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因为执行任务的原因,我所在的航班多次往返于深圳和东南亚两地。见过新加坡的日落,去到了芭提雅,在飞机上看过地理课本上的马六甲海峡。我都把这些分享给柯日落。她说她早晚有一天会用相机记录一遍世界的美景。
实习结束后我回到杭城,当天的杭城是暴雨,我拎着沉重的行李箱捂着干瘪的肚子坐地铁回到家,打开家门的我,闻到的却是久违的饭香。
“哥哥回来啦!”柯日落拿着锅铲系着围裙,看我拎着沉重的行李箱,她把锅铲放进厨房过来帮我提箱子。
许久没看到她,我有点不知所措。沉默了几秒钟,说;“你在做饭?”
她小小的身板拎着行李箱:“叔叔和妈妈去应酬了,我晚上忙着修照片,现在做点宵夜吃。”
她转身进了厨房,给我留下一句:“哥哥你先收拾,一会洗手吃饭。”
回到房间的我看到桌子上摆满的札幌零食,我莫名其妙的眼泪不止。我单膝跪地,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不知道这样的痛哭代表什么,哭了很久很久,我不止一次的听到楼下的妹妹在喊我吃饭,我擦干眼泪,下楼。
桌子上摆满家常菜,看我红肿的眼睛,柯日落问我:“哥哥,你刚才哭过?”
我这幅样子,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我哭过,我拿来一张纸擦拭鼻子:“刚才想起伤心事了。”
“什么伤心事,方不方便说出来让我给你分担分担?”她把筷子给我,并把炸鸡块放在我面前。
我干巴巴的嚼着米饭,不语。
“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柯日落并没有为难我。她给我岔开话题,和我说自己学校的事情试图哄我开心。她告诉我,一开始在学校朋友不多,自打她在摄影大赛获得一等奖后,一群朋友围着她转。她还告诉我,小时候父母离婚后,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后来慢慢长大,她觉得父母离婚是对的,渐渐地明白母亲的苦心。
她说道这里,我想起听家里人讲过,陈姨离婚的原因是家暴。
可能说到她内心柔软的地方,柯日落的眼角也有了眼泪。“小时候爸爸打妈妈,妈妈一直忍,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爸爸总是把我关在屋子里,”她的眼泪掉在碗里,我连忙从一旁拿出纸巾给她擦泪。
“后来妈妈和爸爸起诉离婚,为了抚养权闹得不可开交。爸爸一直想要争夺我的抚养权,可我就想跟着妈妈。”纸巾用完一张又一张,我还在很耐心的听她讲。
“十年来,我依然随着爸爸的姓氏。”柯日落叹气,似乎在感叹命运的不公。
我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不改为妈妈的姓氏?”
“哥哥,告诉你个我从不愿给朋友说的秘密。”她朝我眨眨眼。
“你说。”我右手放在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我抚养权是给妈妈了,那是因为用姓氏换来的。爸爸说,抚养权给妈妈可以,但是要求我不能改姓氏,永远姓柯。妈妈只好妥协。”就这样说着,她突然锤桌子:“十年来,爸爸没有给过一分抚养费,没有来看过我。第二年就跟一个富婆结婚了,在上海生活。”
我给她擦泪的手停下来,没想到小姑娘的身世还很曲折。
“哥哥,我现在成年了,是个大人。我决定等大学毕业后我要改为妈妈的姓氏,叫陈日落。”她的眼神有一种难以说服的倔强,我点点头表示支持她:“哥哥支持你。”
我的话起到作用,待她心情平复些:“哥哥,我觉得我们这个新家好幸福。韦叔叔对她对我都很好,我还有个疼我的哥哥。人啊,要懂得知足的。”
明明是比我年纪小的小姑娘,懂得道理都比我多。一时间我竟有点愧疚,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我想起母亲去世的这十年来,一直忙于生计的父亲,想起这个空荡荡的家里,一直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
“叮。”门开了,爸爸和阿姨一前一后回来。爸爸的脸上显然有些疲惫,我开始关心起眼前这个男人,扶着他进入房间,留下在厨房收拾卫生的妹妹。
“爸爸。”我给眼前的这个男人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并把他的外套脱下放在一边。
父亲握住我的手。喊我一声:“小翎。”他许久没有喊过我的小名,我忍着想要喷涌出来的泪水,说:“父亲,我在。”
“生意谈妥了,你放心。”父亲醉的不轻,嘴上说的话半真半假。我在他的身边照顾许久,还是陈姨让我赶快回房间休息。我乘电梯来到阳台,拿出一盒烟,慢条斯理的抽起来。在这里,没有人理解我复杂的心情。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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