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之下,后土之上,四维之极,
冥府之地,如墨染天地,岁入洪荒。
冥界氤氲着世间浩然怨念、罪恶,日积月累,久久不散,已然成为暗黑容器,爱恨嗔痴在此不得善终。
在冥界有一传说:黑绳地狱和阿难地狱被打通成一个地方,里面关着一个流毒四方的厉鬼。那恶鬼悬浮在地狱中央,日日看着那铅灰色地狱之上,只有一两眼辐射着愤怒火焰的船夫往来输送鬼魂。
他太无聊了,在这方天地,他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也体会不到地狱烧灼灵魂之苦。他五感尽失,躯体不存,灵魂消散,被捶打成一团雾黑的气体,集齐地狱怨炁,仅存一缕不易察觉的意识留存着。
百年来,维特听了无数的叹息、恸哭、撕裂呼喊在没有星光的天空中回荡。奇异的语言、可怕的发音、愤怒的语调、刺耳和暗哑的嗓音,汇成一股喧嚣,像旋风刮起时飞旋的沙子,永不停息地回旋在混浊的空气中。
那船夫怒目圆睁,如同炭火一般,向其他鬼魂招手示意,把他们通通赶到船上去;谁上得慢,他就挥动那沉重船桨来打。
口里念叨着:“罪恶的鬼魂们,你们该遭劫了,再也没有希望重见天日。我来把你们带到对岸,带进永恒的黑暗,带进烈火和寒冰。”
所有的鬼魂,赤身而疲惫,听到船夫残酷的话,都失了色,紧咬着牙齿。
船夫劝诫鬼魂,如行至黑绳地狱,看见一团诡异黑气,切莫久视。
但是船上少有鬼魂可以瞥见那团诡异的黑气,穿过层层浓雾,他似是看见那双嗜血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
维特透过他惊恐的眼睛进入该鬼魂的识海,看见一少女身影,身姿婀娜。
维特问道:此女何人?
鬼魂魂体颤栗道:今日偶遇的一女子,在冥界诊所,见其貌美,肖想娶其为妻。
语毕,只那一刻,那鬼魂魂体瞬间燃烧,仅呜咽一声,还不来及恸哭,只剩灰烬。
其他鬼魂见状,发出惨烈的叫喊声。
船夫举起笨重的船桨不停地捶打在他们身上,大喝道:
“他是这世间最纯粹的恶念。叫你们不要直视,活该落得魂体破灭。”
那个身影,那人说的话,久而久之,成了维特日日念叨的话语,娶她为妻。
百年困苦,执念深种。
维特日日想冲破此地,他呆得太久了。久到,那个身影竟然开始模糊。
今日,船夫把最后一船鬼魂送至罗刹地狱,又独自驱着船到那黑气跟前。佝偻着身子走下船,一步一步,旁若无事,靠近那黑气。
“你困侑此地百年,冥王命令,今日将你从黑绳地狱放出。”
船夫祭出青铜镜,稍加施法,那镜子似是钥匙,一束耀眼光芒打在黑气上。
一声阴狠撕裂的叫喊声划破沉寂的地狱。
“我终于自由了。”
船夫正欲离去,谁知那黑气竟笼罩着他,露出那流毒的双眼,压迫感十足。
“孽障,你胆敢.....造.....”船夫诧然惊恐道。
他话还没说完,看着那黑气一点一点啃食着他的魂体,一声一声撕裂声响彻这天地间。
今日冥界百年难得的祥和之日,也是神界视察之日,浩浩汤汤,仙家贲临,飞楼结舰,光夺霞日。
倏忽间,整个冥界陷入无尽的黑暗,怨炁横流,众鬼魂犹如神助,随之袭来,数不胜数,满目皆是。
为首的神界雷霆都司元命真君顿感不悦,蔚然立于冥界。大声喝道:
“区区小鬼,焉来逞强。”
他掐指一算,盯着那团没有具体形状、无边无际的黑气,脸色大变。遂祭一五色羽节,登时羽毛漫天飞舞,插在众恶鬼身上,节杖旋转,羽毛随之转动,少时炸裂开来,炸得鬼魂无存。
混战之中,黑气往元命真君扑来,真君面露难色,仍故作逞强道:
“倒是小觑了你。众神听法,此鬼虽了得,却也不惧。这乃是我的本命法器穷桑金土罩和混天镜,大家不要怕,随我一起灭了这黑气。”
