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临溪先前咳出的血犹如信号。
淡金血珠溅在亚瑟袖口，似雪白布料绽开了妖异的曼陀罗。
下一瞬，曼陀罗纹路飘出细碎星尘，每一粒都折射出赛兹祖庙地心的幽蓝荧光。尤临溪腰间常年佩戴的祖灵玉佩骤然迸发鎏金光晕，如凤凰振翅而起，古老符文的光影沿着大理石地砖急速蔓延。
金色流光交织成直径约二十米的净化法阵。悬浮的赛兹古文字在空中嗡鸣旋转，所过之处紫黑毒雾如遇骄阳的残雪般消融。
然而当法阵边缘更欲向外延展时，能量流却忽然如断弦般震颤——悬浮的金色法阵明灭不定，鎏金凤凰虚影在立柱阴影中痛苦蜷缩，残缺的尾羽扫过之处，未被净化的毒雾立刻反扑。
“德尼曼教在毒雾里掺了基因瓦解剂......”银发美人指尖几乎掐进亚瑟腕骨，破碎的尾音浸着血气。
月光将他颤动的睫毛染成霜色，湿润的银发黏在颈侧，蜿蜒如银河坠落的支流：“我需要星尘矿质的能量才能彻底展开祖庙净化阵......”
远处，军靴碾碎水晶的声响裹挟着雪松风暴席卷而来。紫黑毒雾在来人三米外凝结成冰晶簌簌坠落，露出满地荆棘状腐蚀痕迹。
亚瑟起身的瞬间瞳孔骤缩，脚步微顿：“霍尔斯坦家的……”
霍尔斯坦家族是当今联邦权势最盛的政治世家，权力根基无比深厚。阿尔文·冯·霍尔斯坦则是这一代最优秀的Alpha继承人。
“请退离，费尔曼研究员。”低沉的声线如大提琴般悦耳，有一种久居上位的矜贵质感，却又透着冷淡疏离。
尤临溪闻声抬眸，第一次看到了传说中霍尔斯坦家族最具盛名的“联邦利刃”的真容。
烈日般纯粹的金发昭示出Alpha优越的贵族身份，眉骨锋利、投下的深邃阴影无端显得多情，鼻梁挺拔的高度仿佛经过了高精密光刻机的严密运算。
薄唇抿成审判的弧度，看起来却近乎不近人情的冷漠。然而最惊心动魄的还是那双眼——传说霍尔斯坦家族标志性的祖母绿瞳孔。
当那抹深沉幽绿俯视下来时，尤临溪确认自己看到了沉潭深处正翻涌起的鎏金暗潮——
-
十二分钟前，穿梭舰内。
阿尔文·冯·霍尔斯坦收到了来自联邦议会的三重加密简报。
全息投影里，联邦议长枯槁的手指敲打着联邦星尘矿分布图，赛兹明显占据了巨大优势点位：“这次袭击是德尼曼教对法案改革的警告。那个赛兹小皇子若死在普兰斯，南部星系立刻会切断60%的星尘矿供应。”
光幕切换至实时袭击发生前最后的监控画面：银发Omega正倚在观星台边，身后的华美披风在双星凌月的光辉下闪着奇异的纹路，像是某种上古星系图腾。
“记住，星门将现，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年迈的议长投影中意味深长地看向阿尔文，“法案有关星尘矿的条款能否通过，全看赛兹皇室的态度......”
