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艽以为自己会激动地一整夜睡不着，结果因为喝了酒，回家洗漱过后，沾到枕头就晕过去了。
早上被闹钟叫醒，准备好出门的时候，昨晚的记忆才杀了一个回马枪。
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握着门把手，完全无法做好面对姜南星的准备。
可是，又好想见到他。
踟蹰了五分钟后，她猛然打开了家门。
硬着头皮上……
对面的家门也刚好打开，姜南星正通着话在穿鞋。
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秦艽艽都来不及闪躲，对面的人已经关上门，朝她走过来。
“调整一下时间，嗯，晚上的饭局换一家……”他嘴上跟秘书交代着，伸手摸了摸秦艽艽的脑袋，把人从家里捞出来，还替她关上门。
她心脏彻底坏了，跳的像是要自爆，傻愣愣地就顺着他的，走在他前面，往楼下走去。
去天星跟着于写焰实习的事情一直没有完全定下来，她就以为约在今早七点，是要带她去健身房的。
没想到姜南星先带她去早点摊吃了个早饭，直接把她带去了天星。
到了公司，由于上班时间还没到，她就跟着进了他的办公室。
“也不知道道歉应该去什么样的场合合适，就先带你来这里了。”姜南星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给她拿了几包蔬菜干和一瓶果汁。
秦艽艽抱着零食饮料，不解地看着他。
“昨晚是我失态了，对不起。”姜南星坐在秦艽艽侧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叉，手肘撑在膝盖上，认真地与她对视，语气诚恳。
秦艽艽感受到姜南星好像有一丝丝紧张，也跟着局促起来。
她接不上话，失态是指昨晚亲了她的事情吧？
姜南星看着秦艽艽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继续说：“我不想把错推给‘喝了点酒’之类的，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我跟你道歉，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希望你能原谅我。”
秦艽艽压着想马上站起来走掉的冲动，说道：“不用的，事实就是喝了酒，我能理解的，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她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低沉，也没发现自己心底压不住的情绪是失望，只觉得嘴巴有点苦。
“你……”姜南星察觉到秦艽艽的情绪有些不好，也不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一时之间脑子转的飞快，嘴上仍然卡壳。
秦艽艽打断他的话：“早上要去健身房吗？”
敲门声比姜南星的回答早了一步。
“老大。”钟浮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门没关，他站在门口，脸上还是刚起床的浮肿，底色是一种难得的严肃。
秦艽艽几乎是一瞬间，就察觉到出事了，很奇怪，没有任何头绪，就是突然开始心慌。
“我先送你去健身房，结束我去接……”姜南星只看了钟浮远一眼，就对秦艽艽说道。
“不用了，我今天约了恐龙一起吃午饭，我自己去健身房就行，你先忙吧。”秦艽艽随便找了个借口，说着话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了。
她没心思去看他们两人的表情，回过神来已经在电梯里，甚至还忘了按一楼。
心情非常奇怪，还有莫名其妙的不安，她决定还是打个车去趟健身房。
没过多久，严赤扬睡眼惺忪出现健身房里。
秦艽艽在跑步机上慢走着，他就半死不活地挂在隔壁跑步机的把手上，隔几分钟就摇摇脑袋。
“难怪昨晚我就敏锐察觉到你们之间绝妙的CP感……”
“站在男人的角度至少我觉得他话还没说完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人类的嘴啊……”
“怎么就有事会说不明白呢？”
“我看还是那层窗户纸的问题……”
秦艽艽没搭腔，只垂着眼睛，盯着靠在机器上正播放着大神录制的绘画过程视频的手机屏幕。
过了十分钟，严赤扬睡过去了小半分钟。
“他昨晚把窗户纸都捅破了，一大早又给糊上了，我上哪说理去！”秦艽艽伸手抽严赤扬。
严赤扬一个激灵，差点摔了，惊魂未定地看着她。
“姑奶奶！你！”
秦艽艽按停跑步机，扭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得帮我！”
严赤扬没想到她对姜南星动了真心，连忙表忠诚：“帮！必须帮！怎么帮？您吱声！”
秦艽艽：“我要勾引他！”
严赤扬：“……”
晚上结束饭局，还一直联系不上秦艽艽的姜南星，坐在会所的包厢里，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周围一圈人使劲喝酒唱歌，根本不敢停下娱乐的步伐，怕空气凝固，怕气氛僵硬。
分明是被请来接受招待的，反而有点像是在受刑。
姜南星的手机响了一下，钟浮远发来一个视频。
