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有个弟弟？”
水倾颜居然有个双胞胎姐姐？
风珞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一直都弄错了——不论是校长还是水文导师，他们口中的水倾颜，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水倾颜，而是他姐姐。
面对风珞的问题，校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是啊，水倾颜有个弟弟，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你能想象么？一个男生长那么漂亮，让初级学院里的很多女生都自愧不如。”
“大概能……”
在知道水倾颜是男的之前，风珞或许无法想象。可是，眼见为实，这个世上真的存在那么漂亮的男生。
“那倾颜的弟弟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风珞试探着问。
校长回忆了一下，还真回忆不起那个少年的下落：“她弟弟叫水倾霜，冰霜的霜。人如其名，非常冷的一个少年。在水倾颜被选上祭司后不久，他们家族内部似乎产生了一些矛盾，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和水倾霜有关的任何消息了。”
“没有任何消息？”风珞微微皱眉，“失踪了？”
“可能吧。”校长模棱两可地回答，显然是真的不清楚内情。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面露疑惑：“王，水倾颜成为您的祭司，已经有6年还是7年了？她从来没跟您提过这些事么？”
风珞摇了摇头。
——倾颜怕暴露自己的性别，又怎么可能让她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姐姐？
校长脸上的疑惑更甚：“我还以为……”
他还以为，这两个人相互扶持这么多年，早已成了知无不谈的好姐妹。如今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世人想象的那么好。
身为国民，谈论国王和祭司之间的关系是禁忌。所以，校长只说了四个字就及时打住，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想想有点可惜，水倾霜的魔法天赋并不比他姐姐差，却因为性格孤僻，又是强攻系，所以没什么人缘，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等等，您刚才说什么？”从刚才那段话里，风珞捕捉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您说倾……水倾霜研习的是强攻系？！”
“怎么了？很奇怪吗？他毕竟是男孩子，长得再漂亮，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总想和别人打架。”回想起记忆中那个少年，校长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初级学院里因为骚扰他而被他打哭的孩子可不少，不过后来就没有了，大概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有多危险。不得不说，他确实适合强攻系，他的魔法强度提升得很快，甚至，临近毕业的时候，他自己领悟了稀有的冰系魔法。”
冰系魔法——可以说是水系魔法强攻系的顶端了。
10岁以前就自己领悟冰系魔法……
风珞第一次对自己“魔法天才”的头衔感到了心虚。
“这样啊。”她强装镇定地回应，“突然对这个少年有点好奇呢。不过，剩下的事，我直接去问倾颜吧。”
说到这里，她微笑着起身，朝校长鞠了一躬：“我还有事，先回宿舍了。校长爷爷，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
离开校长室，拎着饭盒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风珞有些心神不宁。
水倾颜是强攻系——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过去的几年，每次她学王宫剑术学到遍体鳞伤，都是水倾颜为她疗的伤，所以她一直都没怀疑过他治愈师的身份。
结果现在校长告诉她，他是强攻系……
真神奇。连自己不擅长的魔法都能运用得如此娴熟。水倾颜的魔法等级，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怀着这样的疑问，风珞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刚开门就对上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不由地一愣。
水倾颜已经醒了，似乎刚醒，正一脸迷茫地坐在床上。
风珞回过神来，关上宿舍门，把饭盒拎到他面前：“晚餐。虽然已经不怎么热了。”
水倾颜长长的眼睫一颤，本能地接过饭盒，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以一个近乎惊慌的速度从床上滚下来，朝风珞单膝跪下：“请王恕罪！”
风珞愕然低头。
水倾颜一头银蓝色的长发随着他低下的头颅滑落，露出白皙的后颈。
她暗暗叹息：“你犯了什么罪？”
“我……我是不是睡着了？”水倾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他没有失去意识前的记忆。能追溯到的最后的记忆，是风珞夸了他，再然后发生了什么，他没有任何印象。
这种感觉让他不安，甚至有些害怕。
他觉得他的身体已经不太受他控制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睡着，并对自己睡着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连他都慌了，王要怎么办啊？
