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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十五

运动会半个月后就是期末,越将近期末时间过得越快,早上十点,太阳堪堪照到操场上,广播里的音乐还没停校长粗犷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还有最后一分钟,后面的同学加快速度跑起来!班主任还没来的班长组织好本班纪律。”

陆景灼慢悠悠跟在人群中,一抬头猝不及防和校长对上了眼,他命里应该和领导犯冲,几百个人中偏偏就看见了他。

那个眼神压迫感极强,陆景灼加快脚步来到本班后面规规矩矩站着,他个子高,基本就站最后一两排的位置。

江驰风比他还要高一点,往常都是站在他后面的,今天却站在了他旁边,经过昨天一事两人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这个变化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说着继续做朋友但实际关系比普通同学都还要冷,陆景灼和他说句话都像是在完成任务般生硬无趣,基本是能不说就不说。

太阳光洒满整个操场,校长站在台上,身后红艳艳的横条上写着几个大字“A市六中第三十届秋季运动会开幕式。”

音乐声停了后开始举行升旗仪式,完了后就是开幕式领导发言,校长,副校长,运动会师生代表,全校一起大宣誓,一套流程下来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多,太阳光晒得人难耐,台上领导讲得慷慨激昂,底下人群开始躁动,校长吼一嗓子又安静下来,学生代表发言结束后才算完全结束。

正式活动从下午的蓝球赛开始,体育教师抽签安排场次,三班的男生球赛在周三,对本年级的一班,女生球赛在周二,对高三的二班。

个人项目有五十米短跑,引体向上,跳远,跳绳……

没有项目的人必须集中在操场,到点了再一起放学,晚自习看老师安排,要玩儿还是上课全看老师心情。

黎月买了棉签、酒精、碘伏、和葡萄糖放在教室里,还另外买了一袋巧克力和棒棒糖给当天有比赛的同学吃。

陆景灼被时语拉着来操场看他们打球塞,目前的状况是高一对高三的,比分也是高三的领先,但高一追得也挺紧,两个班身高都差不多,站在一起都分不清哪些是高一的,哪些是高三的,时语在一旁看得热血沸腾,同时还不忘给陆景灼讲解赛场情况,这个人的什么进攻招式牛,那个人的防守姿势也很牛……

陆景灼跟听天书一样差点被他念睡着,他不喜欢打篮球,小时候体育课,他们班和高年级的一起上,那个时候的陆景灼连乒乓球桌都够不到桌面,他和小伙伴在一旁玩儿捉迷藏,他躲在靠近球场的一张乒乓球桌后面,忽然一个篮球从天而降直直砸到了他的脑袋上,他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随后便昏了过去,从那以后他就对篮球有了阴影,能躲多远躲多远,不是强制要求他连球场都不会去。

一场球赛十五分钟,周围欢呼声此起彼伏,陆景灼却觉得无聊,他起身拍了下时语:“你慢慢看,我到处转转,一会儿放学了校门口集合。”

时语抽空应了他一声:“行。”

下了球场底下跑道上正在举行五十米短跑,陆景灼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看她们跑,陆景灼跑步还可以,长跑短跑对他来说就是多喘口气的事儿,初中时候跑一千,他每一次都能控制在三分十几秒之内,运动会的时候跑的三千也仅次于体育生。

裁判枪声响起,跑道上的人用尽全力冲出去,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

陆景灼正看得专心一旁落下一道阴影,江驰风在他身边坐下:“在躲我?”

陆景灼眼神看向对面跑道上的人影:“没,他们打球赛我没兴趣就来看看跑步,你也是?”

