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会在见的——
她们已经再见了。
曲微默默在心里想着,看着她的身影走远,慢慢只有一点,最后消失不见……
……
张绥此时心里还想着另一件事。
就在半小时前这样,姑姑赵瑶打电话过来问她,说赵谪义是否在她那。
电话里传来姑姑有些焦急的嗓音。
张绥如实告知,她放学后就直接回到了家里,并没有看到他。
从赵家吃完饭回来后,那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来学校。
赵瑶哭着说:“他和你叔吵架跑出去了,现在也没有见到人影!”
她嘴里哭念着,想让她去找找,帮忙劝劝!
张绥有些为难,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她一个外人能做什么……
她听不得赵瑶那种撕心裂肺的苦苦哀求,最后她同意了。
无论是赵瑶还是赵启东对她都是很好的人,平常她都是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借此抵消自己心里的愧疚感。
她先是去了学校一趟,不见人之后,又转了遍附近的网吧等地。
一无所获后,她又去周边的街道转了一圈。
终于,她在一家小吃店外望见了人。
她走近时,几人还没有察觉,桌上摆着吃了大半的烤串,脚边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瓶。
她定了定心神,开口喊:“赵谪义!”
听到声音,几人齐刷刷的向她望去。
她也不怯场,当着众人的面走向前去。
孙钱刚神情一紧,这是抓奸来了?!!!
赵谪义听见声音,冷冷回了句“滚!”神情里带着丝丝怒气,没有看她半分。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过来触霉头,她甚至想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但是她不想让赵瑶他们失望。
“赵叔让你回家!”她的嗓音冷淡,听不出喜怒。
“我TM让你滚!听不懂是吗?”赵谪义厉声说道,紧握的拳头砸在桌上,明晃晃的威胁之意。
孙钱刚赶忙扶住他,“那啥?班长,义哥喝醉了,你看……”他出来打了圆场。
张绥还是四班的班长,平时在班上有不少人挺尊敬她的。
她和赵谪义的关系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听说她和赵谪义是亲戚关系,不过当事人赵谪义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过。
周围几人看到抓腮挠肺的。
反观张绥脸上半点怒意没有,平静如水,她轻启朱唇:“我说几句话就走!”
她吸了口气,“赵谪义,不管你怎么想的,姑姑还是希望你能和赵叔和好!”
“赵谪义,你该长大了!”
叛逆期的少年总该长大的,不要让任何人替你的任性买单!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利落干脆的转身就走,没顾上身后的人是什么神色。
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姑姑让她劝的 ,已经劝过来,人最后怎么样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留下一群沉默在原地的人……
后来和姑姑打了电话,报了句人在哪,她就没有管后续的事情了。
回到空荡荡的屋里,她一脸疲惫的躺在床上,怎么尝试下来,发现怎么都睡不着。
她起身出去倒了杯水,望着漆黑的屋子,开始有些无措。
这套房子是姑姑买给她的,离文德近,正好方便她上学。
她知道赵谪义不喜欢她们,初三结束,她就搬到这里来一个人住了。
除了赵家喊的聚餐外,她很少回去赵家了,这样也好减少不必要的碰面,省的带来麻烦。
她又想起姑姑哭诉的说:“阿绥,你让着一点阿义,他将来是赵家的主人,你凡事忍一忍!”
张绥颇为头疼,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对赵家的东西半点心思也没有!
对于这个叛逆期的少年,她也只是强忍着态度能躲则躲。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莫名消息,说她和赵瑶想要侵占他的家产。
一堆糟心事,现在反倒是让她有些疲惫不堪了!
……
第二天一早,张绥带着眼底的乌青迈进了教室。
一整晚都是断断续续的睡眠,把她折磨得够呛的,只要一躺下,她感觉自己脑海中就听到赵瑶的哭腔响起,向她哭诉着:阿绥,你就多包容一下阿义吧!他还小。
扰得她不得安生,她现在都有些害怕自己一睡着,赵瑶就像个讨债鬼一样缠上来,委实是吓人了。
她也没管赵谪义这个人今天到没到教室,她只知道反正赵瑶让劝的她已经做了,只是希望这些日子能够安生下来。
她没什么精神,一到教室就像趴着睡觉。
好在赵瑶没有在出现过了,她安生的睡完了两节课,老师来了又走她都没有发觉。
直到旁边的人摇醒她,“班长!徐老师找你!”
她这才依依不舍的趴起来,拍拍自己的脸蛋,把自己弄醒了之后才问:“班主任找我干嘛?”
