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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我救下的人?

冬馨瑶的脑子瞬间空白,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难道...是他?

“夏哥哥......”

看着女儿煞白的脸,冬辰寻满眼皆是心疼。他有些后悔让冬馨瑶知道真相,可若是瞒着她,终有一日只会伤她更深。

“阿瑶,”冬辰寻忍不住出声安慰,“也许其中有误会也说不定。”

听着耳边安慰的话语,冬馨瑶却摇了摇头:“爹爹是个谨慎的人,今日告诉我这件事必然是有着十分的把握。既然如此,爹爹就不要骗我了。夏哥哥呢?我要亲自问他。”

冬馨瑶秀美的脸上浮现倔强的神情,素日里笑意盈盈的眼眸中泪光点点,却堪堪挂在眸中不肯落下来。冬辰寻深深地望着冬馨瑶,此刻他才意识到,那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变得有担当了。

有女如此,他这个做爹爹的还需有何顾虑。

“罢了,罢了。在被发现之前,他早已逃之夭夭了。”

“什么!”

冬辰寻温柔轻抚着冬馨瑶微微凌乱的发髻道:“夏兴塔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能在你干爹爹眼皮子底下毫无声息地逃走,足够证明他武功高强。恐怕当初来到庄内,也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不会的,夏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不会的......”

那个总是用温柔目光看着自己的夏哥哥,那个和自己还有陈大哥一起长大的夏哥哥,都是假的吗?她不相信,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他们之间的回忆算什么?

冬馨瑶口中喃喃,不断重复着‘不会的’三个字。这般失神的模样叫冬辰寻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无助而又隐晦地看向暗处。

隐身于暗处的人朝他摇了摇头,冬辰寻眉目间挣扎几下,最终还是狠下心道:“陈明喜说,冬叔死的那天晚上曾经收到过一封信。而就在那晚上,有人看见过夏兴塔也写过信。为了证实去找他时,便已找不到他的人了。”

冬辰寻语气沉沉,话音微顿后又继续道:“可见虽无铁证,但此事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话音落下,宛如一记重锤锤在冬馨瑶摇摇欲坠的心上。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知道爹爹不会骗他,更知道事实胜于雄辩。

可夏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冬叔一向待他很好,陈大哥更是对他不错。若真是他杀了冬叔,他就不怕伤了陈大哥的心吗?

冬馨瑶脑中有千千万万个不解,她的脑袋好似一团乱麻,叫她怎么都理不清。她唯一明白的就是,她必须亲自问清楚真相。

是了,不管她如何猜测,她都必须要找到夏哥哥亲自问个清楚。到那时,也能给冬叔还有陈大哥一个交代。

打定主意后,冬馨瑶迷茫的神情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越来越坚定。

冬辰寻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知女莫若父,他一手养大的孩子他怎会不了解。所以当冬馨瑶和他说要去找夏兴塔时,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充满了欣慰。

“放心去吧,去问个清楚。只是千万记得,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爹,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冬馨瑶眼眶微红,她才刚回来便又要离开,还不知这一去又是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爹爹。冬馨瑶心中万分不舍,只是这一次她却不得不去。

离开那日,冬馨瑶带着云儿一起上了路。两人并未带过多的行李,只带了些钱财和衣物。

“小姐,这是陈大...管家准备的。”

冬馨瑶看了眼马车内里,除了软垫薄被,还额外备了些点心干果,甚至还有熏香。

冬馨瑶看了后久久才道:“他还是那般心细,只是此次前去路途坎坷,这些怕是用不上了。”

随后掀起车帘坐了进去,独留云儿一人不知所措地望了望身后的陈明喜。陈明喜见此朝她安抚一笑,抬了抬手示意她赶紧上去。云儿见了微微跺脚,撩起裙摆也上了车。

“两位小姐坐好咯。”

随着马车缓缓离去,陈明喜一直望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这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再相见了。

冬白山庄内,冬辰寻扶着窗棱长叹了口气。见他这形容这般忧虑,一黑衣男子自他身后行至他身旁:“何必担忧,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她们,不会有事的。”

闻言,冬辰寻眉目间的忧愁却半分不减,幽幽道:“你还不了解她嘛,她必然猜到会有人跟着。我只希望阿瑶不要任性甩开派去的护卫,小瞧了江湖中的凶险才好。”

"放心吧。"

与此同时,一道血色身影无力地靠坐在路边。盈盈月辉下,散落在路上的行李与尸首昭示了方才的惨烈。

张忻州缓缓抬眼看向幽深的夜空,已经凉透的血液糊住了他的双眼,叫他无法看清那皎洁的月光。

是要死了吗?他终是无法见到自己的亲人了是吗?想到这里,温热的泪水自他眸中落下,带走些许血污,眼前反倒清明起来。

就在他意识消沉渐渐昏迷时,两道声音入了他的耳朵。

“小姐,前面好像有人。”

“快去看看。”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两名女子,略清秀可爱些的那个指着他惊声叫道:“哎呀,他流了好多血!”

