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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十二月

顾贝曼最后一次向观众示意。

掌声与欢呼织成七重纱,拂过她肩膀。

舞台音响的尾音还尖锐地回荡在耳朵里,使得她无力去听那些喧嚣。

“Amazing,顾,你真是……”合作的出品人一下台就围了过来。

他是个外国人,中文还说得磕绊,只能用模糊的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感受。

顾贝曼对他的热情冷脸相待。

她着急回休息室看手机。

尹宓的比赛应该在半小时前结束了,不知道她情况怎样。

“真不愧是首席啊,瞧她傲的那个样子。”

舞团的其他演员看见她和出品人站在出入口,纷纷从他们身后避让。

被人群晃动的光影落在顾贝曼颇有本钱的脸上。

尽管浓厚的舞台妆让人看上去如同鬼怪,高挑纤细但不瘦弱的身形也能透露出东方美人的气质。

她有恰到好处的丰腴与灵动的眼睛,仿佛仕女图最妙的具象化。

更何况她还是当之无愧的舞蹈天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舞团首席之一。

出品人还缀在她身边,像一枚锲进墙面的钉子,很难轻易挣脱。

顾贝曼用嗯嗯啊啊的语气词应付着,像拽着一根风筝线一样把出品人拽到了休息室门口。

姑娘们聚集在这里卸妆换衣,异性不便进入。

总算甩掉了,顾贝曼很不耐地捞起溜出来的发丝别在耳后,一面推开自己专用的休息室大门。

尹母的电话就是此时打来的。

对方显然掐准了时间。

“小顾,你、你看到新闻了吗?”

作为长辈,她显然不想在孩子面前丢掉稳重。

可事情太大,她也不由得慌张。

这种语气让顾贝曼的心跳乱了一个节拍。

她立刻翻开实时新闻,看见挂在首页的“女单一姐因伤退赛,大龄选手的竞技之路该何去何从”。

“她说你还有一场没演完,不让我们告诉你。”尹母的声音还在抖,逼迫顾贝曼维持平静。

“我马上买票回去,不要着急阿姨。”她劝着对面,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我马上就回去。”

等她被耳机摔在地上的咔嗒声唤回神志,发现行李箱已经收拾整洁,乖乖躺在自己面前了。

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机票订单的界面。

不要慌,顾贝曼。

她向自己命令,颤抖的手终于稳定下来能捡起掉在地上的耳机。

顾贝曼把它塞进耳朵里。

她的手机蓝牙从不断开,随机歌单迅速开始播放。

有一道声音逐渐响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洪亮。

【凛冽的风冰冷的雨,国定路的落叶满地

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哪里了】

顾贝曼怔了一下,而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首几年前的神曲不是她平常会听的音乐风格。

还是尹宓倾情推荐,说恢弘庄重严肃古典。

从小到大,她们认识小二十年,顾贝曼次次都信她,回回都挨骗。

她深呼吸感到心跳逐渐平稳,耳机里的歌声像白噪音一般安抚了她的情绪。

红眼航班不好坐,尤其是她刚结束这样耗费精力的交流项目,又小跑着回去收拾行李、赶飞机。

来不及倒时差,她在头疼欲裂里爬上八楼来到骨科。

医院里到处都能看到闻着血腥味寻来的小报记者。

她这会儿没心情控制情绪,尽量避开了。

尹宓的房间就在尽头。

顾贝曼隔着那片玻璃看见她裹着被子皱着眉头,显然在梦中也很不安稳。

尹父尹母应该还有工作,请了位陪护留在床边。

但单人病房仍旧显得空空荡荡,总让人觉得少点什么。

她拎着行李,戴着口罩帽子站在人家病房前,却并不推门进去。

走廊上其他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都多看她一眼。

她的耳机滴了一声,宣告电量过低请及时充电。

尖锐的蜂鸣压过了耳机里的乐声。

有人从旁伸手过来。她一个应激狠狠扼住。

“别捏、别捏。捏坏了谁给你家妹妹做手术啊。”骨科主任装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

顾贝曼连忙松手。

自从十二岁出过意外后,顾贝曼的听力就时不时闹点问题。她已经习惯忍受,并且学会了怎么尽快摆脱病症干扰。

在片刻的空白过后,她跟着主任回了办公室。有人给她拿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她慢条斯理拧开盖子,把心悸头晕随水一并咽下去。

