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才是真正的温蒂·怀特。”她话音未落,温蒂就打断了她,“伪人潜入了我的家中,将我打晕后关在了衣柜底柜里,然后伪装成我并杀了前来维修管道地汤姆先生。”
她的右手放在胸前,脸上虽然略有焦急地神色,但很真诚,眼神也坚定不移,没有一丝犹豫的感觉,不像是在说谎。
在场的人看了看远处的温蒂,又看向近处的“温蒂”,全都面露难色。两人看上去一模一样,况且眼前的“温蒂”还没有接受过检查,不能断定她是人类,至于远处那个......
一位D.D.D专员道:“怀特小姐,我想请问......嗯,是距离较远的那位怀特小姐,你说伪人潜入了你的家中,并将你关了起来,但据我们所知,伪人习惯杀掉代替的那位人类。就目前来说,没有任何一个被替代的人类能从伪人的手中存活下来,更别提......”
他举起手,从上到下示意了一番,“像这样完好无损。”
温蒂其实也早就意识到这点了,她看向“温蒂”,对方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神色。
温蒂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也知道的,伪人的潜入技术日益增强,从一开始的形似变为神似,在想如今有组织有预谋的进行潜入行动。说不定这就是伪人的计谋,让这个世界上出现两个温蒂,她杀了汤姆先生,再嫁祸给我这位真温蒂。借你们D.D.D的手杀死所想除掉的人类,并借此在人类中立足,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可按照你的推断,反过来也说得通啊。”“温蒂”双手环胸,桃红色嘴唇微微嘟着,“你伪装成我出现在众人面前,凭借巧舌如簧的技巧指认我是伪人,等我被两位专员先生清除以后,便能心安理得的呆在人类群里中,继续你们的伪人大业了。”
“等等!等等!”D.D.D抬起双臂,手掌张开微微下压着示意两位安静,“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搞乱了。这样,我们先进行一下伪人筛查,请两位提供下相关证件......”
温蒂:“我的证件在屋里。”
“温蒂”:“我也放在家里了。”
D.D.D瞬间犯了难,他手抓着脑袋一副愁苦的模样,此时另一位D.D.D专员开口:“既然如此,先检查一下现场吧。”
温蒂注意到他的眼睛,虽然前面有护目镜这个遮挡物,但如此漂亮的如同绿宝石般地眼睛实在不多见,想不注意都难。温蒂回忆弗雷德的话,绿眼睛的是卡尔里斯·布莱克,那么他的搭档,另一位D.D.D专员——显而易见,一定是斯芬威尔·约翰逊了。
温蒂·怀特刚刚搬来这里,屋里能看到一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纸箱,杂乱的摆放在玄关,里面是一些常用的物品。
斯芬威尔在经过两人的同意后走进卧室,衣柜的地柜大开着,他上前蹲下,用手电筒照向里面。底柜里有挣扎的痕迹,顶层的木板上鞋印的划痕纵横交错。他抬起头与卡尔里斯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卡尔里斯会意,道:”那么请两位依次再重申一遍刚才的情形吧,看看有没有对不上的地方。”
他朝温蒂举起手,掌心朝上:“刚才我已经听过这位小姐的叙述了,那么这次,你先来。”
“......”
“......”
“……我就是这样从柜子里逃出来的,然后拨打了伪人侦查部的电话报案,但对方说之前已经有人打过电话了......”
卡尔里斯突然开口:“接电话的是谁?”
温蒂一愣:“抱歉,我不认识。”
他向斯芬威尔用眼神示意,对方当即领会,转过身用墙壁上的座机打起了电话。
卡尔里斯回头,对温蒂说:“请继续,小姐。”
温蒂:“然后......然后就没有了,打完电话我就从家里出来,碰上了两位。”
“为什么你不乖乖呆在家里?”卡尔里斯问:“你怎么能够确定外面的是我们,而不是等待着取你性命的伪人?”
