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魉欲要开口,便听见一声大叫“啊!”,把两人都惊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惊叫的丫鬟所为何事,只见她往楼梯处一指,两人转眼看去只见船舱三楼处走下来一个人,王魉看的顿时脸色大变。
司决明双手抬起拢在胸前,眼睛悠然瞟向王魉,挑了挑了眉道:“怎么,还有一出大戏等着我呢?”
王魉看了司决明一眼显然他是误会了,抬手指向楼梯处那人,一脸的愤然,道:“你个……你怎么上来的!?”
长孙千里一脸的从容不迫,意简言明道:“走上来的。”还是一如既往清冷的白衣,禁欲无情。
王魉看着他,不可思议道:“不可能,这可是在海上!”随机顿时恍然大悟,道:“你一早就偷偷摸摸躲在船上!?”
长孙千里皱了皱眉,自认为自己行事光明磊落,简直受不了别人这么说他,道:“我没有偷偷摸摸,我一直坐在船顶吹风,只是你们一直没发现。”
司决明顿时“哈哈哈”大笑,评价了一番,道:“臭瞎子,你可真是好有雅兴,好有格调啊。”
王魉看着司决明顿了顿,他刚刚也想骂他瞎子,不过上次叫他瞎子被他打了一拳,差点嘴被他打歪了,这才憋住没说。
王魉视线飘向长孙千里思考着应对之策,这瞎子武功深不可测不是好对付的,又是在海上前没有退路,后没有援兵,他偷偷摸摸的躲在船上也绝没有好事发生。
而且今天为了邀请司决明以表诚意,连护卫都没带就带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王魉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竟然等船开了才现身真是太卑鄙了,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长孙千里身形动了动,用长剑指着司决明,冷冷道:“我要乌簪,司决明,今天我看你往哪里跑。”
司决明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长孙千里道:“哈哈哈哈,好啊,你要乌簪。”
又指向王魉,忍了一晚上,随即爆发了火气,脸色突变道:“你也要乌簪!你们莫不是狼狈为奸、青红白脸一起诓骗我!上次的事也是你们一起策划的!?王魉我真是小看你了!简直让我刮目相看,乌簪就在我身上有本事你们便来拿!”
王魉脸色大变,刚刚还好好地,事情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都是这个臭瞎子害自己功亏一篑!简直不能白费那么多功夫,欲要开口解释,就见长孙千里欺身上前跟司决明打了起来。
王魉紧张的看着,司决明功夫不弱,尽然跟这臭瞎子打得有来有回的,可是长孙千里一手太极功独步天下,他是领教过的。
要是这瞎子赢了在这海上不是两个人都任他宰割了,要是自己上前助一把力说不定能有转机,不一定这瞎子就能大获全胜,必要殊死一搏,说着就闪身上前。
长孙千里听着抓风向他耳边袭来,仰腰躲避后,抬手拍了出去,一掌中腹,王魉顿时退出了好几步。
此时司决明趁着空隙腾空跃起,踢向长孙千里,惊瞬刹那间长孙千里倒是没事,精美的长桌顿时四分五裂,司决明眼神狠绝,恨恨道:“臭瞎子,躲的还挺快!”
那丫鬟惊慌失措的从消失的桌子底下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拳脚相加时一脚踢在了她的面前时顿时吓的六神无主,三魂不见了七魄,脚一软趴在了地上,狗爬进了长廊,溜得飞快,看着左右两排的卧房随便开了一间卧房躲了进去,缩着肩膀背靠着紧闭的房门,呼呲呼呲的喘着气,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谁来救救我!!!
船舱底下几个开船的还有小工听到乒乒乓乓地声响都满脸惊愕,贵人们没发话他们是不能上宴厅的,可是船舱下面都开始掉屑了,绝对是出事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赶紧跑了上来,顿时脸色大变。
宽广的主厅已经全都是一片狼藉,桌椅、摆件、碗筷碎了一地,窗户、地板上、房门上、船身上全是大洞还有裂痕,那地板足有十寸厚,也被他们打成这样,碎屑乱飞。
要是再这样下去这三层的大船非得被他们全拆了不可,几个人急的拍大腿,道:“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大人,还有一个气质非凡也不像普通人,几个人都不敢说过重的话,只能干着急,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比命还重要不是?喊声此起彼伏:“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船要塌了!”
“再打下去这船要沉海了啊!”
