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卢娜走后,警局的收网行动正式开始。
内森案暴露了太多的线索,在查阅了厄里姆镇历年的记录后,雅各布一路追寻,最后和法医科尔在森林的湖泊处发现了这只野兽的踪迹。
抓捕活动拉开序幕,几个警方日夜不休埋伏在附近,拿着大输出的电|击木仓等待着,靠近湖泊的地方也陆陆续续张开电网。
然而警员不断轮换,过了一个多月,都没抓到那只记载在小镇传说里的生物。
随着内森的死亡,它仿佛也离开了。
又陆续警戒了大半年,小镇上再也没有失踪死亡事件,厄里姆小镇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雅各布拿起手中最后递交的报告,仔细地查看里面的疑点。
一旁的科尔打趣道:“看来这次的周期结束了,对不?”
翻到一页,是内森比其余受害者都要凄惨的死状,再下一张是他的继女卢娜的照片。
黑发黑眼的少女望着镜头,身后是深绿的林木。
对上照片里少女的视线,雅各布深深皱起了眉。
回程的路上巴奈莉都很沉默,她们一路公交转火车,最后乘坐大巴,花了几天时间才终于抵达纽克郡的兰辛镇。
刚下车卢娜就闻到了海风咸咸的湿润气息,下车的时候,巴奈莉牵住了卢娜的手。
刚到小镇入口,远远地就迎上来一个中年男人。
跟外祖母一样,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很年轻,不过鉴于他是外祖母的朋友,可能也有五十多了。
他掺杂着几缕银丝的头发下是一双纯黑的眼睛,嘴角深刻的纹路更加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看着巴奈莉出现在镇口,男人咧着嘴露出一个有点孩子气的笑容,尖利的犬齿在阳光下闪光。
虽然老了,但还是帅气逼人,年轻时一定是个超级大帅哥。
看着牵着巴奈莉手的卢娜,他笑呵呵地道:“这就是卢娜?看上去跟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正观察着对方的卢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躲到了巴奈莉身后。
同时心里想着,我跟外祖母小时候很像吗?
她抬起脸,偷偷观察着巴奈莉的表情。
看着这样的卢娜,虽然没有表情,但巴奈莉黑色的眼睛还是流露出一种温暖的情绪。
捏了捏卢娜柔嫩的小手,她带着自己尚还懵懂的外孙女朝小镇走去。
中年男人自称帕莱蒙,是外祖母的好朋友,也是兰辛镇的镇民。
一路走一路还在逗她,很慈爱地:“小奈莉~小莉~”
但是卢娜和外祖母都没有理他,卢娜是有点怕生,巴奈莉则是完完全全的冷淡。
帕莱蒙有点讪讪,低声嘀咕:“连脾气都这么像……”
他这么一打岔,卢娜一路以来的紧张情绪缓解了很多。
绕过树丛,一抹无垠的蔚蓝出现在眼前。
兰辛镇是个海滨小镇,隔着树丛就是大海。
这里家家户户都住在漆着白漆的低矮房子里,门前挂着贝壳做的风铃,风铃声起起伏伏,不远处碧蓝的海浪拍打着洁白的沙滩,几个晒得黝黑的渔民从船上下来,在沙滩上晾渔网。
沙滩上还有造型奇怪的石柱,卢娜之后得知那是海葬的人们的墓碑。
和外祖母走到其中一个二层小楼前停下,巴奈莉掏出钥匙打开门,卢娜跟了进去。
帕莱蒙站在门外,脸上带着苦笑。
卢娜有点好奇地回头,却被巴奈莉推进了门里。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外祖母的家不算宽敞。
一楼正中摆着一张圆桌,两张小凳,左边是洗碗槽和炉子,靠里还有一扇门,卢娜猜那是厕所;右边靠窗的地方沿着窗放着许多线轴和毛线团,一件打了一半的外套被放在椅子上,再往里放着一张四柱床,这会儿纱帘垂着。
巴奈莉打开窗户,让阳光带着海风窜入房间,又把床上的纱帘系好,带卢娜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卧室,一个厕所,一个储物间。
卧室的布置很精细,一看就是小女孩的房间。
除了正中央一张公主床,周围摆着许多瓷人偶毛绒玩具,星星灯在天花板上垂落。靠窗的梳妆台上出了梳子饰品,还有一个橘黄色的大海螺。
每样东西都擦得光光的,手工织的地毯散发出一种洁净的气息。
卢娜把那个大海螺拿在手上,沉默地看着外祖母。
巴奈莉站在门口,夕阳的光照着她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
看着似曾相识的女孩站在这个似曾相识的房间,对方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带着卢娜坐在沙滩上,巴奈莉打开骨灰盒,海风卷起白色的沙尘,星星点点洒向大海。
望着蔚蓝无垠的大海,夕阳的光将巴奈莉的侧影照得红彤彤的,也剪碎了她的神情。
不远处帕莱蒙靠在石柱边,出神地望着巴奈莉的背影。
