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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薄荷糖里的玻璃渣

沈野再次见到沈母时,是在医院的走廊里。

老太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手里拎着个布兜,里面装着几个苹果,表皮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在菜市场捡的特价货。她看见沈野从病房里出来,脚步猛地顿住,布兜“啪”地掉在地上,苹果滚得满地都是,像几颗逃窜的心脏。

“你……你怎么在这?”沈母的声音发颤,目光越过他往病房里瞟,正好看见林砚端着水盆出来,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枚薄荷戒指,和沈野手上的那枚,像对孪生的星。

林砚的动作也僵了,水盆里的水晃出来,溅在白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阿姨。”他把水盆放在墙角,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您来啦。”

“谁是你阿姨!”沈母突然拔高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林砚,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他现在这样……都是被你害的!”

沈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那里还缠着绷带——上周赵峰的余党报复,在巷口堵他的时候,是林砚扑过来替他挡了一棍,结果他自己被打得骨裂,躺了整整七天。

“妈,不是他的错。”沈野扶住母亲的胳膊,她的手腕瘦得像根柴禾,硌得他手心发疼,“是赵峰的人……”

“赵峰赵峰!又是赵峰!”沈母甩开他的手,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要不是你跟他混在一起,能惹上这种人?沈野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一边说一边往墙上撞,被林砚眼疾手快地拦住。男人的骨裂还没好利索,动作大了点就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层冷汗。

“阿姨您别这样。”林砚咬着牙,胳膊死死抵着墙,不让沈母往前靠,“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沈母笑得凄厉,“跟你这种狐狸精有什么好说的!我儿子好好的前途,被你搅得一塌糊涂,现在还差点被人打死……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讨债鬼!”

沈野看着母亲撒泼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累。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把苹果削好递给他,想起她冒雨去学校给送伞,那些温柔明明是真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了淬了毒的玻璃渣,扎得人鲜血淋漓?

“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沈野的声音发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狠话,最后只变成句无力的,“我就再也不回家了。”

“你敢!”沈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死死瞪着沈野,眼里的失望像冰锥一样扎过来,“我算是看透你了,为了这么个男人,连妈都不要了……沈野,你真让我恶心!”

最后那个词像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沈野的心脏。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林砚身上,对方伸手扶住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麻。

“阿姨,您先回去吧。”林砚的声音很稳,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沈野需要静养,有什么事,等他好了再说。”

沈母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沈野靠在林砚怀里的样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转身抓起地上的布兜,像丢垃圾似的把苹果往沈野身上砸:“我不稀罕!你这个白眼狼,就跟你的野男人过去吧!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她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沈野才缓缓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林砚的手背上,烫得人发疼。

“她还是……不原谅我。”他哽咽着说,声音里全是绝望。

林砚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动作轻得像在抱易碎的瓷器:“会的。”

“不会了。”沈野摇摇头,手指死死攥着林砚的衣角,“我妈那个人,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个仇人。”

林砚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很浓,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淡淡的槐花香,像首悲伤的歌。

***林母是在三天后出现的。

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一挪地走进病房,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件藏青色的缎面旗袍,看着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不少,却依旧带着股疏离的傲气。

她没看沈野,径直走到林砚床边,把个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冷得像冰:“你爸的老战友来看你,带了点乌鸡汤,我给你热了热。”

“谢谢妈。”林砚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别叫我妈。”林母的拐杖在地板上顿了顿,发出沉闷的响,“我没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儿子。”

沈野的心猛地揪紧。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却被林砚按住了手,对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捏了下,像是在说“别说话”。

“您要是来骂我的,就回去吧。”林砚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眉头皱了皱。

“我是来告诉你,”林母的目光落在他的肋骨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爸当年就是这么跟那个姓周的在一起,被人打断了腿,最后落得个病死的下场。林砚,你现在跟他一模一样,是不是也想……死在外面?”

“我和他不一样。”林砚的声音很稳,“我不会让沈野受委屈。”

“你能护他一辈子?”林母嗤笑一声,拐杖指向沈野,“就他这副样子?风吹吹就倒,还帮你挡灾?我告诉你,上次要不是周老头报信快,你们俩现在都得躺在太平间里!”

沈野的脸瞬间白了。他这才知道,上周那伙人堵他的时候,周老先生其实一直在暗处看着,是他偷偷报了警,才没让事情闹得更大。

“周叔叔……”他喃喃地说,心里又酸又涩。

“别跟我提他!”林母突然拔高声音,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那个老东西,当年就撺掇你爸学坏,现在又来祸害你!林砚,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跟这个姓沈的断了,我托人给你介绍个姑娘,知书达理的,比他强一百倍!”

“我不稀罕。”林砚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的事,不用您操心。”

“我不操心?”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野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他!瘦得跟个猴似的,一看就是个短命相!你跟他在一起,是想断了我们林家的根吗!”

“妈!”林砚猛地拔高声音,眼底的平静彻底碎了,“你说话放尊重点!”