“这可怎么办呢,是不是喝多了,还是菜太难吃了?”
“哎呀,不要再打了啊!”
三人对此充耳不闻依旧打得火热,船舱里碎裂声、击打的声音不绝于耳,只是三人没受多少伤,那些花里胡哨的重击全部被可怜的船给承包了。
长孙千里能看出来司决明这次是认真了,原来那几次算是逗自己玩了,提起嘴角笑了笑。
司决明顿时有些分心,你打就打你笑什么?飞身跃起的横踢顿时有些踢歪了。
长孙千里抬起一掌瞬间拍向了他的胸口,还没落地的司决明顿时被他拍飞了出去,如果没记错他身后的船身已经破了大洞,能看到海面了,情急之下猛然抓住了长孙千里还未收回的手,两人受到惯性猛退了过去。
长孙千里被他拉的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司决明看着自己已经越出墙板,身后已经是紧贴黑暗莫测的海面了,顿时搂紧了长孙千里,大喊道:“快点抓东西,要掉下去了!!”
长孙千里赶紧伸手紧抓着船身的墙板,本身船身就被他们打得稀烂,长孙千里手劲又过大,紧抓着的船板直接被他掰了下来一块儿,两人双双跌进了海里!
王魉一挥手,长孙千里的衣摆都被他撕碎了也没抓住掉下去的两人,王魉把手里的布碎甩在地上,赶紧冲上前去,大喊一声:“王爷!”还能看到两个人在底下扑腾,但是越飘越远,转头对着几个船员大喊道:“赶紧去把司决明捞上来!”
叶文申身后站着几个身着夜行衣的人,几个人站在黑暗处看着远处人头攒动的海边,无数个火光冲天的火把聚集在一起,那一处很是惹眼,转眼看了一眼平静无波澜的海面,道:“为什么船还没炸?”
身后的一个壮汉道:“快了。”
那壮汉看了叶文申一眼,有些犹豫道:“叶指挥使,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够稳妥,要是宗正知道了......那该如何?”
叶文申双手负在身后,道:“只要你们几个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没吭声,叶文申又道:“而且王魉死了解决了燃眉之急,司决明死了解决了心腹大患,长孙千里死了简直是一箭三雕,他不死我怒气难消!就算宗正知道了,我也是立了大功,长孙千里就是个陪跑的,我帮宗正解决的两个大麻烦何错之有啊?”
那壮汉又道:“可......可是司决明死了,就没人知道乌簪在哪了。”
叶文申转头看着他,道:“你操心的事儿挺多啊,怎么?宗正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壮汉赶紧低头,道:“不......不是。”
叶文申“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看着海面,不过刹那间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闷响,天空上顿时冒起了一点细细的光亮,浓烟滚滚,远处看不过是一小点,但是在旷阔无垠的海面上冒出了火光众人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人群一下子乱了。
叶文申看着下面骚乱的人群,道:“管好你们的嘴。”转身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宿风看着映着火光的海面脑皮瞬间炸开了,惊慌失措地跑到了海面上爆喊了一句:“王爷!!!!”
因为用力满脸涨的爆红,脖子上凸起了一条条青筋,海水一下一下冲刷着他的衣摆,几个蓝黑色锦服的护卫惊慌的跑到他的旁边,道:“大人。”
宿风转头紧抓着面前护卫的胸口,衣襟被他拧成一团,喘着粗气,喝道:“你还不快去备船!你还不快去备船!快去啊!”
猛的松开手把他推了出去,道:“快去啊!”
那人直接跌倒在水里,慌张道:“好好好。”赶紧爬起身,同几个护卫一同跑了。
虞千洛感觉心里一顿慌张,一闪而过,本来她不会在意,可今天听他们几个的口气总感觉有事发生,而且司决明今晚应邀怎么这么晚了还不见回来,那个王魉又是个居心叵测的人,越想越有些着急,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扶光耀看她走来走去的,开口道:“很晚了,去睡吧。”
虞千洛停下脚步走到他身前,皱着眉道:“为什么二叔还不回来?”
扶光耀此时也感觉心里非常的不舒服,洛西州的事态发展的越来越诡异,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但是又不想虞千洛跟着烦心,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耽搁了,到时候他回来我叫你好么?”
虞千洛刚想开口,余光便看见一个身影,宿风站在厅堂门口看着他俩,虞千洛表情顿时有些舒展,赶紧上前道:“二叔回来了?”