温蒂解释道:“因为接线员告诉我D.D.D已经到了这里,所以我才敢出门。”
卡尔里斯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布莱克。”斯芬威尔已经打完了电话,他走了过来,“接电话的人是琼,她说怀特小姐确实报过两次案,不过两次的语气都不一样。”
“不一样?”
“是的。”他点头,“第一个怀特小姐语气正常,十分详细的向她描述了所发生的情形,对我们的行动提供了很大帮助,第二个嘛——”
他下意识瞄了一眼温蒂,“声音比较小,很柔和.....听起来胆子不大。”
最后一句话,他特意放低了声音,右手靠在唇边,贴着卡尔里斯的耳朵说的。
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但温蒂全听见了,而且一字不落,她的眼角抽了抽。卡尔里斯有些好笑的看向温蒂,却对上她不善的眼神,连忙咳嗽一声移开视线。他对站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温蒂”道:“到你了,小姐。”
“温蒂”仍然维持着环胸的姿势,她耸了耸肩,“和刚才一样,你们都知道的。”
斯芬威尔劝道:“但为了能够分清到底哪一个是伪人,还需要你再复述一遍。”
“可真的没必要。”“温蒂”好看的眉眼皱起,“重复一遍只是浪费时间。”
斯芬威尔:“可是......”
“好了,约翰逊。”作为提议者的卡尔里斯却道:“既然她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啊?”斯芬威尔眨巴着眼睛,手指着“温蒂”,“但......”
“就像她说的那样,重复一遍不过是浪费时间。”卡尔里斯正了正护目镜,眼神却始终落在温蒂身上。她的白裙子皱皱巴巴满是灰尘与脏污,嘴唇干裂起皮,再好看的皮囊也经不住这样折腾,此时温蒂可以说是狼狈不堪,与一旁干干净净的“温蒂”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但不知为何,比起另一位温蒂表现过于刻意的市侩,卡尔里斯从她的身上扑捉到一丝远离尘世烟火,名为孤独的气息。
卡尔里斯眼睛微微眯起,他经手过的伪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这两人都有问题。
听到这话,“温蒂”嘴唇微弯,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你,先生。”
卡尔里斯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到底谁是伪人依然没有定数。温蒂想,后天就要交画稿,她还有一副没有完成,要是无法按时交稿,可是需要扣除违约金的。
这时,斯芬威尔拍了拍卡尔里斯的肩膀,趁着他扭头凑到耳边讲起了耳语。声音很小,可惜温蒂听力不错。
斯芬威尔:“再这样下去不行……这个叫温蒂的姑娘有没有什么熟人能起辨认作用?”
“没有,我已经派部里的同事调查过了,她是孤儿,而且才刚刚踏足我们这里不久。”卡尔里斯说:“况且你别忘了曼德拉记录中所说的,伪人知晓一切,还十分擅长心理战。就算在这里的是怀特小姐的母亲,也不一定能分清楚。”
“那该怎么办?”
“没办法,只能像以前那样。”
“——宁可杀错一千,不放过一百,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下手吧。”
听到这话,温蒂心下一紧,她默不作声地悄悄瞄向另一位“温蒂”。
“温蒂”表面上似乎在发呆,但温蒂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听到了那两人的耳语,正在想对策。她似乎注意到温蒂的视线,下意识朝这里看来。
温蒂没有回避,只是勾了勾唇,用唇语道:我知道,你懂画。
“温蒂”一愣,露出不解地神色。
温蒂没有做解释,而是向两位D.D.D道:“抱歉,打扰一下。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听见她开口,两人立刻结束了探讨。卡尔里斯问:“什么?”
温蒂抬起右手,“我是一名画家。伪人虽然可以模仿一切,我的习惯、模样甚至是为人处事地风格,但总有东西是刻在灵魂之中,无法偷走的——可以让我们一齐重新画一遍我曾经的画,能够完全还原的就是真温蒂。”
听闻,卡尔里斯赞同道:“这个方法可行。”
.
