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的小孩一眨眼消失不见。
此时日落西山,田垄上远远可见劳作归来的壮丁。
为了不打草惊蛇,以及被村民认成小偷,两人迅速扫视记下堂内布景,关上门退出来。
相距此处一公里左右的小镇上有宾馆,两人并肩而行前往留宿。
“冯乐在这个村处境确实微妙,怪不得你一开始就不打算用更便利的身份。”贺桑安皱着眉。
他的力量一到人界来就会被自己自动封印,不然他一应激,攻击可能会剿碎这个脆弱的世界。
即便如此也不能解释自己刚才怎么没抓住那个小孩。可能一是自己还不太习惯掌控这稀薄的灵力,二是在乔知闲身边自己着实更放松吧。
乔知闲倒是难得见他皱着眉的模样,愉悦了自己,他嘴边噙着笑:
“若是我一开始就找到村长问冯乐这个扶持乡村振兴的相关事情,估计村长也只会大夸特夸,毕竟是公家下派来的。只有自己下乡来看村民反应才最真实。”
田垄上吹来一阵乱风,吹的乔知闲头发乱飞,他眯起眼睛,捞住乱飞的头发随便扎了一个低马尾在背后。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人富有攻击性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后颈。
“还有刚才那个少年,我看他周身那些阴气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渗出来的,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贺桑安点头,日落的夕阳铺撒下来,照在乔知闲沉思的侧脸上,从贺桑安这个视角看过去好似给他渡了一层神性的光。
走近的一队农民身上都缠着些丝丝缕缕的阴气,乔知闲一边装做熟络的样子和他们点头示意,一边凑近贺桑安低声道:“我夜探冯乐院,小跟班就乖乖呆在宾馆不要让我操心。”
那队农民开朗地和乔知闲打招呼,彼此都以为是旁边好友认识的熟人,然后对了一路的账。
回到家还觉得这两人莫名其妙,直到自己婆娘说起今天村外来了个玄学义诊的小神仙,这才和脑子里的人对上号。
乔知闲的气息喷在自己耳边,贺桑安悄悄凑近,再仔细观察他表情。乔知闲好像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留恋转头加快了步伐。
夜深。
小憩一会儿的乔知闲打着哈欠起身,对着随着他一起起来,乖巧坐床上的贺桑安抬起下巴:“我现在出发,你可以先睡。不要跑出去。”
贺桑安无辜点头,和他那头桀骜不驯的红发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联想到了什么,乔知闲轻笑一声。
其实也不是很担心这人,毕竟不是单得上天庇佑就能够用手发出高纯度灵力炮弹的。
只亮着两盏红灯笼的店家门口燃起一抹幽蓝火焰,黄纸自燃,乔知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贺桑安垂在身边的手有节奏地数着节拍,突然纵身一跃,直接从窗户跃出去隐入黑暗快速前行。
此时村落一片幽静,月光幽幽地照着村庄小路,后面梯田上的黄金苹果在幽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有压迫感,百十来户的大村放眼望去只有门前悬挂的红灯笼在夜风吹动下微微摇动,红色的灯影映在地上,像是浓稠的血。
乔知闲在围墙上轻轻落地,敏锐地感觉身后的风流不对劲,他退向黑暗隐去身形,盯着那处逆着自然风疾行的隐约身影。
这东西速度快得根本就不是人!
乔知闲眸中显出狠绝,轻巧从小腿处取出一柄两只巴掌大小的桃木剑,咬破食指沾上血就掐诀御剑而去,猛刺那东西。
那物迅猛一避撞得树枝哗哗作响,木剑刺入树干。
乔知闲迅速翻转手腕,立起二指,指尖从下挥上,轻声念:“起”。
木剑利落拔出,转着弯逼向那物,那物始料未及,身上似乎短暂闪过一道白光,也不见它攻击,就只是一再躲避,直到一张黄纸飘在空中被那剑一剑刺穿。
然后那剑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悬停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那物见状加快速度逃开此处,乔知闲恨铁不成钢地瞥一眼那剑,刚想再取一剑,就听到前面那屋里传来特别清晰的血肉咀嚼音。
血液的味道随风飘来。
头突然有点晕……恍惚间还听到了那里血液汩汩流出、大动脉勃动强度由强变弱的声音,伴随着女生无力的呻吟。
清晰地像是耳边正有人被活吃一样。
乔知闲定了定神,剥出一颗糖果含在嘴里,那股晃人心神的感觉立马就被压下去了。
再一次感叹,贺桑安这个糖比药还有效啊。
他快步走过去取下剑,那柄黄褐桃木剑在手心好像还扭捏蹭蹭。
乔知闲一边快步抓着剑朝那咀嚼音赶去,另一边摩挲剑身上的灵力,回想起这个灵力对应的符纸,无语黑脸。
……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到底是谁,对着一柄剑施生情符?
另一边被乔知闲一剑打偏目的地的贺桑安拐入了一片乱葬岗。
这里竹影摇曳,斑斑驳驳的月光洒在地上,地上一片小土坡,土坡上歪七扭八插着的木牌就是一块碑。
乌鸦站在电线上嘎嘎叫,声音悠长,一激灵一激灵地歪着脑袋,黑黑的小豆眼紧紧盯着闯进来的人。
此时贺桑安还在懊悔自己刚才又抛出去一张珍惜符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离谱地记不住这些很难又很复杂多变的符名,虽然他跟自己说过很多遍也还是记不明白。
但是有一说一,这么复杂都记得住的才不是常人吧?
