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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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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记忆碎片的作用,是为了去禁锢中咒者长达百年之久,阻止她在人界作乱,再度打碎魂魄容器。

大概是一段无关急要的记忆,才能这样随便地丢上来。或许这块碎片并不被徐判官所需要,失去了也毫不可惜。

这段记忆还需要鲜少为大部分鬼差所知,所以即使被焚烧了,徐梓瑞等众鬼也不会因为感知存续机制,而出现灵魂崩坏的症状。

或者她宁愿这块记忆碎片被阅后即焚,就当没存在过。

冥界所言,世间存在两条互不干涉的时间线。

一条为死物的时间线,死物构成的世界无从更改。

也就是说鬼差无法控制流水的逝去,日月的升落,四季的更迭,也无法阻挡一颗苹果的下坠,一块石头的风化……

但他们可以控制另一条生灵体内的交互时间线,并将其控制得死死的。

要生灵记得什么就记得,忘记什么便忘记,他们控制着无穷无尽的眼睛,要看见什么,什么就会被看见。

如果鬼差真的更期望生灵去铭记世间的罪孽与不耻,那么即使喊打喊杀无数遍,振振有词希望光明的眷顾,最后的结果却是,话语会在复述中一遍遍成谶。

也就是说,这里将永远存在无穷无尽的打杀之声,恶念与恶行不会因此消失,反而因为话语与心念的催化,变得愈发蓬勃而繁盛,而幸福只是夹杂其间难得的喘息。

一旦了然鬼差想要的东西的是什么,那么其余一切都会变得无关紧要。而时间对于生灵个体来说,更是充斥着太多的虚假。

时间是魂灵对体内记忆碎片序列的感知,如果是这样,魂灵自身也无法确认碎片顺序与内容有无被鬼差改动。

因此在人界可以看见各个鬼差所管辖的区域之中,从生灵远古至现代时期可以同时存在。

这块丢上来的记忆碎片的发生时间同样无从得知。

生灵不会察觉到肉身与命运线的禁锢,也无法逃出,更不曾想过逃出身处之地,并深以为身处之地就是现在。与其说是现在,不如说是一幕幕独立存在的剧场。

判官鬼制定各式各样的命运线供魂灵轮转,这些碎片之中就会存在着太多重复冗余的记忆体验。

如果看到未来如同回首过去,如果曾经发生的往后也会发生,那么这些不过是鬼差所刻意制造的“轮回”,为的是蒙蔽生灵的双眼,使心灵蒙尘。

那些重要的记忆只会掌握在喂汤那部分生灵手上。

只要孟婆汤还能为鬼差所用,鬼差就可以掌握世间一切轮转之中的生灵,他们将一直处于高位的视野,并且注定会比人界的生灵提前得知那个正确的未来。

就算人与鬼的灵魂没什么两样,本质同是肉灵囊的结构,灵魂出自同处,当了鬼除了能够自由穿脱肉身之外也没有超能力什么的……又能怎么样。

鬼差称为了保护冥府机制进而保护这个世界免遭大乱,已经付出了太多努力。

他们注定要踏在这些同胞的灵魂与血肉之上,行走在一条通往永生的道路。

即便做到了永生,摆脱了轮回,唯一的顾虑依然是那片幽冥火湖。

火在鬼在,火熄鬼亡,继而归于混沌。

僵世来临之后,冥府的鬼差做事只有三大基准:

