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清晨，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汽和淡淡的花香，天空灰蒙蒙的，似是随时都会下雨般。
办公室里，江远坐在班主任何秋文对面，认真地听她讲着话。
“你母亲那边我会和她沟通，你只需要专心上课，如果遇到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们一起解决。”何秋文温柔地说道。
江远点点头，轻声道：“嗯”。
何秋文扶了扶镜框，和蔼地说：“好了，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江远起身，向何秋文道谢：“谢谢老师”。
回到教室，江远习惯性地走向后排，走到一半被人拉到了一旁的角落，是季煜迟。
“怎么了？”江远好奇地问。
季煜迟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低声问道：“何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干啥呀”。
江远叹了口气，轻描淡写地说：“我妈给何老师打电话，说她请了道士要给我驱邪，想让我去请假回去。”
季煜迟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那你打算回去吗？”
“不去”，他说。
季煜迟点点头，转移了话题：“对了，咱班来了一个转学生，那叫一个帅气，你男朋友的校草之位可能就要不保咯”，他调侃道。
提到男朋友时，江远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随后淡淡地说：“他不在意这些的。”
季煜迟感觉自己在无形中被喂了一嘴狗粮，嫌弃地看了江远一眼，说：“这节是数学课，可别再睡觉被谢老师抓到罚站了。”
“嗯。”江远应了一声。
江远自从上初中以来数学成绩就没好过，经常在数学课上打瞌睡，谢老师又是个对学生很严格的人，从不允许学生在他的课上睡觉，而江远偏偏又是“惯犯”，每次都会被抓到然后罚站。
“叮咚”——江远刚要趴下睡觉，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他解锁屏幕一看，是男朋友宋明深发来的消息：“晚自习下课后，在楼下等我，有事要和你说”。
他没追问具体是什么事，打字回道：“嗯”。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门口传来两个交谈的声音。
“有事可以找我，这片我熟”。
“嗯”。
听声音是班长柳岸的声音，那另一道声音是谁的？
随着两人走近，江远渐渐看清了另一个人的长相，陌生又眼熟的应该就是——新同学，不过他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当江远看清新同学的长相后，他在心里吐槽：“靠，怎么又是他，说我虐狗就算了，现在不会是要坐我身边吧”他疑惑着。
“咚”的一声，课本落在桌子上，打断了江远的思绪。他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新同学贺锦程瞥了江远一眼，反问：“为什么不能在这？”
柳岸见形势不对，站出来问道：“二位认识？”。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认识。”
柳岸劝解道：“大家都是同学，好好相处哈。”
还没等贺锦程开口，江远就抢先说：“谁要和他好好相处”。说完，他拿起课本走到季煜迟旁边，说：“换一下位置，我不想和神经病坐一起。”
季煜迟一脸疑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坐到了新同学身边。
“铃铃铃”——上课铃响起，这节是数学课。
谢彬走进教室，目光扫过后排，看是否有人睡觉，扫到江远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没睡觉，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他感慨道：“哟，今天居然没有睡觉，看来罚站还是有效果的。”
角落里传来几声轻笑，江远尴尬地低下头，摸了摸脖子。
谢彬继续说：“好了，都打起精神来，先来复习一下昨天学的内容”。
后排，季煜迟感到有些尴尬，他小心翼翼地向贺锦程搭话：“你俩咋了。”
贺锦程神色淡然，简单地回答道：“吵架”。
注意到贺锦程似乎不想多谈，季煜迟识趣地“哦”了一声后，选择闭嘴。
至于两人为什么关系不好，原因还要追溯到前一天晚上。
晚自习结束后，江远独自一人走在回家路上，夜色如墨，他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得老长，他戴着帽子，听着音乐，与周围的喧嚷格格不入。
突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划破了这短暂的宁静，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母亲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小远，妈今天去找人算过了，他说你这不是抑郁是撞邪了，得找道士给你驱邪才行。妈今天找到了金大师，你明天就请假在家，等着我们过来。”电话那头，李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远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耐心地解释：“妈，这个病得靠自己和吃药，我自己能好，你有这钱还不如自己留着花。”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李婧的敏感神经，她突然发火：“你自己要是能好早就好了。真是搞不懂你们现在的孩子，动不动就是抑郁，从小到大我哪一点亏欠过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江远沉默了，他紧了紧衣领，初春的夜晚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清风拂过，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冰冷。
电话那头，继父陈海的声音传来：“小远，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怪她。”江远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到了家门口，他刚要拿出钥匙，却被一个声音叫住。转身一看，一个英俊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穿着一件宽松的卫衣，下身是一条休闲的牛仔裤，脚上趿拉着一双简单的拖鞋，给人一种随性自在的感觉，但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冷漠却让人难以接近。对方直截了当地问：“这是你的狗吗？”
江远低头，看到一只阿拉斯加犬正委屈地看着自己，那是他的狗豆包。他心中一紧，预感到事情不妙：“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锦程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你的狗跑到我家捣乱，把我的猫吓到了。”
江远一愣，他出门前明明已经把门锁好了，这狗怎么还能自己跑出来。他刚要道歉，对方却将狗绳扔给了他，他差点没接住。
“还有，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虐狗，你平时不给它吃饭吗？”贺锦程继续道。
江远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烦躁地说：“对不起，家里穷，吃不起狗粮不行吗？多少钱我转你。”
贺锦程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转身离开，临走还丢下一句：“神经病。”
江远也立即回怼：“你才神经病。”
他牵着狗进了家门，家里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烟和酒的味道，地上到处都是瓜子皮烟和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他感到窒息，生理反应让他忍不住蹲下身子干呕。
父母离婚后，父亲很少来自己这里偶尔来也是在他不在的情况下带人来喝酒。
等他平静地收拾完后，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回到房间，他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他拿起手机想发消息却不知道发给谁，最后停留在一个备注名为“明深”的聊天框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想到他应该睡了，便放下手机自己也闭着眼睛睡去。
早晨，他给狗子豆包准备足够的水和粮食后，便出了门。
来到学校，第一节课刚结束，他就被叫去了办公室，何秋文简单和他复述完李婧的话后说道：“我理解你母亲的那种心情，但我们应该相信医学和科学的解决办法。”
江远赞同地点点头，坚定地说：“嗯，我妈那边还请您帮我说一下，请太多次假我怕跟不上课程。”
…………
在最后一节课上，班主任将江远和季煜迟的座位调换了回来，江远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一回到座位，他就在桌子上划了一条明显的“三八线”，并严肃地警告贺锦程不要越界，这样的行为在贺锦程看来未免太过幼稚。
午休时分，江远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那清新的味道似乎是从身旁坐着的贺锦程身上散发出来的。
江远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我日，一个男的喷这么浓的香水是想呛死谁啊”。
什么香水？
旁边的贺锦程做题时突然愣了一下，他刚才好像听到了江远说话的声音，但当他的目光瞥向江远时，对方正趴在桌上休息没有说，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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