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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夜袭

密如锣鼓地马蹄声从耳边传来,呼啸声、哀嚎声、厮杀声夹杂在一起,重击着耳膜。血和雪都糊了双眼,红光乍现,怎么也看不清,温子鹤倒在雪地里,身上的尸体压的他怎么也爬不起身。

那死人的脖颈被割开,血液喷射的到处都是,到最后那黏稠的血液开始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流到温子鹤脸上、脖颈上,腥臭欲呕,他只能拼了命大喊挣扎起身,摆脱了那无形掌控他的力量。

乌云压顶,尸横遍地的疆场只有他一个人站着。

他抬起脚步跌跌撞撞地跑着,踩着遍地的死人、旗帜、刀枪、箭矢,有熟悉的脸孔有不熟悉的脸孔。他喘着粗气左顾右盼地,看着遍地的血肉,不停奔跑。下一刻,便一脚踩进了一个血坑里。

忍着痛爬起身的时候,他也变成了一个血人,每走一步地上就一个血脚印,淅淅沥沥的浓血拖了一路。

他从遍地尸山的地方跑了出来,活人越来越多。他看到了万越士兵,万越的铁骑、铠甲,他看到了关培风,还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温子鹤脸色大变,拼了命往前奔去,却被残肢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来不及痛,他又飞速爬起身,看见关培风高高举起长刀,他立马爆喝了一声,“温笺霖——!”

白光一闪,迷了眼睛,温子鹤已经冲到近前,接住了温笺霖倒下身躯,心脏痛得仿佛马上就要爆开。

心头的剧痛让温子鹤一瞬间醒了过来,全身浸出冷汗,止不住的哆嗦。温子鹤坐起身,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营帐里显得格外清晰,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切,全身地血液冲到了心脏,胸腔仿佛要承受不住,温子鹤捶了捶钝痛的心口,倒回到床榻上,闭着眼睛沉沉地缓了几口气。

“温笺霖……温笺霖……”

心头的名字在营帐里回荡,温子鹤爬起了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咽喉,喉咙的刺痛和干涩都缓解了不少。

战场上随时都要面对突袭和进攻,所以他从来不脱衣服睡觉,刚开始的时候一身铠甲总硌地他难受,可是后来连睡觉都是奢望,还有什么难受不难受的。

温子鹤搓了搓脸颊,看了眼床铺,实在是不想再睡了,梦里的场景到现在还在脑海里循环滚动。

温子鹤掀开营帐的帘子,看了眼天色应该是寅时。温子鹤在军营一路走着,巡逻的士兵队伍看见他,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中尉。”温子鹤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脚步没停,一路走到粮草营,转头瞧见两个人坐在粮草营的土坡上。温子鹤诧异之余,已经步行到了近前,问道:“你们不睡觉在这里干嘛?”

祥吟和蒋星慕相视一笑,祥吟回道:“睡不着。”

蒋星慕嗔笑着问道:“那你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我来点粮草。”温子鹤回答说。

蒋星慕“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你是不是有病?半夜三更来清点粮草?要不是从小认识你,还以为你是卧底呢,大半夜跑来烧粮仓。”

“睡不着,做噩梦了,找点事干。”温子鹤抬脚坐在了蒋星慕旁边。

蒋星慕问道:“你梦见什么了?”

温子鹤转头看他,反问道:“战场上除了梦见尸体还能梦见什么?”

“……”蒋星慕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那玩意儿你天天见,怕什么?”

温子鹤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地面上,久久没有移开,沉默就像无形的网在他身上环绕。过了一会儿,温子鹤拽了根草一下一下耷拉着地面,像是在书写无法言语的心事。

蒋星慕见他这般,也跟着转过了头,望着头顶幽蓝深邃的星空。月光如一匹银光绸缎,从天际铺洒下来,涂亮了营帐,耳边传来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这种宁静,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显得格外难得。

温子鹤消沉的声音传入耳膜,他说:“我是羡慕你,你能写信,但是写信对我来说是奢望,他只能隐身藏匿,我一封信函寄过去,说不定转瞬之间便有人去抓他。”

蒋星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而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道:“等把关培风的首级取了,一切就都尘埃落定。到时候大家一起回禹城,还写什么信呐?天天见你那宝贝疙瘩。”

