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察觉到郁琋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虽然郁琋什么都没说，也尽力表现出开心轻松的样子陪着自己逛商场买东西，但是林小小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并不该是这样的。
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们聊的时候，郁琋给她的感觉是非常期待的，今天上午两人碰面的时候，林小小就感觉郁琋的情绪其实没有昨晚那么高涨了。
可能只是没睡好吧。
一开始林小小是这么安慰自己的，可是总觉得郁琋不像是会把没睡好的情绪带到跟自己见面的。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即便是强行压制，也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结账的时候，郁琋一直在忙碌，林小小却正好可以得空好好观察一下郁琋。
他在结账的时候，注意力不在林小小的身上了，脸上的微笑明显消失了，整个人好像有什么心事。
但是当结完账之后，转身和林小小一起装袋时，郁琋的脸上又戴上了名为“快乐”的面具。
林小小没说话，和郁琋一起拿着东西出去。
“东西先放我这里吧，我衣服少，行李箱空间大，我带过去就行。”
郁琋准备安排司机送林小小回去的时候，林小小拉住了郁琋的胳膊：“不着急走，想跟你待会儿。”
郁琋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林小小会这样黏人。
但他脸上的笑意直达眼底，这跟之前在商场里的样子截然不同，也让林小小更加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她让司机稍等一会儿，拉着郁琋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或许是因为工作日，或许是因为高考结束的学生都在呼呼大睡，街上的人并不多。
“郁琋，你是我钦定的男朋友。”
郁琋眼底的惊讶更甚：“我发现你今天不仅黏人，嘴还甜得要命，我现在整个人都在冒粉红泡泡。”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我希望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而不是闷在心里，当然，情侣之间也要适当的有一些自己的空间，如果你觉得不应该告诉我的，那我就当我没有注意到，没关系的。”
林小小戳了戳郁琋的脸颊：“你一直都不高兴，但你为了照顾我的心情，还在强撑着自己的情绪，不是么？”
郁琋摸了摸自己被林小小戳了的脸颊，喃喃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最终，看到林小小坚持的表情，郁琋叹了口气，还是把早上回家拿相机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没想到回去正好会碰见两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郁琋又否决了自己的话，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想过各种情况，但是最差的一种正好被我撞见了。他们的态度和我所预想的没有差别，但我还是会感到这里很难受。”
郁琋牵着林小小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这里，很难过，当我走出家门的时候，我感觉这里很空，虽然跟那个老东西吵架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也不是第一次，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才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却总是推开我，向着一个只认识了那么几个月的女人。”
林小小能够感受到，郁琋手掌的温度，也能够感受到他胸口跳动的节奏，但让林小小更加感同身受的，还是郁琋的那些话。
她想到了夏瑜。
自己记忆当中一直都温柔体贴，深爱着自己的夏瑜，突然就在某一天说要和林漠离婚，然后冷漠地离开了这个家。
不，不是离开，是逃离。
夏瑜和郁琋口中的爸爸一样，何尝不是抛弃了自己的血亲，转而投向了一个只认识了没多久的人呢？
“郁琋，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如果他想要做一个好爸爸，他会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他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你再怎么伤心难过都改变不了什么。不要让他影响了你的心情，如果他不在乎你，那你也可以不去在乎他。”
林小小将郁琋的手握在手里，安抚性的捏了捏：“你刚才说你回家是为了拿一个相机？那个相机有什么特别的吗？”
郁琋被林小小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忽然拉着她起身：“相机在车上，你愿意看看我妈妈的照片吗？那个相机里留存了她的照片。”
