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雅未克的机场广播带着冰粒般的凉意,江暖橙把脸贴在舷窗上,看着地勤人员裹着橙色防寒服在雪地里走动,像一颗颗会移动的橘子糖。
她突然拽了拽苏晚棠的衣袖,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姐姐你看,冰岛的雪会发光!”
苏晚棠刚结束和国内的越洋会议,合上笔记本时,指尖不经意划过江暖橙被暖气熏得发红的耳垂。
小姑娘的睫毛上还沾着点泪花——大概是梦里又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她忍不住捏了捏那团软肉:“再不起就要错过向导了。”
“来啦来啦!”江暖橙手忙脚乱地套围巾,却把自己缠成了粽子,苏晚棠无奈地替她解开,看着她把毛茸茸的帽子拉到鼻尖,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像只偷藏松果的小松鼠。
取行李时她非要抢着拖箱子,结果轮子在冰面上打滑,整个人踉跄着扑进苏晚棠怀里,闷声闷气地抱怨:“冰岛的地板不乖。”
“让你逞能。”苏晚棠单手拎起两个大行李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她,指腹摩挲着她冻得冰凉的手背,“抓紧了,丢了可就找不到这么笨的小宝了。”
江暖橙在她手心挠了一下:“我才不笨!我可是做了满满三页攻略的!”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冒着白汽的方向,“快看!是蓝湖温泉!我们现在去好不好?我想泡温泉!”
“先去酒店放行李。”苏晚棠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能闻到她发间柑橘味的洗发水香,混着机场冷气里的雪松香,意外地好闻,“温泉要泡足两小时才舒服,现在去该错过晚餐了。”
“可是……”江暖橙还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苏晚棠不容置疑却又满是宠溺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乖乖地点点头,“好吧,听姐姐的。”
酒店木屋坐落在松树林里,推开阳台门就能看见覆雪的火山轮廓。江暖橙脱了鞋就往壁炉边钻,蹲在地毯上看向导生火,火苗舔着木柴发出噼啪声,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摇尾巴的小狗。“姐姐快来看!壁炉会变魔术!”她伸手去够架子上的棉花糖,却被苏晚棠抓住手腕。
“烫。”苏晚棠拿过竹签串起棉花糖,举在火边慢慢烤,焦糖色的糖衣渐渐融化,滴在壁炉瓷砖上,“张嘴。”
江暖橙乖乖张开嘴,烫得直吐舌头却舍不得松口,含糊不清地说:“比上次在甜品店买的好吃!”
“慢点吃。”苏晚棠擦掉她嘴角的糖渍,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唇,柔软得像棉花糖。
小姑娘却浑然不觉,正低头舔着唇角的糖霜,舌头灵活地一卷,把最后一点甜味卷进嘴里,她喉结动了动,把那句“别舔”咽了回去,只说:“没人跟你抢。”
夜里江暖橙被冻醒了,迷迷糊糊摸到身边是空的。
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看见苏晚棠站在窗边打电话,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影。“……对,把暖宝宝再送两盒到房间,暖橙怕冻。另外,确认下明天蓝湖的私汤预约,要带按摩池的那种。”
挂了电话,苏晚棠回头看见她揉眼睛,走过去掀开被子把她裹进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
“姐姐不在,睡不着。”江暖橙往她怀里钻,鼻尖蹭过她衬衫领口,闻到熟悉的雪松味,“在说温泉的事吗?”
“嗯,约了私汤。”苏晚棠低头吻她的发顶,“怕公共池人多,吵到你。”
“才不吵呢。”江暖橙抬头时,嘴唇擦过她的喉结,引来一声闷哼,她突然红了脸,往被子里缩了缩,“我……我想早点睡,明天要早起泡温泉。”
苏晚棠低笑,伸手关掉床头灯:“睡吧,我抱着你。”
第二天清晨,江暖橙是被阳光晒醒的。
苏晚棠已经洗漱完了,穿着件灰色高领毛衣,正坐在窗边看文件。
晨光落在她纤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的手翻着纸质文件,发出沙沙的轻响,像首安静的晨曲。
“姐姐早!”她突然扑过去,把脸埋在苏晚棠背上。
“醒了?”苏晚棠放下文件,转身把她捞进怀里,“去洗漱,早餐在桌上温着。”
“要姐姐抱我去。”江暖橙耍赖似的搂住她的脖子,像只树袋熊。
苏晚棠无奈地笑,抱着她往浴室走,路过餐桌时,江暖橙看见盘子里摆着煎蛋和草莓,突然说:“草莓要蘸奶油吃!”