“我尊重他?”林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勾引别人儿子的狐狸精,也配跟我要尊重?林砚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他分,我就……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的话和沈母如出一辙,像枚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沈野的心脏。他看着林砚瞬间惨白的脸,看着老太太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累赘,像块卡在他们母子之间的玻璃渣,硌得所有人都疼。

“林砚,”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分开吧。”

林砚猛地转头看他,眼里的震惊像要溢出来:“沈野,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开。”沈野避开他的目光,看着窗外的槐树,叶子绿得发亮,像块无瑕的翡翠,“你妈说得对,我不该……拖累你。”

“你在胡说什么!”林砚想抓住他的手,却被躲开了。

“我没有胡说。”沈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阵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累了,你也累了。或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

他不敢看林砚的眼睛,怕看到里面的受伤和失望,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瞬间崩塌。

林母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像只打赢了胜仗的斗鸡:“算你识相。”

“你闭嘴!”林砚的声音陡然拔高,他死死盯着沈野,眼底的红血丝看得清清楚楚,“沈野,你看着我!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沈野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林砚替他挡棍子时的决绝,想起他躺在病床上还强撑着给画稿提意见的样子,想起他说“会好的”时眼底的光……那些温柔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是。”

林砚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他看着沈野苍白的脸,看着他紧抿的嘴唇,看着他刻意避开的目光,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带着种碎裂的绝望。

“好。”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知道了。”

***沈野搬出医院那天,林砚没去送。

周老先生替他收拾的东西,把那枚薄荷戒指放在最上面,用块红布包着,像件珍贵的祭品。

“小砚他……”周老先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知道。”沈野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戒指的冰凉,像块烙铁,烫得他手心发麻,“让他好好养伤。”

他没回书店,也没回家,而是租了个小房子,在城郊的老巷里,离“砚田”很远,远得足够让他断了所有念想。

他重新拿起画笔,却再也画不出薄荷的清冽,画不出暖黄的灯光,画出来的只有冰冷的雨,破碎的戒指,和林砚那双盛满失望的眼睛。

编辑打来电话,说《薄荷与猫》再版了,加印了五万册,销量好得惊人,问他要不要办个签售会。

“不了。”沈野的声音很淡,“以后……我不画了。”

“为什么?”编辑很惊讶,“你现在正是……”

“没什么。”沈野挂了电话,把画具扔进垃圾桶,动作决绝得像在斩断自己的过去。

他开始找工作,在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每天重复着扫码、收钱的动作,日子过得像杯白开水,寡淡无味,却也安稳。

只是偶尔在深夜里,他会摸到枕头下的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林砚指尖的温度,带着点清浅的薄荷香,勾得他心口发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湿了大半张枕巾。

***三个月后,沈野在超市货架前,再次见到了林砚。

男人瘦了不少,脸色有点苍白,却依旧穿着那件米白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的戒指,和沈野藏在袖子里的那枚,像对失散的魂。

他在找薄荷糖,指尖划过一排花花绿绿的包装,最后停在最角落的那种,透明的糖纸,里面是翠绿的糖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沈野兜里揣的那种,一模一样。

“林砚。”沈野的声音发颤,像生锈的齿轮。

林砚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沈野身上,带着点恍惚,像在看场不真实的梦。

“你……”他的声音很哑,“瘦了。”

“你也是。”沈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白球鞋上沾着点灰,像他此刻的心情。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像层化不开的浓雾。超市里在放首老歌,旋律很熟悉,却想不起名字,只觉得调子悲伤得让人想哭。

“你妈……还好吗?”沈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很轻。

“嗯。”林砚点点头,指尖捏着那盒薄荷糖,指节泛白,“她上个月查出来糖尿病,住了阵子院,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沈野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你呢?”林砚看着他,目光很深,像片望不到底的湖,“过得……好吗?”

沈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说“不好”,想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说“我后悔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句言不由衷的:“挺好的,安稳。”

林砚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带着点苦涩:“那就好。”

他付了钱,拿着那盒薄荷糖,转身要走时,突然又停住了,背对着沈野,声音很轻:“书店……还缺个插画师。”

沈野的呼吸猛地一窒。

“薄荷也重新种了,”林砚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比以前的……长得好。”

沈野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手腕上那枚戒指,在超市的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突然觉得眼眶热得厉害。他想起自己说“分开吧”时林砚眼底的绝望,想起那些深夜里的眼泪,想起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后悔了”。

“林砚!”他突然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动作急得像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错了!我不该说分开!我后悔了……”

林砚的身体猛地僵住,手里的薄荷糖“啪”地掉在地上,盒子摔开,翠绿的糖块滚得满地都是,像一颗颗碎在掌心的星星。

他缓缓转过身,眼眶红得像兔子,抬手抚上沈野的脸,指尖的温度烫得人发疼:“沈野,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后悔了。”沈野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我不该因为你妈说的话就退缩,不该让你一个人……我错了,林砚,你原谅我好不好?”

林砚没说话,只是俯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带着薄荷糖的清冽和隐忍的绝望,在人来人往的超市里,像场迟来的救赎。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和心脏有力的跳动,像首失而复得的歌。

“傻子。”林砚的声音里全是泪,“我从来没怪过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沈野手心——是把钥匙,上面挂着个薄荷形状的钥匙扣,边缘磨得很光滑,像被人反复摩挲过。

“书店阁楼的钥匙。”他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一直……给你留着。”

沈野握紧那把钥匙,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暖。他看着林砚眼里的自己,看着他眼角的泪,看着他手腕上那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戒指,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隐忍,都值了。

超市的广播在放那首老歌的**部分,女歌手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温柔:“原来你也在这里……”

满地的薄荷糖在灯光下闪着光,像无数个被辜负的日夜,终于等到了花开。沈野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坎坷,或许林母和沈母永远不会原谅他们,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清浅的薄荷香,有这枚钥匙,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爱从来不是一时的冲动,是兜兜转转后的坚定,是破镜重圆后的珍惜,是哪怕碎成玻璃渣,也甘愿一片片捡起来,重新拼回原来的样子——带着裂痕,却依旧完整。

林砚牵着他的手走出超市时,阳光正好,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把那对薄荷戒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像个永恒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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