那镜一出,其中日月混沌,光芒万丈。一拉一扯,一进一退,瞬间日月变幻不定,时空扭曲而形变。一声巨响,见得那金土罩现一黑洞,一股大力吸来,拘得混沌黑气无法抗拒,尽数吸入洞内。
真幻扭曲,不成维象。
黑洞霎时消散,此方天地重回平静。
只见那真君其身黄色,右手两指相捻,置于右膝,左手做法印,说道:“此乃嗔恚血光,但起嗔心,便起障碍,身口意恶。汝等愚痴,误入此界,既犯死劫,且受这身死道消之罪。”
将黑作白,是非莫辩。
这次作法耗尽真君元气,一旁伴仙侍从,搀扶着真君置于榻上。
帷幔之中,真君面露难色,指使侍从赶紧护法,忧虑道:“我魂体不稳,唯恐冥界众鬼侵蚀侵蚀我神力,速速离去。我要上禀无垢圣人。”
神界浩渺,元命真君跪于一古树前,将这诡诞之事告知无垢圣人。
原是百年前那冥王与判官犯下了滔天大罪。
无垢圣人开启时光回溯,看到那日的起因:
“这厮骨格不凡、丰神迥异,看着像西域之人,怕不是黑白无常又偷奸耍滑将这人勾了来。”
只见青眼獠牙判官,正畏畏缩缩跪在堂前。
高达十仗的冥王如一个黑色巨人矗立,赤发须,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从额前凌乱的发须中露出,不怒自威,“来者何人。”
此声一出,周围鬼魂魂体颤抖,铺地跪在堂前,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听起来让人汗毛直立。
冥界大堂说是大堂,只得一面冒着黑气的墙,旁边歪七扭八倒着几块石碑,上面的字迹也看不清,只见那突兀的白骨用力地扒着石碑。
一旁身形柔弱的少女,也被吓得魂体四颤,哆哆嗦嗦地将冥王茶杯斟满。小心翼翼地退至一旁,低头凝神屏气,盯着地上蚂蚁搬着米粒从她左脚走到右脚。
维特楚楚谡谡,立于堂前,不懂其语何意。神情倦怠,疑是混沌不醒。只当自己又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境,只是一瞬间被那古怪之人一旁的俏丽侍女吸引了目光,顾不得冥王的怒声,思索许久,竟诧异有些眼熟。
几个鬼魂沿着墙根树荫躜行,不敢久视,只怕那人身上华彩流熠灼了自己的魂体。
少许片刻,判官一作哭声响起,脸上分不清鼻涕眼泪,一副凄惨鬼修样:
“回冥王大人,生死薄中未记录此人生平。小人句句属实,不敢诓骗冥王大人。而且此人说不出一句人话,怕是非我族类。”
此言一出,冥王一时竟被噎着。一向做事毒辣,横断专行他,现在一时竟拿不住主意。心里犯起嘀咕,这人不能随意放走,只怕日后寻起仇来会给冥界招来什么祸端。再者神界每百年彻查生死簿,断不可私自介入生死大事,否则追查下来,他这个冥王头衔估计得易主。
“哼。你们几个少给我装无辜。若不是平日里跋扈嚣张惯了,岂会做出这等事来。”冥王捋了捋胡须,蔑了几眼那判官。
“将那黑白无常关至苦海地狱,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将其放出。”冥王冷厉道。
黑白无常在一旁吓得魂都没了,冥王大臂一挥,竟然要将二人神识强行剥离魂体。一时间,那鬼叫声甚是凄厉,带着丝丝诡异穿寂静,穿透黑气,在这冥界大堂回荡,过了好一会儿才消散。
少女看着那蚂蚁吓得几个激灵,顿时加快了步伐。她低着得头,听感越发敏锐,听见冥王将判官唤至耳畔,细声低语,“此人须得妥善处理,切不可让神界知晓此事。”
那狡诈的判官听见冥王语气有所缓和,心生一计,俩墨黑眼珠子一转,给冥王提个歹毒之法:
“冥王,倒不如将其置于黑绳地狱,以五行之力撕扯这厮七魂八魄。再将他置于阿难地狱,聚力之锤可使鬼魂五感磨灭、人性炼化,使其变成无爱无恨的厉鬼。待百年后神界视察,再悄无声息地把他放出来。到时,咱就这般推辞:这孽畜落了劫,尚且行凶,求仙家将其降服,落得个顺水推舟。如何?”
