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的钟于野和夏璃沿着大路慢悠悠的向计算机系办公大楼走去，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撒在身上，下了课的学生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从各个放下奔向食堂，钟于野和夏璃一身商务正装婚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
钟于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拿在了手里，露出了白衬衣和深蓝色的套装马甲，金色的袖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剪裁利落的西装越发显得他身材挺拔，白衬衣下隐约可见锻炼过的肌肉，不用怀疑他一定有标准的八块腹肌。
夏璃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开始没话找话的说：“好多人啊······”
钟于野斜了她一眼说：“正是饭点人当然多了。”
夏璃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讽刺，问道：“ 老板，你上学的时候吃哪个食堂啊？”
钟于野摸了摸下巴，从久远的回忆中搜寻了一番，不确定的说：“宿舍旁边似乎是二食堂，那个时候吃的比较多。”
二食堂？
有这个食堂吗？
夏璃不确定的问：“老板你以前住哪个宿舍啊？我怎么没听过二食堂？”
钟于野：“上次回来见李老师的时候，听说之前住的宿舍已经拆了盖新的了。”
夏璃：“哦······”
老板和她的校园生活相隔太遥远，实在是没什么共同语言，还是不要多聊了以免尴尬。
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没想到夏璃不想聊天之后，钟于野却来了聊天的兴致。他有点八卦的问：“刚才在食堂帮你拿托盘的小男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呃······
夏璃脸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钟于野，没忍住自己内心的槽王说：“钟总，没想到您还蛮关心下属的生活的哈。”
钟于野是何等聪明的人，几乎是瞬间就听清楚了夏璃话中的讽刺，他没所谓的笑了笑，混到他这个份上所有外露出来的情绪都是武器，他倒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和自己的小秘书生气。
钟于野：“你觉得我是那种不在乎下属的老板？只知道压榨你们的资本家？”
他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确实肯定的口气。
夏璃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诚实的回答道：“我觉得您不是不在乎下属，您好像谁都不在乎。您知道公司里大家给您起外号叫钟小刀吗？”
钟于野不是不知道自己空降之后一系列操作引得下面的人不满意，但没想到居然有人给他取了这么幼稚的“外号”，他们是三岁小孩吗？
钟于野好笑的反问：“还有这种事？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啊？”
这么明晃晃的套话，夏璃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上当。她含糊的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别人吐槽您嘴毒，当然我觉得这是您在美国的工作习惯，American style嘛，我懂。”
“American style？hhh·····”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钟于野的笑点，他咧着嘴笑出了八颗牙齿，笑的夏璃都能看到他的扁桃体了。
夏璃没忍住默默说了一句：“老板，你好久没像这样笑过了。”
老年人虽然不懂这种网络烂梗，但他敏锐的觉得夏璃没说好话。
他侧过头打量着自己的小秘书，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化妆合适的妆容，整齐的套装成套的鞋子以及脖子上的宝格丽项链都彰显着小秘书家境不错，是他过去人生中遇到的那种最常见的家境良好的乖乖女类型。
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却隐隐察觉到这幅乖乖女的面具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只一眼，钟于野就收回了视线。
管她隐藏了什么，与他何干？
*****
有了钟于野的“帮助”，神经网络的项目进度飞速。钟于野既懂技术又懂金融，要专业有专业要人脉有人脉，在夏璃还在努力分辨模型的参数究竟代表了什么的时候，钟于野已经可以和团队的核心成员聊起模型下一步的优化方向了。
看着钟于野，夏璃不得不承认，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是天堑也是鸿沟，那是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徒劳。