宿风看了她一眼没吭声,抬眼看着扶光耀,虞千洛见他不回答,看了看宿风的身后,空无一人,抬头看向宿风,道:“二叔呢?”
扶光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道:“出什么事了?”
宿风低下了头,他该怎么说?王爷死了?王爷的船炸了?他跟王爷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他现在一个人回来了把王爷留在了海里,宿风一脸痛苦无奈,声音有些沙哑道:“王爷在海上失踪了。”
虞千洛顿时有些站不住脚,冰凉感席卷全身,紧紧抓着宿风的胳膊才能让自己不跌倒在地上,惊慌道:“失踪了?失踪了是什么意思!?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宿风哽咽道:“王爷的船在海上炸了。”
扶光耀瞬间脑袋充血,直接冲上前,胸膛起伏着,满脸爆红的喊道:“是不是王魉!?是不是他!!?”说完就拿起躺在桌子上的破月要冲出去,宿风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道:“不是他,他也在船上。”
虞千洛忍不住的颤抖,失踪了?船炸了?二叔的的船炸了?为什么会这样?白天看他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他是不是死了?不可能!
随即紧紧扯着宿风的衣服,道:“我不信,你骗我!你亲眼看见了么!?”
当见到宿风点头的时候,虞千洛慌张极了,无措极了,眼泪一下子倾泻而出,勉强站住的脚步顿时泄了力气,一下子的跌坐在地面上,眼泪如同喷涌不尽的泉水。
她感觉胸口有一块儿大石砸在里面,心脏都要随时爆开,全身发麻窒息感涌遍全身,直至忍不住放声大哭,仿佛要将所有的害怕心痛倾泻出来,可是怎么也倾泻不完。
扶光耀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虞千洛紧紧抓着扶光耀的衣服,不停的摇晃,哭喊道:“他还能回来么!?二叔他还能回来么?他还能回来么!?你说啊!!你说啊!!”
凄凉悲伤的哭喊声回荡在漆黑的夜晚里,虞千洛不停喊,声嘶力竭。
扶光耀低了低头,眼神慌乱无措,看着崩溃大哭的虞千洛只能说:“他会回来了。”
虞千洛哭着说:“我要他现在就回来,我要我二叔现在就回来!!我现在就要看到他!我要我二叔回来!……”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但是两个人都听见她说“我要二叔现在就回来。”夹杂着呜咽声。
家长不见了,三个彷徨无措的小孩在家里哭了一晚上。
司决明一直紧紧抓着长孙千里的衣服,长孙千里一顿扑腾,嘴里一直喊“救命救命”的,还伴随着吞咽海水的咕咚声,看来是不会游泳。
爆炸的船一下子掀起翻腾的海水,滚滚巨浪直接把他们冲出去老远,顺带炸的司决明的腿一阵剧痛。
司决明不断在水里游动着防止沉入水底,直至筋疲力竭,又冷又累,感觉马上就要死了,随即看见远处漂浮着一块被炸开的船板,奋力的游了过去,手抓到船板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一向矜贵从容的长孙千里现在半死不活的,苦中作乐的哼笑了一声,心道:“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不过看他快要死了的样子,又想着可别真死了,费那么大劲拉着你到时候白费一场,司决明看着周围乌黑黑的一片,也镇定不下来了,不止长孙千里要死,自己都要死了。
司决明爬到了船板上,顺带把长孙千里一同拉了上来,这才看了一眼腿,小腿上不知道是被炸了,还是被什么东西砸了,豁开了一个大口子,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司决明粗粗的喘着气胸膛起伏着,感觉一阵头晕眼花,看着周围乌漆麻黑的一片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向旁边躺着一动不动长孙千里,手里还牢牢抓着他的那把破剑,也没看他出过鞘啊,司决明伸手探了探他的脖颈,还在跳呢,摇着他的身子喊道:“喂!臭瞎子!臭瞎子!”
司决明看着他,这可怎么办呢?他要是死了,他一个人在海上还不得吓死,有个伴也好啊,司决明抬起手一拳砸向他了的胸口。
“咳咳”长孙千里顿时被他砸跳了起来,嘴里吐出了一点海水,司决明顿时一阵欣喜,有效果!赶紧问道:“你醒啦?”