阿尔文闻言神色未变，抬手微微扯松领带，目光扫过联邦紧急事件署的红色警告：
·普兰斯学院遇袭
·德尼曼教基因毒雾
·赛兹皇室继承人尤临溪确认在场
·联邦科学院首席研究员亚瑟·费尔曼确认在场
……
修长有力的手指划过光幕，调出尤临溪的档案。
证件照中，银发美人表情冷淡，微昂起头的姿态高贵却疏离。
二维平面之上，他的五官精致到无与伦比的完美，简直超越了人类想象的极限，展现出一种极致和谐的美感。注视屏幕的时间久了，甚至会感到这样极致的美丽带着一丝非人的冷冽感，令人不寒而栗。
【祖灵血脉纯度：99.9%，联邦现存唯一纯血omega，赛兹皇室第三顺位继承人......】
阿尔文依旧站在全息屏前，表情看不出情绪。他手上摩挲着一枚镶嵌星尘矿石的鹰隼标志勋章，在灯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穿梭舰突然剧烈震颤，警报声撕裂寂静。阿尔文望向舷窗外，普兰斯学院上空已被紫黑毒雾笼罩。他最后看了眼光幕中尤临溪的影像，将银鹰勋章按在肩上。
“全体注意——”指挥官的声音冷得像极地寒冰，“准备降落。”
-
此时此刻，阿尔文的瞳孔里倒映着虚弱破碎的圣像。
全息照片中那张完美到近乎非人的脸庞，此刻正与眼前染血的Omega重合。
月光穿透毒雾，将尤临溪的轮廓镀上一层虚幻的光晕，他仿佛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
“还有意识？”
法阵中心的身影看上去摇摇欲坠，银发美人身下展开的金色法阵不稳定地闪烁，鎏金披风碎成染血的蝶翼。
祖灵金纹在他颈间明灭，像被亵渎的神像流淌着熔金泪痕。
阿尔文的声音挟着雪松风暴席卷而来，法阵范围内的信息素含量骤然暴增，毒雾被强势压制，但同时防护光墙也因承受不住过载的能量应声炸裂。
碎裂声裹着雪松信息素劈开毒雾，尤临溪敏捷侧身一滚，避开防护光墙飞溅的碎片，鎏金披风残片在身后划出破碎星河，扫过阿尔文的黑色军靴。
指挥官余光瞥见一截瓷白一闪而过，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莹润光泽，宛若新雪初霁。
尤临溪勉力支撑起身体，指尖抹过唇畔金血，这个动作让他刚刚在翻身中松开的衣领滑下半寸：“霍尔斯坦阁下，要不要先一起解决这个？”
“第七舰队已封锁所有跃迁点。”阿尔文祖母绿的瞳孔扫过尤临溪染血的领口，眸色深了一瞬，“阿尔文·冯·霍尔斯坦，联邦第七舰队指挥官。经联邦紧急事件署授权，从现在开始，现场由我全权接管。”
尤临溪不语，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地面，原本澄澈的湛蓝眼眸忽然爆发出柔和光亮，双眸变为蓝金异瞳，在阴影中耀如灯塔。
随着那只柔软白皙的手掌轻轻落下，赛兹祖灵金纹顺着大理石砖迅速蔓延，转瞬重构出覆盖完整的净化法阵。阿尔文肩上的银鹰勋章立即开始闪烁，被牵引出星流般的星尘矿质，爆发出刺目光芒，与法阵产生能量共鸣。
紫黑毒雾在光网中发出尖啸，无数双蛇幻影挣扎着消散。
"有意思。”阿尔文若有所思，单膝跪地，俯身将勋章嵌入法阵核心。这个姿势格外显出他优美流畅的身体肌肉线条。
下一秒，一双大手稳稳扶上尤临溪摇摇欲坠的腰肢，掌心热度穿透单薄衬衣，“你还能坚持多久？”
尤临溪的后颈已浮现淡金纹路，这是祖灵血脉超负荷的征兆。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拽住阿尔文领带借力起身，两人鼻尖几乎相触，血腥味与雪松气息在方寸间厮杀：“足够让指挥官写份漂亮的结案报告……”尾音化作一声低喘，淡金灵纹突然爬上他眼尾，宛若华丽的上古花钿、又似晶莹泪痕。
阿尔文的瞳孔骤然收缩。
呼吸交缠间，指挥官透过那浸透的衬衫，看到白皙皮肤下的淡青色血管，随急促呼吸在淡金纹路间起伏，像囚禁在玻璃罩中的蝶。与此同时，Omega心口的淡金纹路正诡异地重组，衍变为奇异瑰丽的星图……
-
随着稳定星尘矿能源的注入，先前已被压制的毒雾被逐渐完整的净化法阵的璀璨金光吞没，迅速溃散。
金光一寸寸蔓延过整个普兰斯学院，像是拨开阴霾的晨曦。
当最后一缕毒雾被法阵吞噬，早已透支体力的银发美人再也支撑不住，脱力跌入年轻指挥官的怀中。
怀中人比阿尔文想象得更轻，像一片轻柔的羽毛，隔着制服都能触及蝴蝶骨纤细的轮廓。那些游走的金纹在皮下泛着微光，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碰碎这具琉璃般的身体。
紧急事件署的工作人员匆匆赶到时，眼前已经是净化法阵消散的余晖。
“尽快清理战场，救治伤员。”
阿尔文背对着身后众人，抱着人缓缓起身：“另外，根据《战时特别保护条例》第14条，作为行动指挥官，我将对这位……进行特别监护。”