动作悠然赏心悦目,丝毫看不出将近二十小时没睡的奔波。

骨科主任端着一摞病例和报告在她对面落座。

“缓过来了?”他问。

顾贝曼父母在这看病的时候,主任还是个初入职场的廉价劳动力。

现在他升了主任,连顾贝曼都到了她父母生她的年纪,真算得上半个长辈了。

他往手里瞟了眼尹宓的病历,把检查结果递过去。

顾贝曼这人往哪儿一杵都赶制冷冰箱似的,也就提到尹宓的事还算有点波动。

久病成医,顾贝曼对那些专科名词并不陌生。

倘或这是一个正常人的身体,哪个骨科医生看了都得摇头。

她看着那些黑色的字迹,还有深色的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片子。

最先燃起的竟然是怒火。

尹宓没有告诉她。

就因为她在国外进行交流,只能通过视频和电话陪伴尹宓身边。

尹宓没有说自己不应该继续比赛。

膝盖不能再受伤,里面已经没有韧带和软骨可以修补。

积液与疼痛从来没有缓解,腰部的旧伤多次复发。

“她不该去比赛。”

顾贝曼脱口而出,连她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这话听着像人话多了。”主任招手唤来尹宓的管床医师,“瞧见没,这才是管事的。以后13床的家属沟通都找她。”

顾贝曼从这话里听出点不对劲。她想起尹母的那个电话。

尹宓了解自己的习惯,知道自己在行程结束前都不会及时回消息,所以有什么事都是先给她发消息,等着她在休息的间隙看。

她们互相有对方的行程。尹宓知道她原定在后天回程。

然而尹母打了电话,让自己提前回来了。

“尹宓在和她爸妈在闹什么别扭?”顾贝曼只能想到这一点。她在尹家一向是当消防员用的。

“嗨,保守治疗和手术治疗的问题嘛。她这手术拖不了了,否则以后走路可能都成问题。但你们搞体育的,耽搁比赛跟要命似的。尹宓这个年纪比一场少一场。她哪儿愿意啊。”

顾贝曼点点头,“那就做。”

主任“嗯”字还没说完,尾调便飘上去变成了一个从疑惑到狂喜的鼻音。

他翻得病历哗哗作响,“那把这手术同意书的字你给签了。”

顾贝曼眼睛向下一瞥,让他撤回一个嬉皮笑脸,“得嘞您受累,请她来给咱把这字签了。”

顾贝曼点头,掰开病历夹子抽出那张同意书,向主任微微颔首告别。

等她背影消失在办公室外,主任才指指点点地说:“嘿,这倒霉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顾贝曼在病房门前转圈是为了压住心里的火。

这倒霉孩子,她说出了和主任一样的话,对有些人知情不报的行为非常、非常生气。

但尹宓现在是病人。病人总是有点特权的,她劝自己,你不能和一个病人吵架,不合适。

学舞蹈的人不怕晕,旁边早就盯着她看的陪护婶子眼晕。

婶子终于一把抓住还在拉磨的顾贝曼,把她手里的行李接过来,一边把人往病房里赶。

尹家有钱,住的是单间。

尹家父母应该特别嘱咐过,陪护不仅认得她脸,还贴心地给她放了把椅子在尹宓床旁。

顾贝曼没有拒绝,最终还走过去坐下。

陪护很上道地退出去,让她有事按铃找自己。

于是整个房间就剩下了她们两人。

无论之前顾贝曼有多么生气,生气得感觉头发都要炸开了,现在看到尹宓裹在白色被褥里比平常苍白了的脸之后,她还是立刻举手投降了。

“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顾贝曼压低了声音,不想打扰尹宓借止痛药偷来的睡眠。

她知道那种疼痛。

骨头嘎吱作响,畸形的关节不堪重负。重力死死拽住你,随时都想要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地球人一个教训。

隔着厚厚的被子,顾贝曼将手虚虚悬在尹宓的那条伤腿上,好像只要她放下去,尹宓就会被这万钧的重量压坏似的。

病房里被面是消毒水浸泡过的雪白,墙面也是雪白的。

冰面也是雪白的,舞台的灯光在亮起的一瞬间也是刺眼的白。

在一片白的世界里,连轴转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疲惫找上她。

顾贝曼将身体向后一靠,眯上眼睛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凛冽的风冰冷的雨/国定路的落叶满地

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哪里了

——《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上海彩虹合唱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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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今·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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