,所以才固定在严寒期间休假,每年接受三个月的心理治疗。
不过这些全都是空穴来风,没有实质的证据,本人也不屑于澄清。
“再见了,艾拉。”佛茨的声音把陷入沉思的艾拉拉回现实,回过神来的艾拉慌乱抬头,正巧撞上了佛茨的眼睛。
翡翠般深沉的双眼,波澜不惊地好似一潭死水,虚伪的笑意浮于水面,让人猜不透他内心所想。
不可否认,那双眼睛是罕见的漂亮,却让艾拉有一种被拖入水中的窒息感:“路上小心,组长....”
永别了,我的得力助手。
强烈的窒息感在佛茨离开房间之后條然消失,艾拉死里逃生般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缓了好一会儿,才进入实验室开始准备工作。
按照惯例,任何实验开始前都必须检查所有的器具和材料,但由于上一个使用实验室的人是佛茨,艾拉的检查工作便草草了结,以致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冷藏柜中,那唯一一支病毒血清的标签,上面的墨迹新鲜得还未干透。
——
人类为了自身的存在而舍弃自然,总有一天会迎来自然的报复。
或许是全球变暖的缘故,四月份的气温轻松突破能够激活病毒的最低温度。
当接二连三的暴力伤人事件在市区发生时,州政府的高层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的秘密武器似乎泄露了。
州政府大楼下,新闻媒体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镁光灯将夜晚照亮得犹如白昼,他们势必要向州政府讨个说法。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政客们更是因此忙得焦头烂额。
“佛茨呢?那个疯子去哪了!”州长质问刚走进来的秘书。
“州长先生,您也知道的,佛茨博士只会在想出现的时候给我们留下线索.....”秘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州长丢来的文件夹砸了脑袋。
州议院的议员冷哼一声:“我当初就警告过你的,不要启动这个计划妄想推翻中央,你却还是一意孤行,选择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州长无法反驳,他悄悄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了大门口州警努力维护秩序的场面:“你现在指责我又有什么用呢?快想想解决办法吧!消息都已经压不住了,那群该死的媒体跟见了肉的豺狼一样穷追不舍....”
“你也在实验室见过这玩意的威力,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它的传播,沃克斯州很快就会沦陷的。”为科研所提供经费的财阀提议道,“逃吧,州长先生,不如带上军队离开这个鬼地方。”
“那市民呢?”一向自私的州长竟然问道。
财阀摊了摊手,笑着说:“现在我们不需要他们了。”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丝毫剩余价值可压榨了。
“铃铃铃。”办公室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内部人员知晓。
会是谁?难不成中央来问责了吗?
州长连忙咳嗽两声,示意各位安静,小心翼翼地接起了电话:“这里是州长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呀,州长先生。”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居然是佛茨!
州长立刻收起那份小心翼翼,趾高气昂地质问道:“你在哪里?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命令你赶紧解决这个事情!不然政府不会再支持你的任何研究!”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仿佛在嘲笑州长的无知:“哦?没关系,这场研究即使没有政府的支持,也能够持续下去。”
州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里的不安正在被无限放大:“你到底什么意思.....?喂!佛茨!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
此时的佛茨走出路边的电话亭,望向不远处热闹非凡的街道,笑出了声。
人类,诚惶诚恐地食下恶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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