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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开的薄荷

沈野再次闻到那股清浅的薄荷香时,以为是幻觉。

是深秋的午后,他刚结束一场插画分享会,抱着读者送的向日葵站在美术馆门口。风卷着银杏叶掠过脚踝,带来点凉意,鼻腔里却突然窜进一缕熟悉的味道——清清凉凉的,混着点纸墨香,像被阳光晒过的薄荷茶,熨帖得让人鼻头发酸。

他猛地回头,街对面的梧桐树下站着个穿浅灰大衣的身影,手里拎着个牛皮纸包,风掀起他的围巾角,露出半张清瘦的侧脸。

是林砚。

沈野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怀里的向日葵花瓣抖落了两片,落在脚边的落叶堆里,像颗被遗忘的金色泪珠。他下意识地想躲,脚步却像被钉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林砚穿过马路,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好久不见。”林砚的声音比记忆里低了些,带着点秋末的沙哑,目光落在他怀里的花上,顿了顿,“分享会……结束了?”

沈野攥紧花茎,指尖被勒得生疼,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嗯。”一个字出口,才发现喉咙干得发紧,像被砂纸磨过。

这是他们吵架后的第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他搬了家,换了手机号,把所有画具从床底拖出来,却再也没画过书店和薄荷。编辑说他的画“少了点温度”,他对着镜子苦笑——心都是空的,又哪来的温度可画。

“你的画……我看了。”林砚忽然说,视线从向日葵移到他脸上,眼底有片很深的湖,“出版社那本,在书店卖得很好。”

沈野的睫毛颤了颤。他知道“砚田”进了那本书,周老先生偷偷告诉他的,说林砚把书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有人翻看时,他会站在旁边,等人家夸“插画好看”,才悄悄走开。

“还好。”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磨出茧的指腹,那里还留着铅笔反复划过纸面的触感,“都是……以前的画了。”

林砚没接话,只是把手里的牛皮纸包递过来:“给你的。”

纸包上还留着他的指温,不算热,却烫得沈野指尖发麻。他犹豫着接过来,触到里面硬挺的纸页,忽然想起吵架那天留在书店的速写本——五本厚厚的本子,每一页都画着林砚,藏着他没说出口的喜欢。

“这是……”

“你的速写本。”林砚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指上,“找了很久才想起你提过的美术馆,猜你可能会来。”

沈野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黑的眼睛里。那里没有了当初的冷寂,取而代之的是片翻涌的潮,像积了三个月的雨,终于要落下来了。

***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下时,沈野才敢打开那个纸包。五本速写本整整齐齐地摞着,最上面那本的封面贴了片压干的薄荷叶,边缘有点发褐,却还能看出清晰的纹路。

“我……”他想说“对不起”,又想说“那天的画是给你的”,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变成句没头没尾的,“薄荷……还好吗?”

林砚握着热可可的手指顿了顿,杯壁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死了。”

沈野的心猛地一沉。

“你走后没几天就枯了。”林砚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我换了新的土,浇了温水,还是没救回来。”他抬起眼,目光里有片细碎的疼,“就像……有些东西,错过了时机,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野的眼眶突然热了。他想起那盆被林砚碰掉叶子的薄荷,想起自己揉碎在雨里的画稿,想起那个穿浅驼色风衣的男人——后来周老先生才告诉他,那是林砚的表哥,专程从国外回来照顾生病的姑姑,那天替林砚理领口,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寻常举动。

可他当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彼此。

“我以为……”沈野的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以为林砚早就不在意了,以为那盆薄荷和那些画一样,早就被丢进了垃圾桶,连同他卑微的喜欢一起,被碾成了尘埃。

“你以为我和别人好了?”林砚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带着点自嘲,“沈野,你总是这样,画得出别人的心事,却看不懂我的。”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银质相框,推到沈野面前。相框里不是照片,而是片压干的薄荷叶,边缘缺了个角,正是沈野当初从书店捡走的那两片之一。

“你落在速写本里的。”林砚的指尖轻轻点着相框,“我找了三个月,才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发现。”

沈野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想起那天冲进雨里的狼狈,想起把速写本放在柜台时的慌乱,原来这片被他揉皱的叶子,早就替他说了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那天你走后,我发了高烧。”林砚的声音低了些,像在说个遥远的秘密,“迷迷糊糊中摸到你的速写本,翻开看了整夜。看到第五本最后那页……”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看到你写的‘画的不是模特,是你’,才知道自己有多蠢。”