就这样,卢娜在兰辛镇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外祖母是一个冷淡的人,平日就靠坐在窗边织毛衣,似乎万事不上心,但卢娜能感受她沉默外表下对自己的关心。有时候夜里从噩梦中惊醒,卢娜就能看到巴奈莉坐在自己床头,绞了帕子给自己擦拭眼泪和额汗。
帕莱蒙也常常过来,给她送些糖果点心,以及自制的海鲜土特产,慈和的脸上满是笑容。
一开始卢娜还会想念特里同、莎拉,甚至坏小子凯里,渐渐地也融入了兰辛镇的生活。
但是在厄里姆发生的事情还是影响了她,每次帕莱蒙问她有没有在学校里交到朋友,她总是摇摇头。
说到学校,巴奈莉并没有让卢娜在兰辛中学上学,而是转去了隔壁镇的巴利尔中学。
卢娜一开始觉得可能是因为上一辈的缘故。
外祖母从来不提她的父亲,致使母亲未成年就怀孕,他可能上了当地的法制新闻,有时候卢娜周末回家,还会看到镇里人奇怪的眼神。
想到坚强乐观的艾丽萨,卢娜认为自己得学会对这些视而不见
但事情渐渐奇怪了起来,一次去海边,卢娜听到孩子们笑话她,说她是海怪的孩子,还试图把她推到海里去。
及时赶到的家长呵斥了他们,把孩子们带离。
卢娜没有错过对方离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
不想让巴奈莉担心,卢娜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将疑惑憋在心底。
只是平日里除了上学,更不爱出门了。
这天巴奈莉织着毛衣,窗外的阳光正好,她抬起头,看了眼一旁看了一上午书的卢娜,犹豫着开口:“卢娜,一会儿我要去巴利尔镇上买点针线和奶酪,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或者你有认识的同学,可以去找他们一起玩。”
卢娜抿起嘴,摇了摇头。
巴奈莉叹了一口气,拿上钱包。
出门前顿了顿,又回头叮嘱道:“今天风大,海边可能会涨潮……别往那边去,等我回来。”
卢娜觉得,外祖母似乎并不想自己靠近沙滩那一块儿,甚至不想让自己多接触兰辛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巴奈莉甚至可能会带着自己搬到巴利尔去。
经历了被孩子赶到海里的事件,卢娜认为对方只是想保护自己。
想着镇民的眼神,疑惑在心头不断发酵,在巴奈莉离开后,卢娜还是出门走向了海边。
兰辛并没有禁渔期这种说法,三三两两的渔船或驶向大海深处,或停泊在离岸的深水码头,沙滩上分布着晾晒的渔网,小萝卜头们在底下钻来钻去,一旁是看护他们的家长或者哥哥姐姐。
几个没出海的渔民坐在渔船上、码头边,吹牛打屁。
在这其中,一个身影格外显眼。
跟其他晒得黢黑的渔民不一样,帕莱蒙看上去白得过分。
他的渔船停靠在离岸不远的地方,正一网网往海里撒着渔网,但他一网下去,不是根本打不到鱼,就是打到一些垃圾,最后拉上来的渔网还破了个大洞,跟旁边丰收满载的渔船形成鲜明对比。
隔壁的船舱里出来一个黑黝黝的渔民,笑着对他大声说了什么,卢娜猜测可能是在笑话他,因为帕莱蒙的脸黑了。
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这边只有一个牙齿掉光了的老渔民,离人群远远的。
就在这时,卢娜听到一声惊呼,抬头一看,渔船上的帕莱蒙不见了,周围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海里。
她心里一紧,该不会是掉到海里去了吧。
她对这个慈爱的伯伯还是很有好感的,觉得对方或许会成为自己的外公也说不定。
虽然渔民们都善水性,但是帕莱蒙的年纪也大了,在微凉的秋季掉入海中,恐怕也够他受的。
正担忧间,就见一个矫健的身姿爬上了渔船,手里的鱼叉上叉着一串大鱼,帕莱蒙冲那边的渔民晃了晃自己的收获,纹路深刻的脸上满是得意。
卢娜松了一口气,就听得身边的老渔民“哈哈”一笑:“老了老了,还是像个孩子……这个帕莱蒙……”
老渔民名叫杜里,已经很老了。
他的牙齿几乎都都掉光了,腿脚也颤巍巍的,早就打不动鱼了,但每天人们还是能看到他支着拐棍,在日出的时候到海边来。
其他渔民们出海捕鱼,意气风发,老渔民则坐在岸边,把自家晒的鱼干含在嘴里打湿,再用仅剩的门牙把湿软的鱼片撕开,咽下肚,眯着眼吹着海风,看着蔚蓝无际的大海。
一辈子的捕鱼生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树皮一样的皮肤,还有干瘦的四肢上狰狞的伤疤。
据他自己吹嘘,那是年轻和海怪搏斗死里逃生留下的伤口。
想到这里,卢娜心里一动,凑上前去主动跟老杜里攀谈起来。
聊起当年,老杜里可是来劲了,说那个海怪体型如何庞大,如何满嘴锯齿,尖利的指爪能一下子划开人的肚子;自己又是如何临危不惧,用鱼叉把它钉在船身上,才有惊无险地从海里爬出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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