冥王思忖片刻,故作大喝一声:“孽障,岂敢在冥界,造次作乱。将此人拿下,贬至黑绳地狱。”
那少女竟鬼使神差泛起好奇心,抬头,不料正好对上那人明眸善睐,眼波流转,似是穿过这墨黑的雾气,跟她有什么话要说。
但那人瞬间就被冥王以黑绳束缚,动弹不得。
这时,平地起一股冷风窜了上来,将众鬼魂往日暗淡无神的眼神燃起了蓝色幽光。少女见四周满是这诡异蓝光,闪着嗜血的光芒,不断逼近。
那日,冥王竟举整个冥界暗黑之力压制一个俊俏鬼魂。
那少女,无垢了然,想必是解局之意。
“那人竟能将你伤至这个地步,将来必会搅动东西方神界大乱。这样,这里有一炉子。你且将其送入冥界。”古树声音悠长,仿佛是来自远古浩荡,直达灵魂深处。
“谨遵圣人法旨。”
于是,真君将那一散发诡异着药香的普通漆黑炉子随意一丢入冥界。
而在这片沉寂天地中,存在着一破烂诊所,并不起眼,门楣悬挂一块早已褪色的木牌,上面用有些潦草的字写着——“沈茶诊所”。诊所外围爬满了藤蔓,门口挂着的风铃在冥界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铃声,就像是给这片灰色的世界带来了一点不属于这里的色彩。
维特那一缕意识意外掉落在沈茶茶的诊所前藤蔓上,靠着她每日的药香滋养。
百年前,冥界黑气作乱,众鬼魂魂体受损,染上各种病痛。因此,前来沈茶诊所求药的鬼魂,络绎不绝。
只是在无人在意的药藤常现一微弱橘色光芒。接着,鬼魂的钱袋子就尽数进了药藤。
每每听鬼魂吐槽此事,怀疑沈茶奸商作盗。
沈茶气得到不行,于是剂量下得没轻没重。嘴毒不饶人的鬼魂总会意外拉几次肚子,直至不敢在她面前乱造谣,学会好声好气地跟沈茶求药。
维特见状,笑到不行。
那日,他首次尝试脱离藤蔓,倚靠着药香的滋养修得的半魂体,竟意外可以幻化人形。
半魂体,顾名思义,就是完整魂体的一半,但是很脆弱,须得日日闻着药香,否则轻是魂体不稳,重则魂体破裂,灰飞烟灭。
维特虽是幻化成人,但不敢远走,就在沈茶的门前徘徊良久,纳闷这厮竟然如此怠工,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她出来。
何况这药香竟然越发地淡了。
维特蹲了数日,实在是忍不了了。
此时,沈茶正躺着舒适房间,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笑声,四周的墙上挂着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符咒,时不时地飘过几只黑色的小鬼,像透明的影子,轻轻嗖地穿过门缝。
维特怒道,那女人倒是闲然自得。
沈茶舒舒服服敷着面膜,捻着笔,嘟囔道:
“上个月给那位地藏王治了病,赚了不少。余粮不足,还想着添置几身衣裳,听说鬼市那边新进些许新款旗袍。要不然,明儿去幽冥河转转,能不能一次进账几千魂币。”
魂币是冥界的流通之物,还可提升魂力,一般是靠供奉所得。沈茶生前命运凉薄,死后也无人供养,一粒一粟尚不可得,何况魂币。
“唉,那帮恶鬼凶的很。虎口谋食,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她低声嘀咕,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诊所外面。
见四下无人,安静万分,少女从胸前沟壑之地掏出一迷你炉子,轻吹一口气,那黢黑炉子随之变少许,整个空间开始弥漫诡异的香气。
沈茶深吸几口,烟视媚行。不知不觉,此炉中香气已经滋养其魂体近百年。普通鬼魂在冥界呆得越久,受冥界气运影响,模样衰败成青眼獠牙厉鬼状。
但沈茶得益药炉滋养,虽但没有此趋势,更越发姿态婀娜,丰腴圆满。身下随意垫着洁白毯子,她一袭红衣,衬得她肌肤如雪般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她举之眼前,媚眸如丝道:
“不过,幸得我的宝贝炉子,就算放于普通药材,也能制成药效奇佳的药丸子。这方圆百里的鬼魂都得找我看病。”
沈茶某日见一饿死鬼怀中抱着这炉子。被它奇异香气吸引,见四下无人,将其偷走。当下不忍,还给饿死鬼留了她当天的午饭。
她想起那饿死鬼虚弱面孔,又暗自嘀咕:“他准备魂飞魄散了。我还好心将吃的赠与他,也算是买了这炉子的钱。”
突然——
“砰砰砰!”
