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泥和林络匆匆回酒店收拾了行李,搭上陈雁的车,一行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云溪镇。
国庆假期尚未结束,高速路上仍有些拥堵,原本三个小时的车程走了六个多小时,回到云溪的时候已近傍晚。
车子缓缓开进清溪小巷,停在袁记面食店门前。袁记面食便是陈泥爷爷生前卖米线的陈家小馆,后来转租给袁姓夫妻开店。
本是晚饭时间,小店却房门紧闭。陈雁走在前头,抬手敲了敲门。
店内的男人谨慎地问:“谁?”
陈雁答:“是我,房东,回来帮你们解决问题。”
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搬东西的声音,几分钟后,房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一条缝。
陈雁和陈泥先后进去店内,林络也想跟着进去,陈泥摆摆手,“林络,你先回家休息。”
林络顿住脚步,看向陈泥,“我或许能帮上忙。”
陈泥很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一笑,“谢谢你,可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
袁姓夫妇说,他们这几天不胜其扰,王钰总在店里生意最好的时段带人来砸店。来者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流里流气的,进了店二话不说就开始砸东西,把客人都吓跑了。
他们也试图报警,但每次警察来的时候,王钰一行人早溜了,根本寻不见踪迹。再加上店里没安监控,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所以拿他们没办法。
今天一整天,袁记面馆都没开店,夫妻俩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反锁上门还不够,拖了大件家具抵住房门。
袁姓夫妇同陈雁说,他们是老实本分的人,胆子小,怕这帮人一直来闹事不得安宁。如果这事解决不了,他们只能退租,另寻其他地方开店了。
*
晚上九点左右,王钰又带着那两个纹着花臂,身形彪悍,妥妥一副流氓样的男人来到袁记面食店附近转悠。
陈泥事先给对面乐兴超市的李形叔叔打过招呼,让他看到王钰一行人来就第一时间给她发信息。
陈泥收到信息便躲在窗帘后边往下看,果不其然,王钰手里拎着一袋东西,和两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转来转去,东张西望。
陈泥正和陈雁商量着要不要马上报警,门铃却响了起来。
陈雁说:“她毕竟是你亲妈,应该不会伤害我们,先别报警,看看他们什么意图再说,这事终归得解决。”
陈泥要下去开门,被陈雁拦住,“我去,你好好在客厅待着。”
陈雁打开一楼房门,王钰那满是脂粉的脸笑得花枝乱颤,“哎呀,姐啊,你回来啦?陈泥也回来了吧?我就看楼上灯亮着,说来看看你们。”
陈雁不屑地斜了王钰一眼,“别来这套啊?我不吃,你这几天干了什么好事还要我再给你复述一遍?”
“好事?我没干好事呀!我又不是什么助人为乐的人。”王钰眼睛眨啊眨的,拎着袋子就要上楼,“我上去看看泥泥,别在这站着了,我们进屋说。”
陈雁心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她打的什么算盘,最终总要面对,便也没拦着。
只是王钰进去之后,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壮汉也紧随其后想上楼。
陈雁挡在他们面前,“干嘛,我认识你们吗?就往人家里去,私闯民宅犯法懂不懂?”
王钰停住脚步,“哎呦姐,这是我现在的老公和小叔子,你让他们陪我一起上去呗,在下面站着多累。”
陈雁忽然想起陈泥的爸爸陈岸,她那老实善良却被老婆戴绿帽子最后癌症去世的弟弟,心中涌上一阵难言的酸涩,她伸手拦住两个想上楼的彪悍男人,怒吼一声,“你们给我滚出去,谁敢进我马上报警。”
两男人没想到陈雁如此凶悍,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陈雁眼神恶狠狠地,砰一声重重地把门关上。
*
陈泥站在楼梯口,侧耳听着楼下的动静。待上楼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赶忙跑回客厅坐定,深吸了一口气。
王钰跟着陈雁进了客厅,看到陈泥就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泥泥,妈妈来看你啦,喏,这是我给你买的裙子,你看看喜不喜欢,尺码应该够的。”
陈泥没接,目光凛然地直视着王钰,一字一句地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钰将装着裙子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陈泥,我是你妈妈,我来看看你,来关心你,你说我想干什么?”
陈泥讪笑,“妈妈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有过妈妈吗?”