长孙千里没吭声,司决明看他还是挺尸般的躺着,怎么又没动静了,抬起拳头想要再来一拳,长孙千里一把抓着他的手腕,道:“你找死?”
说完长孙千里一手撑着船板缓缓地坐起了身,扶了扶胸口。
司决明“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就这么跟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费那么多功夫救你,还讨不着好,简直郁闷。
长孙千里听着身边呼啦呼啦的水声,皱了皱眉,刚刚被司决明直接拉的掉进了海里,窒息感席卷全身,随即又听见一声巨响,直接被冲出去好远,本来就不会游泳,害他差点喝海水喝撑死,之后就没知觉了,问道:“这是在哪?”
司决明坐在一旁,手肘搭在膝盖两边,道:“废话,当然是在海上啊,船炸了你不知道?”
长孙千里问道:“我知道,看不见岸边了么?还有其他人呢?”
司决明撇了撇嘴,看着一望无际又漆黑的海面,道:“还看什么岸啊,我们都在海中间了,至于其他人你要问海。”
长孙千里坐着没吭声,思考着应对之策,总不能等死吧,随即听见司决明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近在耳边的扑腾水的声音,问道:“你干嘛呢?”
司决明靠近木板边上,手一下一下的划着水,道:“废话,我看看有什么出路啊,这么广阔的海,坐着等有人找到我们的时候,不是饿死,就是冻死了。”
司决明划了一会儿,感觉头越来越晕,而且越来越寒冷刺骨,冻的他发抖,他最怕冷了,随即一屁股坐了下来。
长孙千里听着他的动静,把脑袋偏向他,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划了?”
司决明冷的搓了搓胳膊,道:“我受伤了划不动了,你划。”
长孙千里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没撒谎,随即慢慢地挪到一边,小心的摸着身侧,直到摸到水才停了下来,拿起断水剑在水里划了起来。
司决明看的顿时呆住了,怎么忘了他还有一把剑呢!臭瞎子刚刚不提醒我,等自己划了把剑拿出来了,又不好骂他,显得自己特别蠢,他又没藏起来,只能自己生闷气。
司决明感觉非常累,就躺了下来,身体蜷缩在一起,看着他划了好久,都要看睡着了,不禁想臭瞎子体力还挺好,这个人总是一本正经、优雅从容的样子,连划水的动作都这么美观,看他腰肢一下一下晃动着差点看迷了眼睛,随即看到远处一座小小的山隆起,赶紧道:“我看到山了!”
长孙千里动作停了下来,侧着头问道:“在哪里?”
司决明赶紧道:“你别停,就在前面!”
长孙千里拿着剑划了起来,又听他道:“不对不对,往左边点。”长孙千里改变了方向,又听他道:“划偏了,再往右边点。”
“再往左点。”
他左一下右一下的,长孙千里喘了口气,道:“你莫不是在捉弄我?”
司决明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快划,我都要冻死了,骗你做什么,前面真的有一座山。”司决明挪到他一边,抓着他的手调整了一下位置,道:“往这边,快划。”
司决明抓着他的手毫无温度冰凉刺骨,因为靠的近那血腥味也更加浓厚了,长孙千里没吭声继续摆动着手臂,听着司决明沉重的喘息声,道:“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司决明紧紧地盯着那山尖,听到长孙千里问他的伤势,忍不住笑了笑,看着他道:“没事,小腿开了一个小口子,长孙公子莫不是在关心我?”
长孙千里顿了顿,道:“我是怕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司决明看他划得越来越快,道:“你放心吧,我福寿无疆哪有那么容易死,所以你的小命揣兜里吧。”
长孙千里划了好几个时辰才划到那里,划三寸水浪给他们冲回去一寸简直太艰难了,路上又下起了雨,海浪还越来越大,幸好找到岛了,不然潮浪非得把他们吞了不可。
司决明看着面前的岛屿,远处看还挺小的,走上岛那面积也算庞大了,全部走完还不得两天,资源肯定丰富,这下子真死不了了。
司决明感觉身体异常沉重,雨水一下一下的砸在脸上,得找个避雨的地方,看着长孙千里走在前面用剑尖点着地面,走在坑洼的路上,道:“你过来,你拖着我,我脚疼走不动了。”
长孙千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会,转身拖着他的手臂,司决明感觉不怎么得劲,直接整条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司决明看着长孙千里呆住不动的样子,道:“走啊,我都快被雨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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