温子鹤无奈的笑了笑,耸了下肩,道:“你讲话有点恶心。”

“哈哈。”祥吟笑了两声,道:“你对笺霖当真极好,蒋星慕都跟我说了,你为了他才来参军入伍的,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太深厚了。”

兄弟感情?温子鹤低声哂笑,抬头仰望那浩渺苍穹,微微启唇,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他。”闪烁的万里星辰尽数跌进眼眶里,他和他的爱都应该像这些星辰一样坦荡无遗,光明磊落。

蒋星慕“哼”笑一声,道:“谁不知道呢?讲这些废话。”

祥吟听了温子鹤的话,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过了片刻,才缓缓转头看他,温子鹤接着又说了句:“我爱他。”

“咦!”蒋星慕感觉浑身鸡皮疙瘩,簌簌掉了一地,忍不住说道:“我看你讲话才恶心呢。”

祥吟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蒋星慕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呢,这感情明显不是单纯的兄弟情谊,温子鹤又再次认真说道:“就如同你对祥吟的那般喜欢,也恰似祥吟对你的那般爱慕。”

蒋星慕像是被点了炮仗,一下子就炸毛了,赶忙站起了身,冲着依旧坐在地上的温子鹤,大声问道:“你认真的啊?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真的喜欢他啊?”

温子鹤嘴角上扬,仰着头看他,说道:“你要问多少遍?早在我参军的时候我就说过了。”

蒋星慕瞪大了眼睛,道:“我他妈以为你开玩笑的啊!你们他妈的不是兄弟么?”

温子鹤反问道:“我跟他是亲兄弟么?”

蒋星慕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脑海中回想起在千屿楼的时候,自己还调笑过温笺霖。当时不过是随口开开玩笑而已,没想到还真有那种苗头,于是说道:“我操,那……那他知道么?”

温子鹤轻轻抿了抿嘴唇,脸上带着笑意,说道:“是他先招惹我的。”

“咦!我看你俩真是疯了!!”蒋星慕一个劲地直挠脑袋,道:“你们俩也不想想这么做的后果,温家那边怎么办!你们以后还成亲生子么?”

“不。”

“咦!你们……你们,”

祥吟伸手拽住蒋星慕衣摆上的磷甲,说道:“蒋星慕,你快坐下。”

蒋星慕一下跑到了祥吟的另一头坐下,双手抱着脑袋,嘟囔道:“我要静静,我要想想他是不是诓骗我的。”

祥吟坐在了两人中间,又朝温子鹤那边挪了挪,问道:“你们俩现在已经在一起了啊?”

“嗯。”

祥吟的脸色都凝住了,要是郡主得知她的两个堂哥在一起了……要是温家老爷知晓他两个儿子在一起了………要是温家发觉小儿子是万越的遗珠,大儿子还为了小儿子奔赴战场……………

这一桩桩,一件件,这可如何是好?祥吟又问道:“那……那温家知道么?我是说所有的事。”

温子鹤摇头,答道:“不知道。”

祥吟:“…………”

“夜袭——!!夜袭——!!!”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恐尖叫,让三个人脸色都如坠入冰窖,心脏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三人猛地抬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军营里一下子就乱了,祥吟看到下面的士兵集体从营帐里冲出,巡逻的士兵也如热锅蚂蚁,发生了动乱。

就在这一瞬间,还未等祥吟有时间回神,左右两个人都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祥吟惊慌地站起了身,抬脚跟了过去,下了土坡以后又立刻想到什么,顿时停下了脚步,站在角落里,远远地观望着那边的形势。祥吟捏紧了身侧的拳头,心跳如擂鼓般激昂又像塞了一团棉花,快速又闷声的跳动着。

蒋星慕抓住了那个呼喊地士兵,神色愤然地说着什么。周围都是喧嚣声,祥吟怎么也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只能看到蒋星慕脖子上爬满了青筋,眼神狠戾。

士兵们就像变成了一群无头苍蝇,上千个人的动乱使而有人被踩踏在地上,踩得奄奄一息。

“列队——!!”温子鹤一声暴喝,军营里的动乱有些许得到缓解,可还是像一段缠在一起的线团。也像突然被弹弓打落下来,从而掉在地上的蜂巢。温子鹤迅速抬腿,一脚踹翻了往他面前跑过得士兵,脚步如雷动,一刻未停歇。

一个一个的士兵躺倒在他脚底下,温子鹤随手拔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佩剑,寒刀横在躁乱地人群中间,愤怒和狂躁爬满他的脸颊和眼眶,温子鹤爆喊道:“我他妈说列队!!你们是不是想死!!!”