江驰风轻笑出声:“我在找你。”

两人纳凉的地方是看台下面,看台上加油声一阵阵传来,陆景灼起身上了看台,江驰风跟在他身后,两人到最后一排坐下。

看台的视野更加开阔,前能看到跑道上飞驰的少女身影,后能看到球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

“等运动会结束,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江驰风问。

毕竟运动会过后,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已经能用倒数天数计算了,他不甘心。

陆景灼沉默半晌才缓缓点头:“好。”

沉默着看完了比赛后陆景灼先去大门口等时语,江驰风没跟着一起,两人吃完饭便回学校了,住宿生午休时间两人便在教室呆着。

时语拿出手机看今早拍下来的球赛视频,陆景灼坐他旁边无聊玩儿着消消乐,两个人互不打扰,意外的和谐。

过了几分钟教室后门被人推开,两人齐齐看去,江驰风斜挎着包站在门外,看到里面的人他也是一愣,很明显没想到他们也在教室。

他视线略过时语看像陆景灼:“抱歉,没想到你们也在。”

时语嘿嘿一笑:“学委这话就太客气了,都是一个班的说什么抱歉不抱歉的。”

陆景灼移开视线看像窗外,江驰风走进教室把门关起来。

三个人默默无言各做各的事。

午休时间差十分钟结束,这个时间操场上已经有很多人了,比赛的和观赛的散在四周,时语的心早飞到了操场上,午休结束铃一响便拉着陆景灼飞奔到了操场上,第一场球赛两点半开始,时语找了个好位置观战,陆景灼不太想呆在这里,刚要开溜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虽然距离不算近但那股熟悉的栀花香四散开来将他围住,像是一个无形的结界,动不了也跑不掉,陆景灼不动了,任由眼前的比赛再精彩他也无暇顾及,身后的人没露面存在感却如此强烈,陆景灼后背发烫,说不清是太阳晒的还是别的缘故。

场上状况激烈,陆景灼看着竟也觉得有点意思,思绪也被慢慢拉了进去。

场边加油声传遍操场每一个角落,时语在一旁拿着手机录像,篮球被传得在空中飞来飞去,其中一个扔得太过用力球越线直直往陆景灼这个方向飞来,没等陆景灼有什么反应身后一只手截住空中的球扔了回去。

身后的栀花香味道更加浓烈,江驰风往前走了一步。

傍晚,太阳落山只留下一点余晖,陆景灼和时语吃完饭后回到学校,晚上是黎月的课,具体什么安排还不明白,虽然马上就要期末了,但隔壁几个班的老师还是给学生们放电影。

整个教室没有一点儿杂音,黎月进教室时还特意退回去看了眼门牌号才重心走进。

按照她对他们的了解,不会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大家想干什么我都了解,只可惜期末要到了,所以大家还是专注复习为好。”

底下开始躁动:“老师,我们班每一次考试总排名都是第一,就让我们玩儿吧!”

“是啊是啊,其他班都在看电影呢!”

“老师,求你了!”

……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她头疼:“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黎月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优盘给他们放电影,名字是《晨曦》。

讲了一个小女孩在原生家庭极度的压迫下冲破层层关卡考上理想大学顺利逃离的故事。

整整两个小时,三节自习不休息刚好看完。

放学铃声一响,黎月便拔出优盘:“好了,走读的回家路上注意安全,住宿生也早点休息,不要大半夜的还让宿管给我打电话说听到你们在宿舍里鬼叫。”

黎月前脚刚走后脚陆景灼就想跑,手腕却被江驰风拉住,他的力气很大陆景灼拽了一下没拽出来。

陆景灼只好坐回去偏头看他:“干什么?”

江驰风低头看两个人的手:“能一起走吗?”

陆景灼看着面前的人,他低着头,眼神有些落寞,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总体透露着一种委屈的诡异感。

陆景灼犹豫半天才开口:“那走吧。”

手腕忽然被人更加用力握住,陆景灼“嘶”了一声,手腕上的手立马撤开。

陆景灼莫名勾了勾唇角:“学委,你在委屈?”

江驰风抬头看他笑:“你觉得我委屈?”

这个人笑起来就跟有魔力一样,让人看一眼就为之颠倒。

陆景灼急忙站起身朝后门走,时语早不见了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接女朋友。

并排走出校门后陆景灼忙不迭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学委你家有人接我就不帮你拦了,再见。”

一瞬间,江驰风还真有种想挤上去的冲动,他帮陆景灼关上车门。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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