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了美味，大家的心情好了许多，也忘记了刚才在山上累得直直哀嚎的时候，休息一会儿便在周围的树丛捡了一些木棍出来当做拐杖，准备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大家的速度快了不少，一方面是因为刚才的休息和吃饱喝足让大家的精神头充沛了许多，另一方面是，大家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站在山顶吹风了。
往下走的时候，林小小本想着能避开郁琋就避开，但无可奈何的是，郁琋居然真就如同自己的跟屁虫，小尾巴一样，黏在身后始终都甩不开。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就算是人手一根小木棍当拐杖用，很多人的两条腿也已经颤颤巍巍，如同八十岁的老爷爷老奶奶一样艰难前行。
林小小也有些累，但是也没有累得太厉害，一方面是她的体能确实很不错，跟别人比起来断崖式的不错。
另一方面是，郁琋虽然像是自己的跟屁虫一样跟着，倒也没有完全当个没用的虫子，他会在林小小有些累了的时候，在旁边充当人形扶手。
终于下了山的时候，天都有了夕阳，景色很美，但是大家已经累得没有心情去看这些。
直接飞奔上车，倒头就睡，连沿途的风景也不想看，来的时候那种热热闹闹的氛围早已不在。
来的时候有多开心，回去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在车上的时候，林小小也困了，本来她今天也不是最佳状态，爬完山整个人眼皮都撑不住了。
郁琋早就看出来她困得要命，却还死撑着，就故意朝着她的身旁靠了过去。
郁琋的身子热乎乎的，林小小昏昏欲睡的大脑并不算清醒，脑袋靠着窗边一点一点的同时，身体却也不自觉朝着热源靠近。
等到林小小终于蹭了过来，郁琋干脆直接上手把她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而林小小早已睡迷糊了，根本没注意到，如果注意到了，还可能会翻个白眼把郁琋扒拉开。
但是经历了今天的努力尾随，郁琋觉得林小小似乎没有那样刻意的避开他了，因为已经被他这种死缠烂打不要脸的方式给磨平了棱角。
可郁琋心中始终有个心结，他这一次团建之所以如此的死不要脸贴在林小小的身边，哪怕她翻白眼，哪怕惹她厌烦，哪怕周围的人总是偷偷摸摸看着他，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八卦。
就是为了跟林小小说清楚，说明白。
这件事情其实不该有那么多的拧巴，不该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尤其是宋珵的出现，林小小的动摇，让郁琋更加烦躁，如果时间拖得很长，变数只会变得越来越多。
很多事情，最怕的就是一个“拖”字。
他把自己的脑袋轻轻凑近了林小小。
没有反应。
看来是不怎么抵抗了。
他又轻轻用手指头戳了戳林小小的胳膊。
林小小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动，却也没有睁眼。
他又轻轻用手指戳了戳林小小的脸颊。
林小小睁开眼对着郁琋翻了个白眼：“你有毛病？”
“没，我是想让你理理我。”
“我都理了你一天了，你可别得寸进尺了啊。”
说完林小小又要说过去，却被郁琋用手把脸掰过来对着他。
“有事跟你说，别睡了。”
林小小被郁琋用两根手指夹着脸颊，虽没多少肉但都挤在一起看着也格外的搞笑。
郁琋真的在很努力地憋笑了。
“什么事？”
林小小用含含糊糊的声音回应，顺便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指给拍开了。
“昨天晚上，我们的对话其实还没有结束，某些人躲着我，还躲开了话题，口是心非，是不是？”
林小小或许是对于这个话题很敏感，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自己当时仓促逃离，回到家里辗转反侧，然后就感冒生病的窘迫样子。
瞬间，她的脸就红彤彤了。
郁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眼神的躲闪，她强壮镇定的样子，她想要马上转移话题的表情……
她又想要把这个问题躲开了。
而郁琋不会再给她逃避这个话题的机会。
趁着周围的同学都困得呼呼大睡，趁着周围没有几个人。
郁琋将她挡在小小的大巴车座椅上，堵住了所有她逃离的退路，包括心里的退路。
“小小，我不是要逼你，但是我们也不能再逃避了，如果你想慢下来，就慢下来，如果你想往前进一步，就进一步，如果你想维持现状，就维持现状，但是你要做出一个决定，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林小小本来还在内心纠结，想着如何回避这个问题，但她看到郁琋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认真。
“更重要的事情？”
郁琋笑了一下：“是啊，我们是高中生，不是吗？你觉得什么事情是更重要的呢？”
林小小明白郁琋的意思了。
他们两个人的感情都十分的明显了，而且显然两个人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是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高考。
林小小的纠结和犹豫不安如果不能给出一个抉择，她就会不停地被分掉精力，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这对郁琋也不是一件好事。
郁琋已经做出了决定，而她确实不能再任由自己躲藏下去了。
“郁琋。”
“嗯？”
“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