正这么想着，视线瞥见风珞弯下的膝盖，水倾颜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抬眸。
风珞在他面前蹲下，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抬起一只手摸上他精致的脸颊：“别害怕，你只是困了而已。”
别害怕……
水倾颜有些恍惚地看着风珞，感受着她那只手的抚摸，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然而，风珞的下一句话，将他的美梦无情击碎。
“倾颜，你知道精神损伤吗？”
水倾颜微微一愣，意识到风珞刚才说了什么后，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精神损伤，魔力透支的后遗症。”风珞边说边收回手，“患者时常感到困倦，会突然睡着，一旦睡着就不太容易清醒。目前为止还没发现任何有效的治愈方法。”她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与她相对，水倾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复杂。
难怪他最近总是犯困……这样的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在风珞身边？
水倾颜低下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沉默许久之后，面无表情地开口，用他一贯清冷的嗓音：“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说完，停顿片刻，又放轻声音加了一句，“不要赶我走……求您。”
“？？？”
风珞不明白，为什么水倾颜会觉得，她说这句话是想赶他走？
明明是她没能保护好他，才让他魔力透支，留下了这样的后遗症，为什么道歉的是他？
明明是她一直疏于对他的关注，同时又渴望着他的陪伴，才让他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为什么此时此刻，乞求留在她身边的是他？
胸口忽然一阵闷痛……倾颜，你怎么能这么笨？
为了我，命不要了，尊严也不要了。
你还有什么是留给自己的呢？
“笨蛋……”
风珞叹息着把水倾颜抱进怀里，手掌抚过他单薄的背脊，能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抖。
“在我身边，你可以安心睡没有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前世的她也能对他说出同样的话，该有多好。
就算改变不了他精神受损的事实，也能让他稍稍安下心来。
不是只有女生需要安全感，男生也需要啊……
风珞的话让水倾颜本能地想要反驳，眼睛却是一阵酸涩，让他不敢开口回应——怕自己的声音里会带上哭腔。
最终，他任由风珞抱着，跪在地上缓了一会儿。
等情绪下去了，这才平静地开口：“王，我可以起来了么？”
“呃，哦。”风珞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连忙松开水倾颜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向他伸去一只手。
注意到这只伸向自己的手，水倾颜迟疑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却没有用力，基本是靠自己的腿部力量站了起来。
然后他拿着饭盒坐到书桌前，安静地享用起了已经冷掉的晚餐。
风珞在床沿坐下，看着他用餐的样子发了会儿呆。
记忆中，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用餐——举手投足间全是贵族的优雅。
一段时间后，水倾颜用过晚餐，为准备洗澡的风珞脱起了衣服。
风珞张开双臂，任由他为她解开背后的纽扣，忽然装作不经意间开口：“对了，刚才校长找我聊天，然后我才知道，你有个弟弟？”
听到这句话，水倾颜手上的动作一顿，好在很快反应过来，一边继续解纽扣，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
“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没什么好提的。”
“听说他跟你长得很像，是真的吗？”风珞试探着问，“很好奇一个男生长那么漂亮，看起来是什么感觉。你弟弟现在在哪里啊？能不能让他跟我见上一面？”
水倾颜微微皱眉。顺利解开最后一颗扣子后，他平静地吐出了三个字：“他死了。”
“啊？”
风珞有些无语。就算不想让她起疑，也没必要说自己死了吧？
然而，水倾颜的下一句话：“就在我被选上祭司的那一天，他陪我去有魔兽出没的森林采药，很不幸地遇到了魔兽，为了保护我，他和魔兽同归于尽了。”
嗯，很完整的故事。
要不是他语气太冷，或许风珞真会相信吧……才怪。
最终，她决定放弃试探，非常配合地说了句：“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水倾颜轻声应着，在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根本不是这样……
但是，他这么说的话，风珞就不会执着于见他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弟弟了吧。
至于他姐姐？
水倾颜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道不太明显的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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