内心谨慎万分,紧紧地抱着一黢黑的炉子,赶紧将炉子收入怀中。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闷雷般炸响,猛地打破了寂静的冥界夜晚。仿佛敲门的人恨不得把整个门框都敲烂。
“我最近也没招惹什么恶鬼啊。不会是来抢我炉子的吧。”沈茶惊得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胸口,嘟囔道。
她咽了几口水,起身收拾好泄露的春光,快步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试图保持冷静,嘴角却忍不住抽搐。
假如开门是一青眼恶鬼,她已经想好怎么鞠躬道歉了。但,如若是哪个不长眼的糟粕鬼魂,非是得在她手里魂飞魄散不可。
正当她轻转地门把手,感觉到这门似乎不大对劲,立马闪身一旁。
霎时间,一声轰—— 门板直接被撞飞,随之而来,一声巨响,连带着一面墙被这冲击般,迅速坍塌,灰尘瞬间弥漫开来。
沈茶手忙脚乱地用手扇着空气,脸上的面膜几乎掉到了下巴,呈现出一个怪异的形状。
她咳嗽得快吐了肺,忍着剧烈的咳嗽,死死盯着门口那个人——
门外却站着一个金发英俊男子,身高笔挺,衣着得体,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清澈却带着点挑衅,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你老婆跑了还是你男人变心了?拆我房子!”沈茶怒目圆睁,淬了毒的嘴疯狂输出。
仿佛被骂的不是他,径直越过沈茶,旁若无人,往里走。
沈茶低头看见春光一片,好家伙,那领口大开,拢了拢胸前的衣服。她瞬时被噎着一口气,再狠狠踢了一下旁边的桌子,灰尘随之飞扬,洒落一地,沈茶茶则死死盯着那金发鬼魂,眼神如刀。
快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没好气道:“你最好给我赔钱。否则,我今天让你魂飞魄散。”
维特见状,毫不在意,反而继续喋喋不休。
“啊,对不起,我就轻轻一碰而已,木头嘛,质量差,怪不得碎得这么厉害。你看你这装修,真得改改,真心不行。”一边环顾四周,似乎在蔑视这“破落院子”。
她突然逼近,维特嗅到了她身上那股浓烈新鲜的药香,眼里闪过一丝嗜血之意。
少女顾不得衣衫不整,眼里尽是杀意,而那美男低头,嗤笑道:“沈茶,你要是着急。我们可以先把门关上,再行房事。可不能便宜了这些鬼魂,是吧。”
沈茶环顾四周,心中更添几分愤懑。
只见维特一个响指,倒下的墙壁立即回复原样。门窗闭合,俨然隔绝于内。
“你怎知我姓名,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敢这般欺辱我。”沈茶涨红着脸说,实则心上几分忌惮。揣测着这个神秘之人的来历。
“我不过寄生是你门前一药藤。今日初化成人形,我喜欢了你整整百年,想娶你为妻。”维特笑着说。
“你觉得我会信吗?”她反诘。
“信不信由你。何况你也杀不死我。你这剑太廉价了。”他乜了一眼她的剑。
“你少给我装蒜。你今日得死在我手上。”沈茶剑气涌起,势必灭了这登徒子。
“开个玩笑而已。我想知道你这药香从何而来。”维特笑着看着她耗费力气。那剑确实不能伤他分毫。
她瞬时动弹不得,怒目圆睁地盯着他。只见他欺身向前,低语魅惑道:“答应我,我可以护你周全。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啃食殆尽。”他搂着她腰肢,低头,继续嗅着她胸前的药香。