“哪怕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依然相信吗？”
郁琋没有说话，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林小小，然后忽然笑了起来：“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你做出的决定是什么了。”
林小小从来没有如此因为和郁琋的心有灵犀而庆幸过。
她不必把话全说出来，郁琋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郁琋却忽然像是坏笑了一下，然后伸出了一根手指，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林小小盯着那根手指：“什么问题？”
“那个叫宋珵的家伙怎么办？”
宋珵……
林小小一下子沉默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宋珵那副倔强的表情。
她完全没有注意过宋珵是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偏执的，记忆中的宋珵明明不是这样的，可是自从郁琋出现，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让林小小感觉非常别扭。
她和宋珵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宋珵比自己小，她把他当作弟弟悉心照顾，她希望宋珵能够过得幸福。
但宋珵好像有些过于依赖自己了，甚至说出了想要来附中和自己一起这样的话。
还对郁琋表现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敌意。
或许自己也应该让宋珵明白，虽然她对宋珵很好，虽然她希望宋珵幸福，但是两人之间的生活是有界限的。
边界感还是要有的。
如果他没有，林小小也要让他学会有。
“放心，他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郁琋并没有多问什么，有林小小这句话，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做到的。
回到学校门口，大家都各自告别，林小小和往常一样打算走回去，郁琋也和往常一样走在林小小的旁边，打算陪她一起回去。
可是当林小小看到校门口的宋珵时，脸色瞬间就不太好看了。
宋珵显然已经在那里等了一段时间。
在等谁已经不言而喻。
郁琋拍了拍林小小的肩膀，说：“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问题，那我们周一见。”
宋珵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大巴车，自然也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郁琋和林小小的动作，他连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可郁琋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这让宋珵有些意外了，他以为自己会和以前一样，同郁琋唇枪舌战一番。
他的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许不安，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改变。
他转身看向林小小，林小小却和平时没什么变化。
“宋珵？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呢？”
林小小轻飘飘的一句调侃，却让宋珵也发现了点不同。
怎么感觉比起之前来，林小小主动了许多？
只不过是出去团建旅游了一趟，为什么宋珵总觉得郁琋和林小小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珵有些焦躁，但是又没办法直接问清楚。
“小小，今天玩的怎么样？”
宋珵只能旁敲侧击一下。
“挺好的，没想到你会来接我，那就走吧？”
林小小随意回应了一句就走了，宋珵只能跟上，问了半天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而且林小小似乎也不怎么排斥自己来学校门口接她这件事情。
好像一切都很反常，这也让宋珵想到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走到了老城区的门口，林小小忽然转身看向宋珵。
宋珵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心猛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之前那种不祥地预感再次冒了出来。
“宋珵，之前你说你想要考附中？”
宋珵点点头。
“我想要考A大，我也跟你说过了。”
宋珵又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都有各自的目标，我们得朝着目标去努力，我期待你来附中，这里有很棒的师资条件，同时我也要全力奋斗考A大，所以，我们各自努力吧。”
说完，林小小走上前揉了揉宋珵的头。
“宋珵，我把你当我最好的弟弟，我希望你的生活有光明的前途，将来我们都能通过努力离开这个地方，我们各自加油吧。”
说完，林小小走了。
宋珵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满脑子都是那个最致命的称呼。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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