而亿万光年以外，浩瀚星海之间，沉睡的上古星门正缓缓睁开第一只眼睛。
-
普兰斯临时指挥中心的全息屏泛着冷光，阿尔文的身影在治疗仓观测窗前投下修长的剪影。
指挥官已经静音的终端依旧不断震颤，屏幕弹出今日第七次消息推送——
【爆】【要闻】联邦科学院探测到上古星门波动，或将开启银河星系新纪元……
【捷报】维克多·斯图尔特元帅率部剿灭尼叶叛军，将防线推进至南十字星一带！
画面中，银灰短发的Alpha眼神凌厉，立于机甲残骸之上，赤红瞳仁像淬火的刀。
医疗室的维生系统发出规律嗡鸣，深蓝色的治疗液体漫过银发美人**的身体，将他衬得愈发像件美好却易碎的珍宝。
由于祖灵血脉的特殊体质，尤临溪难以耐受普通的医疗仓治疗，只能采用最稳和的细胞修复液浸泡的方式治疗伤势。
尤临溪双手交叠在身前，掌心握着重新冷却的秘银手链，神情平静，闭目养神，仿佛对周身所处的环境毫不在意。
感受到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尤临溪缓缓睁开眼睛，不紧不慢地浮出液面。
水珠顺着湿漉漉的银发蜿蜒而下，滑过他的锁骨：“霍尔斯坦指挥官？”
似是想拉近与探望者的距离，尤临溪忽然贴近了观测窗。
浸在修复液中的小腿微抬，足尖抵上透明玻璃。淡粉如花苞的指甲轻轻划过，让阿尔文不由想起古籍记载的人鱼以尾鳍拍打囚笼。
尤临溪在水中微一欠身，姿态依然从容优雅，仿佛并非身处液体治疗仓，而是在某个华丽的贵族宴会，随时准备与人起舞周旋。
然而阿尔文显然没空陪他演一场公主王子舞会浪漫初遇的戏码，微一颔首，身形未动。
“今天联邦科学院正式公布了发现上古星门的消息。”阿尔文的语气意味不明。
“是吗？”尤临溪神态依旧得体，目露惊讶，仿佛第一次听闻，“原来传说里的星门真的存在。”
阿尔文的目光在他锁骨处沉默地停留了片刻，旋即缓缓按下医疗舱操控面板。
治疗液面急剧下降一半。尤临溪不禁挺起上半身，微微喘息，几缕湿透的发丝黏着泛红的眼尾。
“昨天你开启净化法阵时，心口的纹路发生了变化……”阿尔文的视线如有实质，隔着玻璃描摹着Omega此刻已然恢复白皙无暇的胸口，“莫非是殿下的祖灵血脉与星门产生了共鸣？”
“——毕竟，星门传说就是起源于赛兹。”
阿尔文忽然俯身贴近观测窗，军装银扣折射的冷光割裂两人的倒影：“德尼曼教要的不仅是星尘矿。”
男人屈指轻敲玻璃，“他们要的更是能唤醒星门的……”
银发美人低头不语，按下舱内排水键，修复液退潮般从瓷白的肌肤剥离，水痕顺着腰窝流进股缝。
阿尔文的呼吸隐约乱了一拍。这个角度能看到尤临溪后腰若隐若现的腰窝，还盈着几颗深蓝的小小水珠。
尤临溪披上浴巾，轻巧地跃出治疗仓。
阿尔文终端突然弹出紧急消息，屏幕显示一批联邦商会运输舰在返回航程中失联。
“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尤临溪赤足踏上治疗床的台阶。
阿尔文眼神扫过台阶上留下的修复液水痕，忽然抬起一只手松开军装最上方的纽扣。
“也许殿下会乐意为我解释，为何埃琳娜·克劳馥的运输舰失踪前，最后接收到的信号来自赛兹星？”
尤临溪的瞳孔微微收缩。
埃琳娜·克劳馥——这位掌控联邦能源运输的巨头他早有耳闻，此刻却恰到好处地露出轻微的困惑：“您是说那位喜欢在机甲上镶嵌翡翠的Alpha女士？”
他侧卧在治疗床上，银发如月光披散腰际：“或许她该换个导航系统。”
阿尔文几步走近，忽然按下强制锁定键，看着银发美人因突然弹出收紧的脚踝拘束环而跌回床里。
“那么还是请殿下好好治疗，修养身体——毕竟还在我的监护期内。此次您协助解决普兰斯学院紧急袭击的功劳，我会上报联邦……”
“指挥官阁下，”尤临溪突然打断，唇角勾出柔软的弧度：“或许您也应该好好休养，稳定身体状态。就像您此刻的信息素浓度，似乎已经超出了安全值……”
不知不觉蔓延开来的雪松气息瞬间凝固。
阿尔文后撤半步，抬手整理袖口褶皱，表情看上去似乎依旧镇定，“我感到很抱歉，殿下。”
-
浩瀚星海之上，联邦天文台首次捕捉到星门苏醒的量子涟漪。而在医疗舱监控盲区，尤临溪心口的淡金纹路正悄然重组，形成完美的镜像图腾。
“星门能量读数：17.3%，持续上升中。”
脚踝拘束环是阿尔文的恶趣味！临溪可以自己解开的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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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血色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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