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濯他虽然残疾,但也算是个好人选,妹妹,你这情况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谁?是谁在说话?
“他半年前若不出车祸,你以为能被你捡了便宜?少不识好歹。”
女人的声音尖酸刻薄,听得左芊芊头脑一阵阵刺痛。
那种让她无法忍受的饥饿感已经消失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腹部,却摸上了重工刺绣手感极佳的香云纱,白色的婚纱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精致宝石,璀璨生辉。
左芊芊愣住,她怔怔地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精美的婚纱,抚摸着肚子的手腕部却被人一把攥住,硬生生拉高,让她的头也跟着抬起。
面前的女人化了精致的妆容,眼尾不悦地挑起,镶钻的长指甲几乎要嵌入左芊芊手腕的肉里,带来微微的刺痛。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以为君濯真的喜欢你吗?他根本不爱你!”女人言语更加尖锐。
君濯?左芊芊眨了眨眼睛,她有印象。
末世38年,人类文明十不存一,大都市被丧尸占领,人类只能退居乡村、山野避难。
左芊芊的父亲雷蒙是零号基地的基地长,日子本来过得十分惬意,但她的未婚夫江凌云突然背叛害死了他的父亲,虽然左芊芊为父亲报了仇,却也被整个基地通缉,不得不一个人流落在外。
流浪三年,凭借着自己的力气和治愈异能,左芊芊没有死在丧尸口下,却死在了饥寒交迫中。
在父亲未亡之前,左芊芊曾在基地看过一本在角落积灰的小说,里面的女炮灰和自己同名,而女炮灰左芊芊要嫁的人便是文中名叫君濯的大反派。
她穿书了?
左芊芊十分震惊,小说中偶尔也会提到类似的事情,却不成想有天会真实发生在她的身上。
没有丧尸,没有生化污染,一个完全和平的、美好的世界。
左芊芊的眼睛泛起微光。
“等下要互换戒指的时候,你一定得让他单膝下跪给你戴戒指,如果他不肯下跪,就说明他根本不爱你,明白了吗?”
左芊芊深深看了左素云一眼。
虽然原主是炮灰,但剧情中也提过一句,她们姐妹相差三岁,左素云认为原主的出生夺走了父母对自己的爱,于是在原主三岁的时候便将她推下池塘,原主呛了水,落得一生痴傻。
之后更是对父母说谎,告诉他们是妹妹太贪玩才掉下池塘的。
因为经年的求医,再加上左素云在旁添油加醋,左父左母渐渐对原主失去耐性,将她丢给保姆不再过问。
都已经这样,左素云却偏偏不肯放过原主,她的这次使坏,让脑子不好的原主大闹婚礼,这不仅让君濯颜面无光,整个婚礼甚至都成了H市的笑柄,也让君濯对原主厌恶至极,从此对原主冷漠又苛刻。
“你听到没有?”左素云用力去拧左芊芊的耳朵。
左芊芊下意识挡住了她的手。
左素云愣住了,这还是她这个傻子妹妹第一次反抗。
“我知道了。”左芊芊顺从地低下头。
她已经自查过,异能还在,只是太微弱了,微弱到几乎无法使用。
她的力气似乎也比末世时小了不少,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要恢复还需要时间。
左芊芊只能按兵不动,徐徐图之。
左素云打量了左芊芊许久,将她还是神情呆板,这才渐渐收起疑心警告她:“不准说是我教你的,记住了!”
婚车很快到了,新郎不便上楼,左素云便装作好姐姐的模样送她出门,车子一路开到了世纪大厦门前。
红毯铺路,花瓣飘落。
两侧的花童在前面用花瓣引路,左芊芊戴着头纱,在左素云的搀扶下一步步上前,雇佣来的伴郎同样推着君濯的轮椅朝前方走去,铺满鲜花的大门被推开,现场响起了婚礼进行曲。
两侧宾客林立,一张张圆桌铺了喜庆的桌布,踩在柔软的地板上,左芊芊低着头,眼角的余光正扫到和她并排的君濯。
君濯看着并不健壮,甚至有些瘦削,一张脸玉瓷小人一样的精致。
他穿了一套灰色的西装,低调优雅,可他整个人坐在轮椅上无法起身,又带了种死气沉沉的暮感。
走上台,司仪正在致辞,很快便到了交换戒指的阶段。
左素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几乎目光灼灼。
君濯接过伴郎递过来的首饰盒,打开取出了戒指,左芊芊也接过了左素云递给自己的戒指。
君濯朝左芊芊伸出手,左芊芊配合地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左素云愣住了,她下意识朝前一步,却没能引起左芊芊和君濯的半分注意。
戒指顺利地戴在了左芊芊的手上。
左芊芊为君濯戴戒指的时候,指尖擦过他瘦削的腕部,枯瘦的手腕清晰浮现出血管,并不温热,一片凉意。
左芊芊抬头,君濯正平静地注视着她,那双眼眸不温不火,薄唇轻轻抿着,看不出喜怒。
为君濯戴好戒指,左芊芊故意朝左侧退了一步,逼得她左侧的左素云连忙躲开,渐渐与她拉开了距离。
左芊芊不喜欢左素云。
不是因为剧情,而是一种感觉,这或许是原身对她的厌恶,左素云站在她身边时便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快结束这一切吧。
“大家恭喜这对新人,真是很有福气的一对新人。新郎尊贵逼人,新娘貌美如花,那么新郎,请抱起你的新娘绕场一周,向所有人展示你对新娘的爱意!”司仪拿着话筒大声说。
听到这话,被雇佣来的伴郎团一个个面露讶色。
左父左母也皱了皱眉,显然没有预料。
左芊芊下意识看向司仪,剧情里根本没这一段!