沈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相框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想起自己写那句话时的决绝,铅笔几乎要划破纸页,却没想过,这句话会在三个月后,被林砚轻轻念出来,带着点迟来的温柔。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跑掉的。”

“我也有错。”林砚摇摇头,目光落在他哭红的眼睛上,像在看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我不该逼你承认,不该说‘别来了’。”

咖啡馆的风铃响了两声,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把那片压干的薄荷叶照得透亮。沈野忽然想起暴雨夜初见时,林砚递给他的那杯热水,想起面馆里被夹到碗里的牛肉,想起无数个午后落在速写本上的暖光——原来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全是林砚藏在沉默里的在意。

“书店……还缺人画书架吗?”沈野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讨好的小狗。

林砚的眼睛亮了亮,嘴角的笑意终于漫到了眼底:“缺。”他拿起那片压干的薄荷叶,放进沈野手心,“还缺个人……帮我种新的薄荷。”

沈野握紧手心的叶子,冰凉的触感里裹着点微热的温度,像林砚指尖的温度,像暖黄的灯光,像所有失而复得的温柔。他抬起头,看着林砚眼里的自己,哭得皱巴巴的脸,却在对方的注视里,慢慢舒展开来。

***回到“砚田”书店时,已经是傍晚。

木质招牌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玻璃门上贴着张新画的海报——是沈野画的,画里的书店亮着灯,门口站着两个模糊的身影,影子被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颗紧紧相拥的心。

“周老先生贴的。”林砚推开门,风铃的响声清脆得像串银铃,“他说‘该给这书店添点人气了’。”

沈野走进店里,目光瞬间被吧台上的东西吸引了——一盆新的薄荷,叶片鲜绿得发亮,旁边放着个熟悉的玻璃罐,里面的徽章排得整整齐齐,黑猫和柴犬的脸对着脸,像在悄悄说什么悄悄话。

“刚买的,”林砚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沈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薄荷的叶子,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他转过头,正好对上林砚的目光,对方的睫毛很长,在暖黄的灯光下投下小扇子似的阴影,里面盛着的,是他画了无数次的温柔。

“能的。”沈野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痕,却比任何时候都亮,“我们一起养。”

林砚的嘴角弯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很深,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沈野心里漾开圈圈涟漪。他抬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落在沈野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什么易碎的珍宝。

“好。”

那天傍晚,沈野坐在窗边的藤椅上,重新拿起了画笔。

他画的还是林砚,画他站在书架前整理书籍的样子,画他低头擦薄荷叶子的专注,画他转身时,浅灰大衣的下摆扫过地板的弧度。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混着林砚翻动书页的轻响,混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混着空气里重新弥漫开的薄荷香,像首被重新谱曲的歌,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画到第七页时,林砚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薄荷茶。他把其中一杯放在沈野手边,弯腰看他的速写本,目光在那片新画的薄荷上停了很久。

“比以前画得好。”他轻声说,指尖在纸页上轻轻点了点,“有温度了。”

沈野抬起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里。阳光从林砚身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像幅没干透的油画。他忽然明白,有些错过不是结束,有些等待不是徒劳,就像这盆重新种下的薄荷,只要还有根在,总有一天会抽出新芽,带着清浅的香,重新填满整个心房。

“林砚。”他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嗯?”

“下次……画你笑的样子好不好?”

林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像被阳光熨平的褶皱,温柔得像杯刚泡好的薄荷茶,清清凉凉的,却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甜。

“好啊。”他说,“只要你想画,画多久都可以。”

夕阳彻底沉下去的时候,沈野在速写本的最后一页,画了两片交叠的薄荷叶,旁边写了行小字:“有些错过,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笔尖落下时,他仿佛又闻到了那股清浅的薄荷香,混着纸墨香,混着林砚身上的温度,像颗被重新剥开的糖,甜得恰到好处,在舌尖,也在心底。

书店的灯亮了整夜,暖黄的光透过玻璃窗,在巷口的石板路上投下片温柔的光晕,像个敞开的怀抱,等着所有迷路的人,慢慢走回来。而那盆新种的薄荷,在灯光下轻轻摇曳着,仿佛在说:所有等待,终将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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