班上的老师只有一个姓徐,他这么一说,张绥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也没犯什么大事啊!
班上的人都清楚,徐朋年一般不会主动找人的,只有那人犯了什么校规校纪之后,徐朋年才会将人请到办公室,美其名曰“喝茶”。
“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之说了让你过去找他!”
听罢,张绥若有所思的朝着徐朋年的办公室走去。
……
曲微整理好自己的一些资料及在医院开好的证明,趁着课间的功夫一齐交到了徐朋年的手中。
徐朋年接过来,粗略的翻阅起来。
他的表情随着纸张的翻阅而凝重起来。
适时,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他眼睛都没抬,只道:“请进!”
曲微就看见张绥推门走了进来。
“徐老师!”
张绥的眼睛却只盯着曲微望了起来,眼睛柔光里写满了: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她这才想起来,她就说听着曲微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这不,新来的插班生就是叫这个名!
她先前还说着两人会再见的话,果真,两人又遇到了!
她朝着曲微颔首,以示礼貌。
曲微也点了点头,以作回应。
徐朋年等着张绥走进时,放下曲微的资料。
他没开口让曲微出去,曲微没敢擅作主张,站在两人身后当起了背景板。
“张绥,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骨干教师开会,都觉得你是一个好苗子,不应该埋没在四班这种氛围里面,所以我们想问问你,你是否愿意去尖子班!”
张绥也没有料到是这么个原因。
她顿了顿,“多谢老师们的栽培!还是算了吧,我去了怕是适应不了尖子生的氛围!”
“如果你是担心校长那方面,我们几个老师完全可以出面帮你解决的!”
“我觉得四班也不错的,想想和四班也算有了感情,老师们的好意我就拒绝了!”
她拒绝得干脆果断,半点不拖泥带水。
曲微听着,只觉得有些疑惑,那么好的选择放在面前,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都说人往高出走,水往低处流。
一时半会儿间,她看不懂张绥。
“老师,人各有志,您也知道我平时懒散惯了,真不是那块料!”
“那这样,你再回去好好想想,这不勉可能是条出路!”
听到她几番拒绝,内心还在惋惜,放出话让她回去好好想想。
望着她走远后,哀叹起来,多好的苗子啊!想不通校长为什么一定要她在四班待着,这不是看着人误入歧途嘛!
几位老师都是于心不忍,这才让他出面问问这小姑娘是否愿意去尖子班。
但是人家没有半分思考就拒绝了!
“徐老师!”
背景板在张绥出去后,才发声。
徐朋年料到还要一件事没有完成,曲微的资料还放在他的桌面上,他拿起来,用钥匙打开抽屉柜,把资料放了进去,上了锁。
“曲微,你也知道你的情况特殊,说实在话,在这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
“徐老师!”曲微已经猜到他要说些什么了,打断了他的话,“刚才张绥也过来说过了,人各有志嘛!我只想说,这也是我的选择!”
顿时,徐朋年哑口无言。
他也想不明白,这些个孩子为什么会这么倔,明知道前面是南墙,难倒非要等到撞了南墙才肯后悔吗?
加之她这个身体在学校出了什么事情,他不好交代,校方也不好交待。
好在学校也算仁慈的,昨天家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签好了免责书,道也不怕后面出现什么特殊情况。
他也只好摆摆手让人回去了。
曲微从办公室出来后,上课铃早响过了。
她一边慢吞吞往教室走,一边回想起徐朋年的话。
她在想,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她的身体不怎么好,这几年都是大病小病杂着来,平日里也是药从来不会断的。
医生也下过诊断,多则十多年,少则也就这几年的事。
曾有一段时间,他们都说她活不成了,叫早准备火化的后事吧!但她还是想活着,一次又一次挺了过来。
她知道,活着才有选择的权力!
她也知道,因为这个原因,曲父曲母多对她不喜,十岁之前都是跟着奶奶生活的,奶奶过世了,他们才把她接到身边来。
或许是知道求人无用,奶奶格外信奉神,她曾在她的床前一遍又一遍祈求着佛祖让她活过来,为她诵了十年的经,吃了十年的斋!
直到死前,形如枯木的她目光浑浊的抓住曲父曲母的手,一遍又一遍念着:“准提!万佛寺!”
在场的人都清楚,她口中的准提是谁。她为了让曲微活下来,请了法师求了菩萨名冠以她的字,只求她能活着!
后来那双枯眼紧紧盯着在场的人,不肯闭上的咽了气!
旁人都怕她这个疯子,可只有这个疯子不留余力的让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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