姜南星看到视频封面上，昏暗的画面里，严赤扬的脸，点开播放。
“I found a love for me……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Well，I found a girl，beautiful and sweet……”
视频开头有点晃，很快就稳住了。
严赤扬坐在高脚凳上，酒吧的小舞台上，灯光洒在他身上，他通红的眼眶和落寞又幸福的表情，清晰可见。
无数条弹幕如雁群迁徙。
发布的时间就在刚刚。
姜南星手机静音了，即使开了，也穿不透包厢里的声音，他更没有心情去感受弹幕上说的，严赤扬唱这首歌时有多动情。
他关掉视频，皱着眉头给钟浮远甩过去一个问号。
钟浮远又分享来一个视频，同一个账号，看时间却已经是三年前了。
弹幕是蝗虫过境级别的。
封面能看得出拍摄的背景跟刚才那个视频差不多。
姜南星点开后，瞳孔一缩，他立马起身走出包厢。
视频顶上不断掉出钟浮远发来的消息：
钟浮远：这是严赤扬的小号
钟浮远：他刚拿冠军，热度高，这视频一发就爆了
钟浮远：老的这条视频播放数量增加了几百万
钟浮远：两条结合，已经被锤恋情了
钟浮远：词条#严赤扬青梅竹马
钟浮远：爬到热搜榜前五了
钟浮远：[图片]
钟浮远：很多说唱歌手恋情塌房，现在舆论风向都在磕他纯情
姜南星一个字也没看到，视线只落在视频中心秦艽艽的脸上。
他还没开声音，只能看出秦艽艽嘴巴一张一合地在唱歌，严赤扬很快就出现在她身旁。
她那时候脸蛋还是圆圆的，比现在看起来健康很多，眼睛大大的，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舞台上玩得非常开心。
比起现在更符合他记忆里小时候的模样，天真有活力。
外面洗手间方向走过来一个男人，他脚步很急，人还没到，靠在一旁墙上看手机的姜南星已经闻到酒味了。
“南星哥！”宋嘉印也很意外又能偶遇姜南星，喊着他就狂奔过来。
姜南星捏紧手机，摁灭了屏幕后，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扭头就走向电梯。
宋嘉印喝了不少酒，也能感觉到他现在心情有多糟糕，哪怕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得到，还是追了上去。
“艽艽那个事儿，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是我交友不慎，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给我个机会，你要我怎么做都行，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吧！南星哥！南星哥！”
姜南星大步流星走进电梯里，宋嘉印想也没想，跟着走进去。
“我给艽艽下跪道歉，她要拿刀子捅我我都再给她递把新刀继续捅，我……”
砰！
一声巨响。
电梯门刚合上，姜南星铁一般的胳膊，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横扫在宋嘉印喉咙上。
宋嘉印一米八大个儿向后撞上电梯壁，屁股后背后脑勺差点都要嵌进电梯壁里。
脑袋只晕了几秒，连酒都全醒了，浑身热了又发冷，艰难地咳了几声，呼吸艰难起来。
姜南星这样的胳膊，要单手拧掉他的脖子都不成问题吧？
“……”宋嘉印整张脸都涨红，完全发不出声音。
“你最好日夜忏悔祈祷艽艽永远不知道那个视频的存在，别肖想下跪挨刀减轻你自己的罪恶感。”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在宋嘉印耳朵里一再下沉，好像在拽着他堕入地狱。
宋嘉印的腿止不住发软，脑子越发混沌起来，只有心底的恐惧在不断滋生。
电梯到了。
姜南星松开他走出电梯。
宋嘉印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咳嗽着，涕泗横流。
要是杀人不犯法，在电梯里的短短几十秒，他大概已经在姜南星手里死了上百次。
姜南星回到车上，才看了钟浮远发来的消息，他下意识捂了下胃，调高了音量，重新播放视频。
“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嘞……噜啦噜啦嘞……勇敢向前进……前进有奖品……”
秦艽艽的声音不是刻板印象中的女声，也不算甜蜜的，异常清透，有些少年感，又不失质感，辨识度非常高。
唱着这首欢快的动画主题曲，唱出了生机勃勃的青年感，有故事不显沧桑，有成熟又不失纯真。
很快严赤扬的声音就伴着强有力的节奏，开始了说唱。
铿锵有力，吐字清晰，十分有力量，歌词也是磅礴的正能量。
两人在不管是对视，还是和台下的互动，都跟针似的在扎姜南星的眼睛。
他这才想起来，这首歌在秦艽艽的车上听到过。
去音乐软件搜了严赤扬的名字，才发现开头和副歌都是她唱的，这是他们三年前出的单曲，也是严赤扬入圈发的第一首歌。
姜南星闭上眼睛，额头抵上方向盘，胃痛汹涌。
手机上那个视频顾自循环了好多遍。
满车都是他们两人青梅竹马的酸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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