画室内虽然东西繁多,但很干净,物品摆放整洁,一眼看过去赏心悦目。
温蒂打开书柜,从中抽出一份画册,打开挑选着,“温蒂”站在一旁看着她,似乎信心满满。卡尔里斯观察着两人,在心中默默记下。
片刻后温蒂拿着一张画来到卡尔里斯面前,“这张画中所使用的绘画技巧是我自创的,难度较大,但如果是我本人一个小时就能临摹完毕。”
不等卡尔里斯点头,她又举着画来到“温蒂”展示。
“温蒂”眼中流光闪烁,她满不在乎地摊了摊手,“这很简单。”
“希望如此。”温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合上画册。
两张画板的放置距离差不多有一米,温蒂在左,“温蒂”再右,相对而坐。
卡尔里斯示意身边的警察定时,“那么放宽点时间,两位请在两个小时内......”
“一个小时。”温蒂打断他,“我之前也说了,如果是本人,一个小时足够了。”
卡尔里斯看向“温蒂”,对方点头,“我没意见,赞同。”
在警察按下秒表后,温蒂突然站起身,将画室的窗户打开,风吹了进来,将桌面上放着的备用白纸吹落在地。
卡尔里斯提醒道:“怀特小姐......”
温蒂略一点头:“抱歉,我习惯开着窗画画。”
对此,卡尔里斯只好同意,不再多说什么。
在等待地时间里,两位D.D.D 成员找了个凳子坐在不远处,注视着温蒂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没有上前旁观,只是坐在那儿边监视边聊着天。
一个是小时过去的很快,定时铃声响起,斯芬威尔拍了拍手,“到时间了,两位。”
卡尔里斯关注着坐在画板前的两人,从微表情来看,这两人都放松自如,一份胜券在握的模样。他随口问了一句,“这里有人懂绘画吗?”
“我。”斯芬威尔略带骄傲地扶了一下护目镜。
卡尔里斯足足愣了半晌,不可思议道:“你?!”
他点头,“当然,要不然我那个前美院学子地女友凭什么看上我?”
在卡尔里斯极为不信任地目光中,他走上前去。他先是看了看温蒂地画,带着赞赏地语气道:“画工真厉害,而且和原作几乎一模一样。”
他又绕了个圈,走到“温蒂”地那一侧,可当他看到她地画时,表情空白了一瞬。
只因为“温蒂”地画作与原著一丁点关联也没有,虽然还用红色地颜料在画中央写了一个“IDIOT”。
卡尔里斯发现了不对劲,他握紧手中的枪,“怎么了?”
“是你!”斯芬威尔立刻抄起枪,可眼前人的动作比他还要快一步。“温蒂”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削笔刀,狠狠地刺向斯芬威尔,刀尖穿透防护服,扎进他腹部中。斯芬威尔痛的眼前一黑,捂着肚子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砰砰——
子弹打断了画架的木腿,画板摔落在地板上,四周的警察也随着号令掏出枪械。
眼前是受重伤的斯芬威尔,手无缚鸡之力的温蒂又距离伪人仅有一米地距离,卡尔里斯额头冒汗,竟然一时间慌了神。等他好不容易稳下心神,能够做出反应时,伪人竟然不见了,右侧的画架旁空荡荡,只有躺倒在地的斯芬威尔。
他端着枪冲到窗边,脑袋探出向下瞭望,可肉眼所及之处没有一丝伪人的身影。
“该死。”他暗骂一声,猛地推开画室的门,冲了出去。
警察们也相互对视一眼,纷纷跟上,只留温蒂一人坐在屋内,竟没一个人想起来需要留下保护她。
在嘈杂过后,屋内显得安静到极致。
过了好一会,她才起身捡起掉落在地的画板,将坏掉的画架扶起来抵在墙边。她看着画板上的那幅画,喃喃自语:“竟然还不错,要是没有这个单词就更好了。”
她将上面干透了的画取下,而后转过身。窗户大开着,随着风撞上窗沿,发出砰砰的巨响。
伪人就站在身后,咧开没有唇瓣的嘴,鲨鱼牙尖锐而又锋利,“真是逃过一劫。”声音粗犷,鼻腔共鸣,俨然是男性的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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