祥吟紧张地全身颤抖,脚步却定在了原地无法动弹,捏紧了身侧的拳头。怎么会这样,军人不都是训练有素的么?

片刻后,蒋星慕和几个头领迅速做了安排,一部分留在营地,一部分他跟温子鹤带走了,这些事的发展不过是一分钟的时间,祥吟的脑袋就像被一层棉布裹住,无法思考,只能感受到无尽地混乱和惶恐。

“回营帐吧。”

听到清晰在耳边的说话声,已经失去平静地心神,这一刻有了一丝清醒。祥吟转头看了眼跟她说话的人,这人是蒋星慕身边的亲兵,是个队率,看来蒋星慕早就想到军营里随时会出问题,给她做好了安顿,祥吟喘了口气,跟着回了营帐。

夜间有夜幕作掩护,又是在士兵们一天中最为松懈的时刻,生理需求和视物不清都成了夜袭的最好条件,能达到出其不意从而打破战场上的僵局。温子鹤和蒋星慕带了六千将士,四千留守在营地,人流如过江之鲫,锣鼓喧天,号角齐鸣。

在军营五公里外,两边军士连骂战都由于这种严峻的形势而省略了,没有作战计划,没有防守策略,直接厮杀在了一起。

温子鹤手持一把红缨长枪,晓勇无敌,率先冲入敌军队伍,对方是有备而来全都精神亢奋,但是站到了战场上所有人都血液奔腾、肾上腺素飙升,夜间的困倦甩之身后。

夜间视物不清不是只针对我方人马,并且这是我军地盘,地势坑洼得就算是一个微小的拐角也必然是我军更加清晰了解,所以就算被夜袭也不一定会惨败,但是打仗靠的不是一个人,是千万士兵。温子鹤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千里不留行,十步杀一人。

枪尖所指之处,皆是死亡的阴影。

一抹骑马的黑影出现在温子鹤眼眶,他立马放弃与周遭小兵的缠斗,身形如电,疾步跃上一匹脱缰狂奔地无主战马,紧紧拉住缰绳调转马头。

马匹的前蹄高扬立起,飞速跨过地上的血肉和尸骨,激起一片尘土和血花,向那抹黑影疾驰而去。温子鹤咬紧牙关,长枪犹如蛟龙出海,挟着凌厉的劲风,朝着那黑影当胸劈去。

而且,这一枪犹如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阻力,也未伤那人分毫。

关培风手持长刀,飞速翻身下马。枪出如龙没有片刻停歇,直直向关培风的胸膛处刺来,那股决然得杀意难以忽视,势要将他置于死地!

“铛”地一声巨响,枪杆和刀刃的剧烈碰撞,迸炸出星火四溅。

刀枪交缠的瞬间,另一把刀锋带着尖锐地呼啸声从温子鹤耳边袭来,他大喝一声,迅速挑开关培风的长刀,脚尖踏着马蹬奋力一踩,飞身退后,堪堪避过了那抹劈向他脖颈的寒光。

蒋星慕看见温子鹤已经找到了关培风,正在与他缠斗,形势不容乐观,他以一人之力对抗数人。

蒋星慕手持一把不停泣血的弯刀,大喝了一声招人给他做掩护,带着数百个亲兵近卫,直直冲向那边。

无数的火把燃烧着,爆出冲天的红光,映照在森寒的兵刃上,那红缨长枪和泣血弯刀配合的相互配合,默契相当。长枪前方防御,弯刀短兵相接,无人能之近身,两人迅速扫清周围障碍,向那抹身影袭去。

弯刀森寒毕露、速度之快却只杀向一人,蒋星慕震天怒喝道:“关培风!!我要你死!!!”