好在夏璃志不在此，所以也不算特别受打击。好学生的素养让她一字一句的学习着钟于野的“传授”的工作知识，不得不说，确实受益良多。
“我在想，大型神经网络模型通常具有数百万甚至数十亿个参数，这些参数需要较长时间进行训练和推理。”钟于野皱着眉毛似乎在思考，然后缓缓开口说：“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模型压缩来减少模型参数数量，从而提高训练和推理速度，并降低存储空间要求？”
坐在会议室的几位核心成员很快就跟上来钟于野的思路，其中一位成员李龙开口说：“您说的方法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可行的，但具体的操作我们还要再试验才能答复您。”
钟于野眉头紧皱，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P大的模型成果还达不到钟于野的要求，以目前他们做出来的模型来看，需要占用的算力太大了，还不能真正的运用在产业界，如果没法把“成果”卖给业内的大公司，他们就只能等到pre- A轮甚至IPO之后才能退出。
那太慢了，尤其是对钟于野来说。
哪怕是夏璃这种没有多少职场经验的小白也明白，公司之所以花大价钱从华尔街将钟于野挖过来，是期待他带来“丰厚”回报的。他们这行现实的很，要是赚不了钱，管你履历是多么的金光闪闪、牛逼哄哄照样会被扫地出门。
夏璃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难得和钟于野有了一点同舟共济的复杂情感。
半晌，钟于野板上钉钉的声音打破了会议室里的僵局：“半个月，最多半个月，模型所需的算力一定要减少一半。”
这话一出，气氛再度降到了冰点。夏璃看着会议室里计算机团队成员脸上难看的脸色，就知道钟于野这个要求十分的令人为难且艰巨。甚至有几个憋不住的年轻人脸上已经露出了愤愤不平之色，那表情简直写满了你行你上。
但他是掏钱的金主，因此大家对他也保持了礼貌的克制，并没有直接骂出来，虽然眼神骂的很脏。
气氛太过难堪，夏璃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说：“老板，你开了一天会也累了。要不要喝杯咖啡？”
钟于野斜了一眼夏璃，此刻女孩脸上布满的紧张之色，甚至因为在许多人面前说话脸有点微微泛红，最让钟于野挪不开眼的是夏璃的那双眼睛，明明在笑，却充满了一种倔强和冷傲，一如她在众人面前打断他讲话的这个行为一样莽撞、大胆。
奇怪的是，钟于野心头烧的正旺的那团火，看了一双这般倔强的眼神，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
他移开目光，紧绷的坐姿放松了下来，靠着椅背上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说：“你来点吧，我请大家喝咖啡，今天开了这么久的会确实辛苦大家了。会议先暂停半小时，take a break.”
钟于野说完这句话，年轻气盛的大学生们纷纷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瞬间就剩下她和钟于野。
夏璃长舒了一口气，掏出了手机打开了星某克的app，狗腿的递到自己老板的眼皮子底下问：“老板，你想喝什么啊？我帮您点。”
钟于野：“冰美式。”
只要肯回答她问题就是没有太生气，夏璃原本紧张的心放松了一点，她：“好滴，立刻为您下单。”
钟于野补了一句：“记得开发票，可以报销。”
天，钟于野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夏璃狐疑的看了一眼他，嘴上甜甜的说：“好滴好滴，谢谢老板。”
学校里的咖啡店离这里不远，所以夏璃也没有点外送准备自己去拿。钟于野看夏璃起身拿外套，也站起来说：“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拿。”
见鬼了真的，钟于野居然学会帮忙了？他以往不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她“伺候”的嘛？
到了咖啡店夏璃才发觉还好带了钟于野来，否则她自己一个人还真的拎不动这十几倍咖啡。柜台上整整齐齐的冰美式中间突然混入一杯粉红色的星冰乐，让人想猜不出是谁点的都不行。
钟于野指着那杯星冰乐问：“你的？”
夏璃急忙点了点头，钟于野也没说什么，拎着其他的冰美式转身就走，健身过的手臂青筋明显，背影潇洒决绝。夏璃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了三步远，夏璃连忙拿了自己的咖啡，小跑跟了上去。
夏璃不好意思的看着钟于野手上沉甸甸的咖啡说：“老板，我来吧。”
钟于野看了一眼夏璃纤瘦的胳膊说：“你拿好你自己那杯就行，这些太重了你拿不动，打翻了我们都没得喝。”
夏璃默默说了句：“后半句可以不用说。”
钟于野冷哼了一声，也不迁就她的小短腿了，大跨步向前走。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彼时日光正好，夏璃低头喝了口自己的咖啡，突然觉得手上这杯咖啡格外的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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