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橙到学校，整个人都是乱的。
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依稀记得，但至于说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肯定是丢脸的话！！
姜艺川踏入班上，一把抓住阮橙的肩膀。
“橙子，你是不知道，昨晚笑死我了。”姜艺川笑得合不拢嘴，“江林太有趣了。”
“……”阮橙被吓得一颤，一脸茫然无奈，“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姜艺川摸了摸脖颈：“我说过吗？”男生就是这样，之前闹过再大的别扭，只要二人投缘。之前的一概翻篇。
“……”阮橙懒得理他，回到位置上掏出张物理卷开始做。
姜艺川转过身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竞赛定在了下周？
阮橙头也不抬地嗯了声。
“如果你过了，我以后就只能和快子独处了？”姜艺川委屈巴巴道，阮橙抬眼看他，很快又翻了一个白眼过去：“我查过了，过了还可以来上学。”
“反正我在家也没意思，陪陪你咯。”
-
一天的课很快就结束了，阮橙因为要参加竞赛的原因又多出两节课。
暮色降临，她出校门环顾了好一会儿，都没看见阮瑜的影子。
她握住书包两侧的肩带，鞋尖不停在地上摩擦，像是在发泄无聊的情绪。
“阮橙。”男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阮橙一僵，心向上提了提。
她对上了温晚沅那双深邃的眼神。两秒，立刻错开视线。
“看看哥哥的新发色。”温晚沅指着自己的头发，嘴里满是戏谑，“帅不帅？”
阮橙早就注意到了。
他把头发染黑了。
温晚沅轮廓分明，骨骼硬朗，眉眼间带着少许勾人的意味。比起之前的棕发，黑发更适合他。
他像个肆意张扬的少年，引得小姑娘一片痴迷。
“不帅。”阮橙耳根泛红故意扯谎。
“……”
温晚沅笑了声：“你对帅的标准是什么？”
阮橙瞥了一眼温晚沅，两手一摊，假装正经：“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温晚沅被气笑了，力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阮橙的后脑。而后使劲揉了几下。
阮橙被弄得有些不自在，可又不敢轻言乱动。
“学习辛苦了。”温晚沅笑道，“我带你去——”
话未说完，就被一通电话打断。
温晚沅扫了眼来电名称，微微蹙眉很快便恢复成平常的表情。他按了接听，三两句把对方应付了过去。
阮橙好奇：“哥哥，谁打来的？”
温晚沅：“你想着是谁就是谁。”
阮橙：“昨天那个姐姐吗？”
温晚沅脸色明显一沉，冷冷地嗯了声。闻声阮橙大气都不敢多喘两下，温晚沅提了提她的书包，重新扯了个话题缓解气氛。
“重吗？”
阮橙摇头，顺着温晚沅的意思又开起了玩笑：“我没哥哥想得那么不堪。”
温晚沅勾了勾唇，饶有兴致。
两人走到一家奶茶店停下脚步。
“要不要喝奶茶？”温晚沅先开口，阮橙点点头嗯了声。
店里生意很好，人有些多。由于人多的原因冷气也有些不冷，阮橙嫌闷跟温晚沅说了声在门口等他。
晚风轻轻拂过阮橙的脸颊，将她的刘海轻轻撩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
“操！”一声谩骂随着风声划过天空。
阮橙顺着声音视线定在了斜对面的巷子里。一眼望去，巷子里黑得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隐约之间看见几个小小的火光。
那是点燃的香烟。
她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把阮瑜那句“少管闲事”记在了心里。自拐卖事件后阮瑜每天闲下来都会跟她灌输这种思想。
“你大爷的！跟他妈谁甩脸色！”混混接着骂道，紧接着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阮橙吓坏了，愣了两秒。
来往的行人没一个去管的，他们像听不见似的加快步子往家走。
阮橙唇线抿直，心一横两手紧紧抓住书包肩带迈着大步往巷子里去。
“给老子跪下！”混混厉声道，“我要你磕十个响头！”
声音越来越清晰，阮橙莫名紧张。
“干什么呢！”她大喊，但丝毫没有威慑力。
混混看向阮橙那副清纯乖巧的模样有些心动。流里流气地朝她吹了一个口哨：“妹妹，你一晚多少钱？”
“……”没人这么和阮橙这么说过话，她只觉得一股恶心涌进胃里。
阮橙站在巷口，蹙眉道：“我报警了。”短短几句话，引起一片哄笑。
其中一个染着蓝毛的混混笑弯了腰，嘲笑意味实足：“骗谁呢？小妹妹用我告诉你报警电话吗？”
阮橙耳根染了一层红，还未开口就被蓝毛拎了进去。他力道很重，被狠狠地甩在墙上。
阮橙吃痛闷哼一声，她揉了揉肩膀下意识去护住身后的少年。几个混混又乐了。
“一个大男人还要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姑娘护着丢不丢人？”
话音刚落，少年身边弥漫着狠戾。一瞬间，戾气爆发，周身的空气渐渐凝固。
这句话一出像是激怒了身后的少年。
蓝毛将阮橙扯到一边，从侧边一脚踹在他的腿窝。少年没稳住，“砰”的一声巨响跪在了地上。
他半边脸沾着血，身上的衣服有多处脚印。嘴边挂着还未凝固的血。他胸膛不断起伏，呼吸越发沉重。
他身上多处被打伤，就算生气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收拾他们。
“继续横啊！来他妈的打我啊！”蓝毛叫嚣，“瞧你那个不值钱的样！”
话罢，他露出猥琐的笑容伸出手去扯阮橙的校服。