陈雁捏了捏陈泥的手,轻拍她的背以作安抚。
王钰面不改色,皮笑肉不笑地继续滔滔不绝,“你这说的什么话,没妈妈你从哪来的?像孙悟空一样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也不容易,现如今你爷爷去世了,在云溪也没个人照顾你,以后我来照顾你好了。”
陈泥蹙眉,“你照顾我?别搞笑了吧!谁要你照顾,离我远点我倒要谢谢你。”
王钰撇了撇嘴,“还真是块硬骨头,啃都啃不动。”
“当年,你出轨,我爸要离婚你死活不同意,你娘家人三天两头的上门闹,我以为你是舍不得我,所以不愿意离开这个家。”陈泥的眼泪一颗颗掉了出来,“结果我爸被查出得了癌症,你立马和他签了离婚协议,不带一点犹豫的,甚至趁着我爸住院家里没人时候卷走了爸爸所有的钱财,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爸爸走了这么多年,你在外头逍遥快活,什么时候想过我?”陈泥将头埋进膝盖,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怨恨悉数侵袭而来,铺天盖地,她一边哭一边说:“你连狗都不如,别跟我提妈字,你不配。”
陈雁喉间一阵酸涩,想起老父亲这些年当爹又当妈,独自拉扯陈泥长大的不容易。想到弟弟当时明明术后恢复不错,却在出院回家看到家中被王钰洗劫一空之后病情急速恶化的无奈与悲戚......
陈雁眼眶湿润,她抱住陈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泥泥,没事啊,你还有姑妈,你不是一个人。”
*
积压了多年的情绪情绪瞬间崩溃,陈泥强迫自己镇定,她擦干眼泪抬头直视王钰,“行了,别装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直说吧,别耽误彼此的时间。”
王钰干笑两声,“行,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我就想要楼下的铺面。我老公和他弟弟打算开店,店面先借给我们用着,等以后赚了钱再补房租给你们。”
赚了钱补房租,简直笑话。就王钰这种狼心狗肺的人,明晃晃就是想来白占便宜的。
陈雁的手重重地拍在茶几上,“王钰,谁给你的脸,说出来这种话,你和我弟早离婚了,你和我们家没半点关系,凭什么给你铺面用,你这跟抢劫有什么两样。”
“哎呦,大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还给你们陈家生了一个女儿,起码给陈岸留了个后是吧!”王钰翘起二郎腿,“老爷子生前那么疼陈泥,这铺面不用想肯定是留给陈泥了,我女儿的铺面我用用怎么了。”
陈泥腾地起身,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杯水,毫不犹豫朝着王钰的脸泼过去,“烂女人,不要脸。”
王钰抹了一把脸上头发上的水,恍惚了几秒之后大笑起来,“乖女儿,你这,不怕被天打雷劈啊!”
陈泥咬牙,“王钰,算我求你,求你放过我。”
王钰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她是不是确实过分了。
下一秒,她摇着丰满的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悠悠然留下一句话,“你们别想着这样就能打发我,我还会再来的,等着瞧!”
王钰踩着高跟鞋离开,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无法形容的刺耳,陈泥用手蒙住了耳朵。
陈雁跟在王钰身后,下楼去锁门。
陈泥怔愣了几秒,瞥见茶几上那个刺眼的塑料袋子,她迅速抓起袋子,飞一般地冲下楼,重重地扔到王钰身上,“你要是敢再来,我就报警,谁怕谁啊!”
*
林络家就在陈泥家隔壁,两幢很有年代感的小楼并排挨着。
林络这一晚坐立不安,一直倚在窗边盯着楼下的任何动静。
陈泥说,她家的事不用他管,可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待王钰从陈泥家出来,林络迅速戴上口罩下了楼,一路轻手轻脚地跟在这三人身后......
见他们上了一辆出租车,林络也赶忙拦了一辆车,叮嘱司机跟上。
司机一脸好奇的问:“你这是?”
林络答:“侦探游戏。”
司机便不再细究,只专心致志地跟在那辆车后边,绕过一条又一条街......
王钰三人的车子在一处城中村入口处停下,城中村人多且杂,各类小摊小贩临街而立,林络摘了口罩,混在人群里,盯着他们进了某幢五层的自建房。
林络扬起手机拍照,认真记下了街巷楼栋详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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