而另一名带着剑与面纱的女子则冷静吩咐道:“别慌,去叫车夫来。”

“是,小姐。”

张忻州看着眼前带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眼前带着面纱的女子正是着急赶路的冬馨瑶,她轻轻笑了笑,好看的双眼弯成两道月牙,黝黑的瞳眸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只听她用清脆好听的声音笑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见此地尸首众多,原本是要去报官的。只是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一个活口,便顺手救了。”

报官?

张忻州无声嗤笑,眼中满是愤恨。他轻蔑地想,要不是官府不作为,他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疲惫地闭上双眼,任由自己晕了过去。

“小姐,车夫来了。”

冬馨瑶见人晕了过去,便对车夫道:“将他搬到车上去,时间紧迫来不及多做停留,今晚照旧赶路。”

“啊?这不合适吧小姐,他毕竟是一个男人。”

云儿咬着唇瓣颇有些为难,临走前庄主还吩咐她要照顾好小姐,免得小姐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他们这次出行隐瞒了身份,但是小姐一个未婚女子与这样一个昏迷的男子共处一个马车,这于理不合啊。

再说,还有一个车夫在,万一他传出什么闲话,坏了小姐名声可怎么好。云儿自认为隐秘地瞅了眼车夫,不曾想这个小动作没逃过冬馨瑶的眼睛。

不过她俩自幼一起长大,冬馨瑶知道云儿是担心她,便宽慰道:“没事的,他已经晕过去了,况且还有吴大叔在,不会有什么事情。”

被点到名的车夫憨厚一笑,拍着胸脯道:“小姐放心,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冬馨瑶报以微笑,云儿也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只是在赶路途中,她是一刻也不敢合眼,唯恐这个男人突然醒来对冬馨瑶不利。

待车夫将张忻州搬到马车内,便又急忙连夜赶起路来。

冬馨瑶见车夫劳累地打了个哈欠,便让云儿拿了点心与茶水给车夫,愧疚道:“这般连夜赶路实在是辛苦吴大叔了,只是此地凶险绝非久留之地。况且这人伤势严重,恐怕等不及明天。好在这里离姑苏镇不算远,待到镇内咱们再好好休整一番。”

车夫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为小姐分忧乃分内之事,怎敢要小姐的东西。”

云儿抬袖掩面笑道:“这是小姐见你辛苦赏你的,吃饱了才好有力气赶车呀,快收下吧。”

见推辞不过,车夫这才接了。囫囵两下吞下后,伸了个懒腰继续赶路去了。

夜色渐浓,灰蒙蒙的云朵将月光遮盖一瞬,而后一阵微风袭来,又将它吹散了去。月色便越发明亮,亮得出奇。

姑苏镇边界的一处客栈内,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搜罗着。为首的人身着黑衣,面上也覆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眉眼。

他手握长刀指着客栈的掌柜,恶声恶气道:“你有没有见到过两个人?年纪不大,长相斯文清贵,身边跟着个小厮?”

可怜掌柜被这煞气森森的长刀吓住,两股战战,颤着声道:“没、没见过。”

黑衣人一听便怒了,举起长刀就要砍下。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及时拉住了他,小声劝道:“别惹事,这里离姑苏镇太近,动作太大会引起官府注意的。”

举着刀的黑衣了听完怒气稍减,放下长刀道:“哼,算你好运,赶紧滚。”

掌柜听了连忙屁滚尿流地躲进里间,任由外面黑衣人搜罗的动静再大都不肯再出现。短短几瞬,原本安静的客栈内被翻得人仰马翻,甚至连马厩都不肯放过。

过了许久,一个黑衣人小跑下木梯来到大堂,朝着方才的两位黑衣人拱手道:“老大,这里没人。”

“他奶奶的,”举着刀的黑衣人脾气明显十分暴躁,忍不住发火道,“这么大个人还能藏哪去!再找不到人,咱们都得掉脑袋!”

另一个稍显冷静的黑衣人思索了会,突然道:“不好,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方圆几里内只有这一家客栈,既然不在这里,那只怕是往姑苏镇内去了。镇内有官府的人,我们不好大动干戈。”

黑衣人听了觉得有理,便急忙转身朝客栈外走去,翻身上马道:“他们没有车马跑不远,赶紧叫兄弟们都撤了,还来得及追上去。”

“是!”

于是乎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客栈,往姑苏镇的方向去了。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不远处茂盛的草丛里冒出两颗脑袋。一个长眉入鬓、眉眼如画;一个圆头圆脑、聪明灵活。

“公子,他们应该不会回头了吧?”

被叫公子的那名男子站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温声道:“放心吧,他们一心想堵我们,眼下是不会回头的。我们还是趁乱去客栈休息一晚,明早见机行事。”

圆头圆脑的小厮担忧道:“那要是他们发现我们不在,会不会回头找我们啊?”

男子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找不到人他们只会觉得我们藏身于附近的山头,定会上山仔细搜寻。到时候他们进山,我们就可趁此机会进姑苏镇内。”

见自家公子这般自信,小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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