林小小忽然觉得有点紧张，虽然她知道郁琋的妈妈已经去世了，可是郁琋以前也从来不跟自己提起来这些事情，现在突然问他要不要看相机里妈妈的照片，就像是突然见家长一样。
“好。”
但林小小还是强压下了自己的紧张，答应了下来。
毕竟她知道，郁琋在向自己敞开怀抱，敞开秘密，把自己容纳到他的生活中。
郁琋拉着林小小回到了车上，让司机开车的同时，升起了挡板，这下密闭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他拿出了相机，看得出来有些许磨损，但他小心翼翼如捧至宝的样子，让林小小也跟着谨慎起来。
“这些照片，都是我小时候给妈妈拍的，那时候我还上小学，就跟风想学摄影，当什么摄影师，那个老东西从我小时候就不怎么管我，天天忙着公司和家族的事务，只有妈妈陪着我，我就只拍妈妈，当她去世之后，我才意识到这些小时后胡乱拍的照片，是我对她唯一的念想。”
在郁琋的帮助下，林小小操控着相机，一张一张翻看小时后郁琋给他妈妈拍的照片。
“你猜猜，我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小小看着照片里的女人，那精致的容颜中透漏着一丝清冷，其中有一张照片中，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拿着一本书，脸上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看上去知性大方，很聪明的样子。
“看容貌的话，这么漂亮的美女，我第一反应可能是个大明星，要么演员，要么歌手之类的，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却又不像是。”
郁琋笑着点点头：“帮你排除一个错误选项，确实不是大明星。”
林小小摩挲着下巴，继续翻看照片，发现郁琋拍照的时候，他的妈妈有大量看书的照片，还有坐在电脑前写着什么东西的照片。
“难道是……作家？”
林小小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像个已经破解了案件谜题的大侦探，自信满满。
郁琋看林小小一脸我真厉害我要求夸奖的表情，还是于心不忍地说出了残忍的话：“很遗憾，回答错误。”
“啊？！”
林小小一脸不可置信：“不会吧，这也能错？那到底是什么工作，神秘兮兮的我实在是猜不出来了。”
“好吧，那我揭晓正确答案——我的妈妈，怎么跟你介绍呢这个工作呢？结婚前她是一位大学教授，数学系的，她很喜欢数学。”
林小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是郁琋自从认识林小小以来，见她瞪得最大的眼珠子了。
“你的妈妈，是大学教授，还是研究数学的？这……这谁能猜得到啊！”
虽然是这么说，林小小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了一幅画面，当初林小小教郁琋学习的时候，似乎郁琋就对数学展现出了一些天赋。
当初林小小还以为是郁琋故意逗自己玩，但是现在看来，这些数学方面的天赋似乎还有遗传的可能性……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虽然我觉得问出来并不合时宜，但是现在不问我真的会憋得不行……”
郁琋苦笑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那个老东西和我妈妈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对吧？”
林小小暗道一声不愧是郁琋，这都猜到了，但是并没有完全猜对。
“还有，你刚才说，结婚前她是大学教授，那也就是说，结婚之后她就不再是了？”
郁琋点点头：“你倒是听得仔细，连这个细节都发现了。”
郁琋的妈妈叫莫梓昕，是一个无论是名字还是人的样貌都很具有书香气息的女子，而她本人却对于文学没有太大的热爱，反而对于数字和符号有狂热的喜爱。
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除了她感兴趣的研究，其他的都比较平淡和漠然。
她甚至都不怎么和注意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的性别。
她和郁可志的初次见面，是在一次大学校庆典礼上，如果不是学校要求所有的教授必须出席，恐怕莫梓昕是绝不会参加这种社交场合的。
郁可志作为这次校庆最大的赞助商的儿子出席，对发表了优秀教师感言的莫梓昕一见钟情。
那种清冷孤高的美人儿，像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她虽然在发表感言，但是郁可志看到她眼底淡漠一切的平静。
郁可志的生活环境，想要什么样的美女都有，可是这种真正一心只为学术，平等无视所有人的美女，他身边找不到。
身处商圈，大家本就是在追名逐利的跑道上赛跑，一心只为学术的，要么被家族不容，失去所有的家庭背景，要么被家族保护，也只是在家族的需求下保持本心罢了。
郁可志看到莫梓昕的时候，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可多得的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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