第一,任何事以提高冥火燃度为优先。

第二,任何事以提高冥火燃度为优先。

第三,任何事以提高冥火燃度为优先。

重要的事说三遍。

在冥府,最古老悠久的建筑是那座养魂池。

它形成于世间所有生灵之前,没有一只鬼差记得它是如何被建造出来的。

那座池子里却走出了一只又一只的魂魄容器,天底下没有哪只魂器不出自于养魂池。

一只魂魄容器的形成要花费万年以上的时间。

可以说那池子吸收天地之灵气,享受日月之精华,才孕育了世间万千的魂器。

除非被刻意打碎,否则魂器永远不会消失。

魂魄容器就是世界上最坚韧又最脆弱之物。

当容器内盛有哪怕一丝的记忆碎片,都决不可能被世上任何东西毁灭。

但是当它被剥清了囊,剔除了体内所有的记忆,魂器纯净到沾地就能碎裂。

好比从未存在过一样。

一只魂魄容器诞生后,等待它的注定只有两条路:成为“烧柴”的鬼,还是成为一根“柴”。

判别的方法很简单,尝试将一条命运线刻进该魂器里,测试其自主意识是否愿意跟随命运的指引。若无法做到,魂器不为所动,那便是做鬼差的料。

成为鬼差或者成为轮转中的生灵,对于魂灵来说就是二择一。

徐判官最原始的记忆,来自在魂池中苏醒的一刻。她之后选择去往枉死城,成为一只不死不灭的鬼。

冥界与人界不同,没有投胎之说,所以接着她就会去皮肉司配备四具以上的肉身,供鬼如衣裳来回穿脱。

另外,她还会被别的鬼差领养。

鬼差的父母同样出自枉死城,不过他们之间没有亲缘关系,本着忠于冷血的基调,领养刚出生的鬼差是为了便于做足婴幼鬼早教启蒙,防止因感知存续机制而让大量魂体自爆。

鬼差的种类无法跨行,因此徐判官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判官。

但是,这些先祖也逃不过和人类先祖一样的结局,最终成为一个个供奉在宗祠的灵位牌。

因为就算鬼差确实已经做到永生,同时又避免不了轮转的宿命。

鬼差很少觉得脱离轮回是上等的光荣,他们所在之地遍布无数的怕意,没时间让他们这样觉得。

就像生灵会害怕生命的终结,害怕鬼差的来临。

而鬼差之间却在互相害怕,互相怀疑,互相忌惮,互相监视。

当体内用着同一套感知存续机制,就会如同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旦一只鬼差因机制出现魂体爆裂,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此枉死城鬼差发现一丁点的“苗头”,都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

一只行过恶的鬼,不会不担心他鬼行恶。

而世上的生与死到底是什么,这总也说不清,轮转中的生灵,活得断断续续,活一次忘一次,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没活过。

而在冥界,鬼差暗无天日地守着一堆死气沉闷的记忆,永远活着,却又和死了一样。

只要时时刻刻都有鬼差被怀疑,被丢上去轮转,一只鬼差的永生怎么也做不到,并非是世上的运行法则不允许,而是别的鬼不允许。

那一日亦如往常。

徐梓瑞两只父母鬼被投入了轮转。

她去到奈何桥,桥头坐寅,尾朝申,从鬼门通往人户。

临走之前,双亲说了遗言:今后的事就全靠她了。

然后丢下一个锦囊,是判官过世代流传下来作为应急之用。

关键时刻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打开它就对了。

之后两只鬼差各自饮下汤就上路了。

孟婆转而将灵位牌递过去,让她留作纪念。

徐判官好不容易赶来,接过了两只梆硬梆硬的木牌,说了声去你妈的!

将牌位砸在地上用力踩。

负责喂汤的是一只名叫梦胚胚的孟婆,第一次见到她,她正在微笑,笑得让徐梓瑞有点恶心。

那座奈何桥身极高,需要极力仰起头,才能依稀看清桥上陆续攒动的鬼魅黑影。

徐梓瑞知道,当魂魄一只脚踏在了这,就再也回不了头。这一走人鬼殊途,就此无缘。

除非被强烈的情愫吞噬化为拘魂鬼,才有可能重返冥府,但这可能微乎其微。

徐梓瑞想骂娘,想想鬼走了就算了,那么该死的剩下两本生死簿是几个意思?

这生死簿同判官鬼息息相关,相当于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相当于一种器官。

同孽镜台如出一辙,生死簿也需要判官鬼血的供养。

生死簿出自皮肉司,每一页摸上去宛如皮肤的触感,一滴鬼血落进纸页间,还会隐隐浮现千丝万缕的毛细血管。

这些“皮”都是活的,判官更会将自身的一小部分魂魄赋予其上,在里面写满盈千累万的姓名。

而判官鬼毕生要做的事就是看管好这些名字。

能写进簿本中的一个姓名,相当于一只在人界轮转的魂器。

所以大可试想,一旦一只判官走上了轮转之路,那么它所属的生死簿就会失去相应鬼血的供养。

这样一来,这些由皮肤制成的书页会衰老腐烂,生死簿中的万千姓名就会枯竭,名字一旦枯竭,写好的命运线也随之失效,那这些在世的生灵就会失去控制,进而人界大乱,甚者直接让魂器爆裂。

