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照照刚把眼泪忍回去，还没想好要怎么拒绝，胃部突然一阵痉挛，嘴巴里涌上酸水，他想吐。
他怀孕一个多月了，这两天开始有了妊娠反应，具体表现是闻不了异味，吃不了荤腥，现在看来，还有一个激发因素，那就是精神紧张。
他躲在卫生间，对着马桶yue，他不敢让陆霁听到动静，yue得很小心，眼泪都被逼出来了。
他拿手胡乱抹掉眼泪。
他吐了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因为用力憋住声音，那股力气钻到脑门，顶得他头疼。
陆霁过来了，敲了敲门，问，“照照……你没事吧？”
胡照照慌得不行，急急呼吸两口，让喘息声不那么明显，他吊着气说，“陆总，我没事，就是……有点肚子疼。”
“好，知道了。”门口的影子消失，她又走了。
胡照照弯着腰缓了好半天，那股恶心劲儿才过去，他冲干净马桶，起身洗了把脸，拽了张纸巾擦干净。
他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他的眼白处多了几道红血丝。
他最近在看怀孕的相关知识，刷到一个孕夫生产时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着甚是吓人。
还有一些产夫在生产时用了产钳，侧切更是家常便饭。
好像……不生也挺好的。
刚冒出这种想法，两行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他不能大声哭出来，喉咙和鼻腔都堵得发疼。
胡照照又低头，往脸上泼冷水。
又过了五分钟，他才从卫生间出来，一出来被吓了一跳，陆霁竟然没走，在外头的衣帽间里站着。
胡照照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加快。
陆霁的眼神扫过男人通红的眼睛，她不声色地问，“吃坏肚子了？”
“有一点。”
“现在好了？”
“嗯，好多了。”
胡照照担心她会留他过夜，再次搜肠刮肚找理由，哎，刚才应该说肚子还是疼的。
“早点回家休息吧。”结果陆霁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胡照照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放他走，叫他上来就是为了问辞职的事吗？
接着，她又说了另一句让他惊讶的话。
“你肠胃不好，休息一段时间，一个周还是两个周？你自己选。”
她的语调还是跟以前一样起伏不大，胡照照却忽然浑身冰冷，流产 恢复，怎么也得要两个周，可是两个周会不会太长了……
“一个周，可以吗……”胡照照的眼圈又红了。
他真以为陆霁以为他肠胃出了问题了。
这次陆霁看得清楚他的变化，她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
刚才她只是提议，这小子，竟然答应了？
是真遇上事了？
“好，回去开车慢点，到家给我微信。”她没多问。
“好的，谢谢陆总。”
胡照照拖着沉重的步伐，下到地下停车场，坐在CC上，终于放声哭起来。
起初他哭得声音很小，后来胆子大了，想到反正这里也没人，索性痛快地哭了一场。
他压抑得太久了，今天终于可以做个了断了。
人生总要做选择，留在她身边，就要打掉小孩，留住崽崽的话……就必须瞒住所有人，包括她的妈妈陆霁。
哪个都很痛苦。
今晚，不明真相的陆霁帮他做了选择，她不放他走，他便走不了。
只是……以后没有机会再为她生崽了。
他在地下停车场待了会，想到陆霁说的到家发微信给她，赶紧发动汽车出发。
照照，她现在如此称呼他。
起初，她叫他小胡，忽然有一天，他变成了照照，再过了两天，他送她回家，到了目的地，女人没下车，对他说，“聊聊。”
光听到这两个字，胡照照的心脏就酥酥麻麻的，她的声音，有种成熟女人的性感。
她在车里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哒地一声，干脆利落。
他爱听。
她对他说，“照照，我这里有一份额外的工作，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什么工作？”胡照照从来未往那方面想过，只当她有任务让他完成，他问得单纯。
女人轻笑，“有点费体力的工作。”
他还是不明白，女人反而露出满意的笑。
他被女人带回家，那一整晚，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陆霁下的指令，他只能听见自己狂乱的心跳和那一声声，“照照。”
她每次叫他照照，他的心就会有一块软下去，就像水滴石穿似的，他的心现在被这一声声照照凿出了印记，留下的是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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