他虚虚地飘着,离地大约二指。乱葬岗实在太脏了,最近雨水丰富,踩在地上留下证据可不就暴露了吗。
他晃来晃去,直到蹲在一块倒下的木牌前,那木牌被灵力托正,上面字迹还新——
柳氏之墓。
短短四字,却像是有人用阴气描摹了上千遍,以致阴气入木三分。不过混在这阴气弥漫的乱葬岗倒是不显出彩。
贺桑安站起身,刚踏出一步就心感异样,定睛一看,只见身边那土坡木牌上红字黄底写着——“冯光之墓”。
贺桑安蹙眉起身,灵识探入,土下是个很破旧的棺材,棺材内充满了极端怨气和阴气,内部都是胡乱洒射的生人血液,没有一丝生气。
……
乔知闲拐入冯光居住的院中。一个女生正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地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白净的肩头一个大洞。
她肩旁趴着一个少年,正一大口一大口撕扯着她的血肉咀嚼。
一柄剑直直飞出,直冲少年头颅而去。
那少年猛地抬头,嘴边蹭抹着的血迹夸张地布满整张小脸。
他翻身而起,几步踏上墙头,头发结着挂在脸上却无法掩盖他眼底的嗜血,此时睁着的那只眼睛直直地看向乔知闲藏身之处。
乔知闲掷出两剑,两剑交绕着在空中织出一道剑网,数百只闪着开刃光的剑影在中旋转蓄力。
“帝钟,召来——”铃声乍起,那少年在墙头被禁锢,捂着脑袋痛苦地翻转摔落在地,无声尖叫。
百千剑影天罗地网展开。
既然能被帝钟影响,就说明一定是鬼魂之物。
乔知闲漠然地看向那少年。无情下令,万剑齐发。
千钧一发之际,“咕嘎”一声,七八只乌鸦拍着翅膀遮挡在乔知闲面前,挡的密不透风,乌鸦不详的叫声此起彼伏,尖利的爪子无情地抓向乔知闲。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乔知闲挥剑挡开这些乌鸦,乌鸦不屈不挠扑上来。
直到乔知闲不堪其扰被逼入景观之时,眼中金光一闪而过。
包围住他的乌鸦们瞬间被一股巨力激荡震开,几只狠狠地砸到墙上,直接砸成一滩乌鸦饼,剩下的有的直接砸翻盆栽,有的砸上屋顶。
乌鸦恼人的声音完全消失,空中落下几根蓬松短小的羽毛。
乔知闲晃晃脑袋站起身,这才感受到四肢传来的乏力感。
他看一眼不成鸟样的乌鸦,脑中有着刚才全部的记忆,但是完全不知道那股力量自己是怎么使出来的。
又迅速扭头看向那鬼少年所在地,发现原地只剩下两只桃木剑深深插入土下,周围无一人影。
那女生还躺在地上,乔知闲刚想上前扶她,就见她两眼全是眼白,怪异地扭着四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肩膀上的大洞变成坑洼的伤口,遍布肩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能力最近出现了问题,刚才看那少年,一会儿人一会儿鬼的,现在看这女生竟也觉得半人半鬼……
乔知闲跟在那女孩身后,看她一蹦而起越过围墙,蹑步进入房间躺下睡觉,随着时间推移,鬼气竟是越来越弱,直至女孩与生人无异。
坐在树上全程看着的乔知闲顿感新奇,下去贴了几张符在隐蔽的门窗边锁住鬼气遏制异动,打着哈欠回旅馆。
此时天边已露曦光,乔知闲回到旅馆的时候贺桑安正硬邦邦地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腹部,一副安详驾鹤西去的模样。
这旅馆房间不多,最近来附近村子调研的大学生又特别多,今日来这就剩一间房了。
乔知闲困得眼冒泪光,晕晕地躺下床背对着贺桑安,完全没注意一直躺在床上的贺桑安那边的被子为何也是冰凉一片。
等到身边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贺桑安眉睫微颤,睁开眼睛。
他动作很轻地侧过身子,不敢离乔知闲很近怕吵醒他,抬起左手,几朵奇特的花在掌心出现悬在空中。
那花花瓣粉黄柔嫩,花瓣边缘在黑暗中也散着莹润的粉白柔光,晶体花蕊中流转着七彩的灵气。
贺桑安左手虚握,那些美丽的花朵瞬间被揉碎成粉灰,那一小堆粉灰发出细碎的点点星芒,被他一推,就轻轻落入乔知闲身上。
他声音极小,像小孩子一样带着点炫耀口吻:“孤陋寡闻了吧,这可是新品,甜甜果花!不过看你这样子,看来我要回去一趟了呢。”
身边的乔知闲舒服地轻轻一动,贺桑安吓得噤声,倒吸一口凉气,老老实实闭嘴。
贺桑安总是悄悄凑近乔知闲,目的是什么?
乔知闲在贺桑安凑过来的时候偷偷吸气,又是为了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某两人忍不住了)
贺桑安:好奇?我只是在确认他反不反感我靠近。
乔知闲:香,香得我浑身舒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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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诡异吃人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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