只感觉得到胸前一片湿润,她更觉羞辱。绯红着脸,颤抖着身子。他少许发力,沈茶感觉魂体疼痛不已,似是千万蚂蚁在啃食撕扯。
见到沈茶脸色难看,维特松了松力气。
少许片刻,她感觉身体回归控制。她深知自己处境不妙,此人魂力深不可测。
“我不知道你说的药香是什么,我就是一普通鬼魂。”沈茶脾气稍软,不似之前那般凌厉。
“假如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我不介意现在杀了你。”他阴狠看着她。
沈茶一阵头皮发麻。转身,换上那明艳的笑容,靠近桌子,倒了杯茶水。
“你既知我底细,我也不想白做无谓挣扎。你所言非虚,我日日乔装打扮,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今日遇见你,也是我的命运。自知在这冥界形单影只,力气单薄,自然不敢以卵击石。只是,这药香实乃小女子天生自带。你要是啃食我的魂体,这药香也就消失了。不如,留我一命。如何?”沈茶软声说道。
沈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但是,她知道此人与之前那些登徒子有所不同。她认得他,那日在冥王殿前,他满身怒火,魂力足以覆灭这小小冥界。
就算她拼死一战,甚至不可伤他分毫。
但是她绝不可能把药炉子告知他,得另想办法。
将茶水递于他,顺势倚靠在他怀里。维特身高八尺,身长修竹,剑眉压星目。维特搂着她更紧。她柔声依附,身上柔软的布料早已掀至旁。她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俊美的容颜,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
“我需要你帮我物色十具极阴之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动你分毫。”转眼,那嬉笑着,松了松她紧绷的身体。
“否则,我可以把你撕碎,扔进黑绳地狱。”维特在她耳边,一字一字。
沈茶全身凉意渐起,越发觉得此人阴狠不绝。
见他稍微松了松肩膀,趁机远离几步,谨慎问道:
“你....要极阴之体做什么?”
“当然是把他们的魂体都一一吞食。为我所用。”维特上前撩拨着她的发梢。看着她香肩滑落,血色透露在洁白的肌肤上,像是成瘾似的,撕咬在她的肩膀上,露出嗜血的光芒。
“不过,你也是极阴之体。”
沈茶顺势将手搭在他腰间,摩挲着他坚实的脊背,魅惑道:
“你喜欢我,还要娶我为妻。你舍不得杀我。”
她须得活下来。沈茶心里知道,这日迟早会来。她本就不愿外出,不想惹人注目,这冥界的鬼魂多是阴狠狡诈之鼠辈,弱肉强食。她当初给冥王端茶倒水百年,受尽白眼欺辱,才得此机会开设诊所。
她还有未竟之事,不能功亏一篑。假如这副躯壳可以救其一命,她一定毫不犹豫使用它。想到这里,沈茶估量了一番,此人阴狠乖张,何不先委身于他,日后再做打算。
二人四目相对,眼里尽是琉璃□□。沈茶身上散发着药香愈加浓厚,似是点燃了维特眼里的**。
她亲自送上娇嫩唇瓣,吻住他的唇。外衣滑落,她素手伸向背后解开诃子的束带。
瞬时,满屋药香,浸透整个空间。
一地春光,旎旋美人。
她潮红着脸,是他许久的念想。
“你我今日起,就以夫妻相称。”他敛去那股弑杀之气,温和说道。
她绯红着脸,柔声道:
“我一切听夫君的。夫君唤何名?”
“维特。” 维特眼里的**逐渐浓烈,见她这么温柔,十分欣喜。
维特心想,原来得到喜欢的东西,这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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