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找另一只判官去继承生死簿。

她彻底了然鬼当初为何要收养鬼。因为深知轮回的宿命,所以判官才需要继承,继承这些生死簿中的名字。

她的双亲走后,徐梓瑞同冥府一部分的鬼差一样,去魂理司调理,喝点汤来剔除记忆杂质。她觉得,无非是去遗忘一点无足轻重的事。

之后,世上就没有什么比一觉醒来发现生死簿变厚了更令鬼崩溃。

那两本生死簿同徐梓瑞的生死簿一起,合并成了一本。里面飙增至数百万个姓名。

这意味着在判命时,听到的哭声变得更多了。

徐判官的头很痛,转身回判命司的那间祠堂,对着堆积如山的灵位牌扎了一天一夜的飞镖。

那些灵位牌都是历代判官去到人界投胎后,冥界留给后来者的纪念品。

与其是纪念品,不如说是警示,判官鬼从来不会供奉跪拜他们。

尤其是徐判官对那些轮转之中的生灵厌恶至极。

至此,她在枉死城的双亲,包括双亲前历代的先祖都已被写在了生死簿里。

名字如同一根针掉进大海,全都变成了她讨厌的东西。

交互记忆有一定的风险,鬼差大多不太喜欢过多接触生灵,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尽可能不去联结其它的生灵。

这只判官鬼坐在判命司日复一日,神情凝重而寂然,身上的煞气愈发浓烈,始终凝聚不散。

这个鬼地方好像没有一丝光能照得进来,到处充斥霉烂腐朽的气息,死气而沉闷,还要每天听拘回生灵的啼哭,能不疯都算心态好的了。

每只生灵被拘回来,来到判命之地会不停痛哭着身外死物,诉说着命苦。可所谓的命苦,正是每只判官鬼想尽办法,毕生所求的目的。

如果命大多是甜的,如何运来高质量囊息去填补幽冥火湖呢。

尤其是人之所以称之高级魂器,是因为拥有更丰富的情感体验,一次可以运来更多更浓的囊息与情愫。

他们会将人界的习性带回冥府,没有哪条冥律规定见到鬼需要下跪,可他们通常会这样做。即便很少知道为何而跪,也不知道跪得是个什么东西。

若知道让他们受罪的始作俑者是所跪之鬼,可能会跪不下去。

人与鬼,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暗处的眼睛胜算更大,生灵无法赢过他们,因为手中从始自终空无一物。

而孟婆汤下肚能分分钟洗个三百回的记忆,再一次性多洗几遍还会洗残。之后放到人界,因果一连,制定一条悲催的命运线备受折磨一世。

冥火永远焚着轮转魂器的身心灵,鬼差洞若观火。当再度回来后,生灵会跪着感恩,求鬼再来一碗汤,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能烦恼的赌不值得烦恼,这碗汤需确保生灵遗忘唯一的事:明明是他们的记忆养活了冥界。

徐梓瑞并不会将话说出口,只会大脑放空几秒,强迫自己将下面这句话默念数遍:要怪世道如此。

她始终没什么心里负担的,因为周遭的生灵没把她当人看过,大家身处冥界,都是鬼。

不过也终是幸事,如果称这群鬼为人,那人被剥夺了差不多所剩无几的称呼,真的就只能改叫牲口了。

而徐梓瑞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世界能够困住生灵的从来不是身外的死物。只有灵魂本身,一个是重力的牵引,来自躯壳,另一个是灵魂的执念,来自内心。

灵魂想要脱壳容易,无非一死,可想摆脱某种执念很难。因为执念,生灵心甘情愿地喝下一次次的孟婆汤去遗忘,却从不过问这些汤药的由来。

他们以为重头来过结果就会不一样。如果没有孟婆汤的洗涤,只会发觉每一世都在说和做着差不多的言行。

而但凡被投入轮转的生灵,逃离命运可能基本不存在,生灵入戏太深,沦陷在由判官鬼所亲手制定的命运线里。

命运其实早已在生灵出生之前就被定好了。命运已被确定,因为是定数所以也将被预示。它会推动生灵用脚步将其实践,一路走来,或有恍然时刻,这也将化为灵光闪逝后再寻觅不得的空白。

当第一次听见啼哭,或存有怜悯恸容,当第无数次听见啼哭,哭声千篇一律只会心感麻木。

徐判官觉得这些都是装柴火的器皿,走完这一遭,运回了囊息,接着再走下遭。

在判命司待得越久,就越会生出分别之心,也越会用力地将自身与轮转中的生灵区分。

那存在于世的意义,就是不要成为他们,仅此而已。

而徐判官的名字更是从生死簿中挑的。

据说,冥界首例被碎魂的容器,是由于鬼差手滑没拿稳导致,它在最后一世的名字就叫“梓瑞”。

这是十分普通的名字,但对于冥府来讲却很是吉利,不应该草草被抹灭。

梓树易烧易长,很好的经济作物,好比“柴火”收割了还能继续疯长。

徐判官将它拿了过来,这个名字势必会同她一起得以延续。

亦如这里永世不灭的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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