司仪这会儿正看着左素云,注意到两人的视线交流,左芊芊立刻便明白了,因为她没有按照原剧情刁难君濯,左素云便施展了后手。
君濯他双腿残疾,让他抱着自己绕场一周,这根本就是刻意刁难。
左芊芊看向君濯。
君濯没有看左芊芊,他的目光遥遥看向台下,正落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上。
那是他的母亲。
君濯静静地看着母亲,君母目光平静,好像根本没听到司仪的话。
没有制止,也没有帮衬,一切都像是一场默许。
片刻后,君濯默默低下了头。
如原剧情一样,他没有发飙,他永远会在母亲无动于衷的目光下妥协。
即便坐着轮椅,他还是朝左芊芊伸出了双手。
他的唇紧抿着,眼神晦暗难明。
左芊芊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君濯的双手。
君濯愣住,场上其他人也愣住了。
左芊芊“嘿嘿”地傻笑起来,突然在台上蹦跳两步,下了台走到最前面的那张桌前,又对着君母露出灿烂的笑容。
君母的脸色有些难看:“你……”
她一句话没说出来,左芊芊已经抱起桌上的花瓶,又蹦蹦跳跳回到了台上。
司仪连忙上前劝:“左小姐,你别……”
“哐”地一声,花瓶重重砸在了司仪的脑袋上。
场面一片哗然,渐渐开始混乱。
左芊芊却拍手叫好,大声喊着:“抱,我要抱,我也要抱!”
她说完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司仪。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他!”左素云被气得脸色通红,像平常一样喝斥着左芊芊:“我们左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放开?好啊!”左芊芊毫不迟疑,用力将司仪朝左素云丢了出去。
左素云瞬间花容失色,想躲闪却已经迟了,被司仪重重砸倒在地,“哎呦”地叫了一声。
“抓住她!”君母站了起来,对着伴郎们下令。
左芊芊躲开两名伴郎伸过来的手,直接躲到了君濯的轮椅后面,状似害怕。
“住手。”君濯冷着脸下令。
伴郎都迟疑了,停下手为难地看向君母。
君母对着自己的儿子颐指气使:“你什么意思?还要让她继续疯下去是不是?我们君家的脸都要被她给丢尽了!”
“对不起,母亲。她是我的妻子,我自会管教。”君濯垂眸,长长的睫羽遮掩住眼底的情绪。
左芊芊适时探头出来:“我觉得我没做错。”
“你还敢说!”君母厉声喝斥。
左芊芊吓得一缩头。
君濯缓缓松开轮椅的扶手,轻轻握住了左芊芊的手,无声与自己的母亲对峙着。
左芊芊有些诧异。
小说中,对于大反派君濯的描写着墨不少。
他幼年丧父,母亲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稍有不顺心便对君濯非打即骂。
所以无论君濯成年后性子如何阴鸷,对于自己的母亲他向来唯唯诺诺。
可他现在在反抗君母。
左芊芊心脏狂跳,几乎可以想象出君濯紧接着将会迎来的狂风骤雨。
面对儿子少有的反抗,君母果然怒了,她的脸紧绷起来,狠提了一口气,各种尖酸刻薄的话即将脱口——
左芊芊却猛一用力,推着君濯的轮椅便闪电般从君母眼前掠过。
从愤怒到错愕,从茫然到气急败坏。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左芊芊,你给我回来!”君母的怒火已经全被左芊芊拉走。
左芊芊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路推着君濯在整个婚礼现场横冲直撞。
风——
跑出宴会厅的一瞬,微凉的风徐徐吹来,很快就变成了疾风。
君濯似乎这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拍打着轮椅的扶手朝她喊:“左芊芊,停下!”
左芊芊充耳不闻,两眼是末日少见的高楼大厦,她的心脏雀跃着,从最初只想让君濯远离君母变成了纯粹的享受。
她享受平安时期的阳光。
她享受风、享受云、享受末日中从未嗅闻过的新鲜空气。
“不……停下!”疾风割裂了君濯的声音,狂风灌入口中,令他的话都断断续续的。
左芊芊的脚步更快了,语气像只小鸟般雀跃着:“什么?不要停?冲鸭——”
轮椅在非机动车道飙出短跑冠军的架势,君濯只感觉脸颊被风割得刺痛,心脏仿佛被什么一把攥紧。
可耳边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却又让他的心仿佛也跟着轻盈起来,在过去23年的阴霾中,从未有一刻这样轻松愉悦。
本文泥石流女主,希望大家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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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她是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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