——

刀枪地碰撞亦使血肉横飞,哀鸿遍野,凶刃穿透铠甲、破碎钢盔,疆场上的士兵一个个倒下,这场仗打到了天亮,尸骸遍野,哀嚎响彻天地。

到最后连留守在营地的四千士兵也赶来一大半支援,他们没输又好像输了,因为关培风没死带着人撤退了,他们也没有力气去追他。

死伤惨重也仍未取到贼人的首级。

军营里气氛无比沉重压抑,一场夜间大战让本就高度紧张的精神在爆发边缘徘徊,伤痛爬满全身又要应对敌军的突然来袭,每个人都是战兢恐慌。

温子鹤迅速安排了人抬伤员回到军营,安顿军中事物,清点死亡人数,并找出了昨日在军营里大喊,从而引起营啸的士兵,暂时看压了起来,此时军营一片杂乱也没有时间去处置他。

蒋星慕安排了人清扫战场,扣押俘虏,掩埋尸骨,收集完好的兵器、盔甲。又回营帐里,跟各个将士商讨战势,迅速通知了几十公里外的后援军营,要求人员、物资、药材、兵器、马匹的各种支援和补给。

调来大批军队以防再次遭遇突袭,他们绝不能再撤退,必要死守在这里不再退让,决心守护启国剩下地每一寸疆土。

营帐里,十几个将士围着沙盘地图讨论下一步的策略,防守还是进攻。祥吟看到他从疆场上回来,就一刻不停歇忙与军中事务,眉眼迷倦又积着一丝阴沉,从沙场上带回来的一身杀伐之气隐藏不住,全身污血,铠甲被刺破,手臂也在不停泣血。

祥吟只觉得心头无力,缓缓地移开视线,沉默地像巨网将她围住,片刻后,抬脚走出了营帐。

遍地的炉子在不停煎药,火柴烧出的浓烟弥漫在整个军营上空,袅袅卷卷,烟味儿、药味儿、血腥味、汗味儿,还夹杂着无形的压抑、痛苦、害怕都让人心惊胆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笼罩在每一个人头顶,充斥整个鼻腔,让人窒息到喘不过气。

士兵们相互搀扶,排着长龙般的队伍等待军医的救治。数量有限的军医忙得焦头烂额、满头大汗、脚不沾地。

长龙的尽头十几张长桌堆满所需的物品,到处都是伤兵,横七竖八躺了遍地,入眼便是这番惨痛的景象,呻吟声和哀嚎声也充斥着耳膜。全是等着包扎上药。祥吟没有多作犹豫,忙乱的军医里多了一个她的身影。

周围一片吵吵嚷嚷,伤员们看到她这里也能救治围过来的人数越来越多。

“你给我看看,我头疼。”

祥吟快速地给坐在她面前的人脊背铺上了药,入眼便是好几条被刀刃划破的狰狞深口,整个脊背面目全非,祥吟地手指忙得不停颤抖,抬头看了一眼一锅粥的人群,快速道:“我不会看病,看完军医要包扎的到我这里来。”说完迅速拿着纱布将那人的上身裹了起来。

“那边等不及了,人太多了。”

祥吟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脑袋的血,赶紧把面前的人包扎完以后让出了位置,祥吟拉着他,说道:“你坐下,我先看看。”

看着他神志清晰,应该是没有大问题,就是脑袋划破了一个大口子。祥吟给那脑袋上擦干净了血污,撒了止血粉,那奔流不停地血才止住,给他包扎的时候他“啊呜啊呜”的不停喊,祥吟道:“简单的我是给你处理过了,但是你要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要去找军医知道吗?”

看他应声了,祥吟赶紧让他走了,给旁边等着的人腾位子。有些过于严重的她看不了,她不是大夫。但是等着救治的人又何其之多,祥吟跟那些军医一同忙的眼睛酸涩,拖着疲惫的身躯却也没有停下脚步。

一个年纪小点的士兵不停大哭着,祥吟看他年纪说不定比自己还要小点。祥吟的动作也放缓了力度,给他擦血的时候,他身体不停的抖,祥吟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无双……”抽泣声搅得话语断断续续的。

“好的。”祥吟一边说话,一边快速地给他处理伤势,安慰道:“没事的,你伤的不严重,不要怕。休息两天就好了,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

徐无双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眼泪是不流了,咽喉和胸膛还是一抽一抽的,祥吟给他处理完之后,道:“好了,快走吧。”

徐无双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片刻后又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个不停忙碌的身影一下子就被伤兵包裹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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