“不行,空腹吃太甜了。”
“就蘸一点点!”她举起手指比划,“这么一点点!”
苏晚棠最终还是妥协了。看着江暖橙把草莓戳进奶油罐里,像只偷喝牛奶的小猫,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在商场上以铁腕著称的苏总,在江暖橙面前,从来没说过一句完整的“不”。
蓝湖温泉的水是奶蓝色的,像被打翻的绿松石颜料。
江暖橙刚把脚伸进池里,就舒服地叹了口气:“哇!好暖和!”她兴奋地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溅起的水花落在苏晚棠脸上。
“姐姐,快下来!”江暖橙朝她招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像只刚出水的小鹿。
苏晚棠笑着走进水里,水温恰到好处,驱散了寒意。江暖橙游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姐姐,我们一起去那边!”说着,便拉着苏晚棠往温泉深处游去。
泡完温泉,两人坐在池边休息。江暖橙靠在苏晚棠肩上,看着远处雪山在夕阳下的余晖,轻声说:“姐姐,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苏晚棠摸摸她的头:“会的,以后我们还会去更多的地方。”
离开温泉时夕阳正浓,雪地里的脚印被染成橘红色。江暖橙踩着苏晚棠的脚印往前走,突然转身倒着走:“姐姐你看!我的脚印在你脚印里!像不像小鸭子跟着大鸭子?”
苏晚棠的目光落在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上,突然说:“明天去骑冰岛马。”
“真的?”江暖橙瞬间蹦起来,差点摔进雪堆,“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她扑过来抱住苏晚棠的腰,把脸埋在她大衣里蹭了蹭,“冰岛马是不是像动画片里一样,有长长的鬃毛?”
“嗯,还有毛茸茸的刘海。”苏晚棠替她拍掉头上的雪,“但你要答应我,牵紧缰绳,不许乱摸马鼻子。”
“保证听话!”江暖橙举起三根手指,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相机,“我们在温泉门口拍张合照吧!”
照片里的苏晚棠微微侧头,江暖橙的脸几乎贴在她肩上,两人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红晕,背景是冒着白汽的蓝湖,像幅被揉碎的水彩画。江暖橙看着照片傻笑:“回去要洗出来贴在游记本里。”
“游记本?”苏晚棠挑眉。
“就是记录我们旅行的本子呀。”她翻开封面给苏晚棠看,第一页贴着机票根,第二页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旁边写着“在蓝湖温泉和姐姐贴贴”,字迹歪歪扭扭的,像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
苏晚棠的指尖在那行字上顿了顿,突然合上本子塞进自己包里:“冷了,回车里去。”
骑马那天江暖橙选了匹浅棕色的小马,鬃毛像蜂蜜一样。
她刚把脚伸进马镫,就被马晃了一下,吓得抓紧马鞍:“姐姐救我!”
苏晚棠骑在旁边的黑色骏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噙着笑:“不是说自己很勇敢吗?”
“面对可爱的生物需要特殊对待!”江暖橙气鼓鼓地瞪她,却在马夫扶她坐稳后,立刻忘了害怕,伸手去摸马脖子,“它叫什么名字呀?是不是叫棉花糖?”
马夫笑着说叫“雪球”,江暖橙立刻欢呼:“和我一样可爱!”苏晚棠看着她和雪球互动的样子,突然觉得那匹小马的眼神有点碍眼——尤其是它用脑袋蹭江暖橙手心的时候。
骑行到雪原深处时,马夫停下来说可以自由活动。
江暖橙立刻从马背上滑下来,雪没到小腿肚,她却不管不顾地往雪堆里扑,像只打滚的小狗:“姐姐快来!雪是软的!”
苏晚棠刚下马,就被她团了个雪球砸在胸口。
小姑娘叉着腰笑,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甚至结了层小冰晶,她弯腰团起个更大的雪球,却在靠近时轻轻放在她头顶:“像个小雪人。”
“才不是!”江暖橙伸手去够头顶的雪,却被苏晚棠按住手腕。
她的手总是很暖,即使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地里,也能把江暖橙的手捂得发烫。
远处的冰岛马在啃食被雪覆盖的枯草,江暖橙突然指着天空喊:“姐姐你看!有极光!”