阮橙不让他摸，使劲儿挣扎。蓝毛被闹得有些烦，扬手就是一巴掌。
蓝毛力气很大，阮橙的头侧到一边。她只感觉脸火辣辣的像被灼烧一般，耳朵里不断发出空鸣声。
她愣住，肩膀开始发抖。蓝毛拉开她的校服拉链伸手解开她的两排扣子。阮橙不挣扎，她还没从那个巴掌中缓过来。
蓝毛摸到她的第二颗扣子时，一只拳头打在他脸上。蓝毛吃痛地倒在地上。
温晚沅眉眼间带着狠厉，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巷子里的温度瞬间冰到极点，他忽略几个混混径直走到蓝毛旁边，蹲下。
他用力向后扯他的头发，眼眶红得像在滴血，黑色的瞳仁阴森地瞪着蓝毛。
“你他妈在动她一个试试？”他声音极冷，语气听起来像反问的威胁。
阮橙吓傻了，她头一次见温晚沅这样。
混混老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是谁啊？温晚沅，谁都知道他是阮瑜的兄弟。
惹他相当于惹到了阮瑜。
他看似温和面善，实则和阮瑜一个脾气。甚至比他还严重。生起气来压根不管你是谁，轻则痛骂你一顿，重则能把你打到去见阎王。
“水、水哥……”蓝毛声音都是颤的，“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温晚沅轻笑一声，抓住他的头发又是一扯。蓝毛被他逼着看向阮橙。
“知道她是谁吗？”温晚沅脸上没有一丝情绪，“阮瑜亲妹。”
众人皆是一愣。没有什么能比“亲妹”这个词更有威慑力。
蓝毛这下算提到铁板了。
现在只有温晚沅饶过他，没有别人能帮上他。
“你猜阮瑜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温晚沅松开手，用手背轻轻拍着他的脸。眼中多了一丝嘲讽：“把你弄死？还是——”
他话故意不说完，这样会加重蓝毛内心中的恐惧。并且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阮橙是阮瑜他妹，她不好惹这件事。
蓝毛吓得直冒冷汗，立马跪地朝他磕头：“水哥！水哥！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温晚沅又扯住他的头发，眉毛上挑扯了扯嘴角：“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我讨价还价？”
他视线定在阮橙身上，而后又朝混混老大道：“打开闪光灯，我要验伤。”
混混老大耽搁不了一下，连忙打开闪光灯打在阮橙头顶上。少女那张皙白漂亮的脸蛋上赫然出现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打的？”
蓝毛怕了：“水哥！我、我……对、对不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这下换温晚沅乐了，他朝阮橙说：“过来，扇回去。”
阮橙吓坏了，站在原地不敢动。
“我想回家。”阮橙半天才弱弱地说了句。
温晚沅听不进去半句话：“挨打就要还回去。过来，扇他。”
泪水在眼里打转，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来。
“我不喜欢你这样。”阮橙染上哭腔，“温晚沅，我想回家。”
温晚沅一愣，理智渐渐回笼。他重重地将蓝毛的头按在水泥地后，起身。走到阮橙面前，帮她重新扣上扣子，拉好拉链后抓住她的手腕往巷子外走。
阮橙回头，少年依旧跪在地上。
“别管他。”温晚沅顾不得其他人，只在乎身后的女生。
“他会死的。”
“……”你倒现在还在关心别人。
温晚沅转头又朝着混混老大说：“把那个男生送去医院，出事了我要你好看！”
混混老大是个识趣的人，连忙应声。
他侧头看向阮橙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只见少女张了张嘴，温声道：“回去吧。”
温晚沅什么也没说，扯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一路上，二人的关系尴尬到极点。
突然，前面的脚步停下。阮橙站在离他半米的距离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下一秒，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
二人视线交错，阮橙眼里还泛着泪光。温晚沅有些扎眼，轻笑：“哭什么？”
“阮橙，你长本事了。”
今晚的温晚沅和之前她见过的不一样。虽然凶但实则是个有趣的灵魂。
但今天呢？
这好像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半响，温晚沅松开手。侧过头，唇线拉到最直，一句话也没说。
他陷入永无止境的沉思。
他干什么要和她发脾气？
她只是出于好心。
她应该吓坏了吧？
操！
他在心里暗骂。
“阮橙。”温晚沅清了清嗓子，喉结上下滚动，“没有下次了。”
你没有了，我也没有了。
阮橙应了声好。
他重新将视线定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除了脸，还有没有哪受伤了？”
阮橙摇头：“没有。”
他再度陷入沉思，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阮橙一怔，也道：“是我对不起你。”
“哥哥，我们回去吧。”阮橙主动给温晚沅台阶，“回我家，我带你去吃妈妈做的饭。”
温晚沅哑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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