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清怕吗?
他怕。
他很怕。
他非常怕。
他惶恐于命运的无端安排,不知在这充满怪奇重启的世界之中,等待他的即将是何等的苦难与磨难?
重来一次,他真的能做到十全十美,大获全胜吗?
叶云清仿佛要收敛起以往的狂气和肆意,监狱的折磨似乎将他的一身傲骨悉数打折了,又似乎是将那每一根骨头细细磨砺,乃至光芒内敛,双眸沉稳从容。
如果世界真的是一场游戏,他拥有再玩一次的机会,那么叶云清打算换一种玩法,从头再来或许不难,但若是要放弃所有却不简单。
叶云清扫了眼明显过来找茬的莫兰,再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坐在原位上的苏夙,看上去他们毫无瓜葛,实际上早已蛇鼠一窝。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右手上的白手套,修长的手指如同暖玉雕刻而成的艺术品般,外表白润却又极有力度,至少没有人怀疑过他拳头的力量。
“你难道想和我动手?”莫兰似乎有些吃惊,他后退半步,假笑道,“叶队,这不好吧,你好歹是去年的争星赛领队,怎么好意思欺负我一个新生?”
秦天冷笑顶话道:“云清是没有欺负人的习惯,但也没有哪个蠢材敢特意把脸送过来欠揍。”
叶云清站起身来,无视掉正在争锋的两人,他朝台上的主持人走去,在参选表的放弃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还未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拿着话筒的手带着几丝颤抖,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叶云清要弃权?他不是这一辈板上钉钉的未来首席吗?!
叶云清一开始没有打算做出任何解释,要不要参选是他的自由,没必要和谁都科普一遍重生不是梦,但是在主持人战战兢兢的确认之中,礼堂会场已经快要闹翻天了。
顶着主持人哀求的眼神,叶云清还是接过了话筒,他朝话筒轻吹了口气,一阵杂音掠过会场上空,下方的人群却瞬间坠入了静谧的深渊。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死死盯着将台上的男人,那是他们中很多人共同选出来的领袖,是未来的穆星首席热门候选之一,怎么可能如此儿戏一般退出争星赛的队长选举?
一定是主持人乱说,大概是哪个星球混进来的卧底,竟然想扰乱会场秩序!
叶云清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郑重开口宣布退出此次竞选,给出的理由十分简单:“我连任三届争星赛的队长,率领穆星夺得了两次冠军,一次亚军,去年比赛的失利证明了我能力有限,接下来的舞台还是交给更有能力的人,祝各位长胜。”
说完后,他不理会如同油锅着火一般的会场,独自从礼堂的后门离开了。叶云清走得很快,没有人敢阻拦,他不在意苏夙怀疑的眼神,不在意莫兰斯惊讶的面容,更不在意想要跟上他却被人群堵住的秦天。
礼堂外面,秋高气爽,9月是一个很浪漫的季节,在穆星上能看到明黄的落叶飞舞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能感受到那一种寂寥又洒脱的滋味。
叶云清缓步走在基地的树荫之中,茂密的枝条遮挡了蓝天白云,也遮挡了暗幕月影。
这里是穆星精英们的重要成长所,是人才输送的汇聚地,也是前往军部和政界的高升跳板和必经之路,外部将其称之为“基地”。
而争星赛则是各个星球基地之间一年一度举办的大型竞赛,最终的结果将影响到各个星球资源的分配数量。
若是往常,叶云清对这种涉及穆星发展的大事是非常积极参与的,不管是遭遇多大的困难和危机,他都能一往无前,将那些阻碍当成磨炼和挑战。
可事实证明,没有爬完的坡,只有累死的驴,他边走边琢磨着,这辈子先围观别人是怎么当驴的好了。
叶云清想得专注,没有理会逐渐跟在他身后,且数量越来越多的精英成员,他不想理事,奈何之前做得太好,一时半会还不能改掉在别人心中的老驴形象。
秦天好不容易挤开了人群,怒气冲冲地一把抓住了叶云清的手,道:“你怎么回事,会场都乱套了,就为了一个新人的一时意气?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作了!”
叶云清没有回话,反手一拳将秦天揍到了路边大树干,哗啦啦的落叶盖了秦天一头一脸,却盖不住他嘴里喷出的鲜血。
顿时周围的人眼神都不对劲了,他们中有的看了看跟在后面的苏夙,有的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莫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叶队打错人了。
“怎么回事,叶队是不是心情不好?”
“也许秦天说错话了,语气还这么冲,可是对朋友出手有些过分了吧。”
“叶队之前受伤了吗?也许是精神力波动出了问题。”
明明秦天一直是叶云清的忠实拥护者,而苏夙和莫兰斯才是冒头挑衅的新人,怎么到头来挨揍的是秦天呢?
大家想不明白,秦天也想不明白,他扶着树干站稳身体,抬起手来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咬牙道:“叶云清,你最好是精神力受伤了,目前属于无法控制的阶段,不然这事可掀不过去。”
叶云清想补上一脚,但是对上了秦天眼眸里又惊又怒,还很委屈的目光,他又有些意趣阑珊,当仇人没有获得过往的记忆时,并没有什么复仇的爽感。
他冷声道:“我上周体检数据正常,没有任何毛病。”
说完后不再给周围的人眼神,包括大受打击的秦天和一脸探究的苏夙,而是大步朝前走去,一路回到了宿舍之中。
叶云清住的是顶级单人宿舍,且是个设施齐全的小套房,幸亏他过目不忘,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都记不清宿舍的位置和房号。
叶云清看了眼门上的摄像头,用智能识别开了锁,当门打开的瞬间,他却警觉了起来。
……有其他人进来了?
叶云清心中笃定,面上不显,他假装自然地将皮鞋脱下,换上了家居的拖鞋,把门反锁后,叶云清打开了客厅的灯,空无一人,他又检查了卫生间和厨房,都没有看到可疑的痕迹。
叶云清唇角带着一抹寒冷的弧度,他走到卧室门口,抬手将房间灯打开,明亮的灯光洒在深蓝色的床上,极简的居住风格让人很轻易地一览无遗。
床底?衣柜?还是阳台飘窗外?
叶云清往里走了两步,身后的房门缓缓划动,门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股席卷着死亡的杀意冲向了叶云清的背部,带着极为致命的危险,一名高挑的青年手持匕首朝他的身后刺下。
叶云清不躲不闪,空手接下了这致命一击,而后重重一拳击打在了闯入者的腹部,在对方弓腰闷哼之时,单膝把人按压在了深蓝色的大床上。
青年手中的匕首翻转,正要回刺过来,叶云清直接打掉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抓着青年的手指用力往上一掰,随着清脆带着骨裂,又粘结着皮肉的细微声响,青年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随即死死咬着下唇,在床上擦出了点点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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