淡绿色的光带像绸缎一样在天边铺开,江暖橙立刻掏出相机,手却抖得厉害,拍出来的照片糊成一片绿。
苏晚棠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手把手调整焦距:“屏住呼吸,等光带变亮的时候按快门。”
她的胸膛贴着江暖橙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洒在颈窝,江暖橙的心跳得像擂鼓,连极光什么时候变亮的都没注意,只听见苏晚棠在耳边说:“好了,拍下来了。”
照片里的极光像跳动的火焰,雪地上的两个影子紧紧依偎着,分不清谁是谁。
江暖橙看着照片突然红了眼眶,苏晚棠低头时,正看见她睫毛上挂着泪珠,晶莹剔透的,像要掉下来的星星:“怎么哭了?”
“没哭。”她吸吸鼻子,转身扑进苏晚棠怀里,“就是觉得……好幸福啊。”
苏晚棠收紧手臂,把她往怀里按了按,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极光在她们头顶变幻着形状,从绿色变成粉紫色,又晕染开金色的边,像谁在夜空里打翻了调色盘。江暖橙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姐姐,给你的礼物。”
是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嵌着块小小的蓝色宝石,像缩小版的蓝湖。
苏晚棠刚想开口,就被她按住嘴唇:“这是我用稿费买的,你不许说太贵。”她踮起脚尖,把戒指戴在苏晚棠无名指上,“我查过了,冰岛的银矿很有名,这个宝石叫‘极光之泪’,能保佑我们一直在一起。”
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棠吻住了。
雪地里的吻带着冰碴的凉意,却又烫得惊人。
苏晚棠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时,江暖橙能尝到她刚喝的热可可的甜味 ,她的手被按在雪地里,冰凉的触感却抵不过心脏的滚烫,直到呼吸困难时,苏晚棠才松开她,额头抵着额头:“小宝,戒指很好看。”
江暖橙的嘴唇被吻得通红,像熟透的樱桃,她喘着气说:“那……那你喜欢吗?”
“喜欢。”苏晚棠低头吻了吻她的戒指,又吻了吻她的眼睛,“但我有个更好的礼物给你。”
她从大衣内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时,里面的戒指和江暖橙送的是同一款,只是宝石更大些,在极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苏晚棠单膝跪在雪地里,冰凉的雪水很快浸湿了她的裤腿,她却浑然不觉,只看着江暖橙的眼睛:“我知道我有时候太霸道,会管着你不许熬夜,会不许你吃太多甜食,会因为别人多看你一眼就不高兴……”
“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江暖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砸在雪地上,瞬间冻成小小的冰晶。
“但我保证,”苏晚棠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微微颤抖,“以后会学着更温柔一点。江暖橙,你愿意……一辈子都和我一起过吗?”
江暖橙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用力点点头,哽咽着说:“我愿意!我愿意!”
苏晚棠笑着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极光在她们头顶舞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江暖橙埋在苏晚棠怀里,突然想起出发前写在游记本上的愿望:“要和姐姐在极光下许愿,要永远和姐姐在一起。”
现在,愿望好像已经实现了。
回程的路上,江暖橙靠在苏晚棠怀里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苏晚棠低头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自己的,在心里轻轻说:“不止一辈子,是两辈子,三辈子,永远。”
车窗外的雪还在下,把整个冰岛裹成了白色的童话。而童话里的公主,正安稳地睡在她的骑士怀里,等待着明天的日出,和往后无数个有彼此的清晨。
回到木屋时,壁炉里的火还旺着。苏晚棠把江暖橙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回来时,看见小姑娘睁着眼睛看她,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猫。“醒了?”她坐在床边,替她擦脸。
“姐姐,”江暖橙抓住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我们明天去黑沙滩好不好?攻略说那里的沙子是黑色的,拍照肯定好看。”
“好。”苏晚棠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但要穿厚点,海边风大。”
“知道啦。”江暖橙往她怀里蹭了蹭,“姐姐,你说我们的故事,能不能写成小说呀?”
“当然能。”
“那书名就叫《苏总是傻瓜》!”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
苏晚棠捏了捏她的脸颊:“坏死了。”
夜里,江暖橙做了个甜甜的梦。梦见她和苏晚棠坐在极光下,烤着棉花糖,苏晚棠喂她吃,糖汁滴在手上,黏糊糊的,像她们之间的缘分,扯不断,也分不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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