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怪物的鳞片是黄白色，舌头紫红分叉，不断伸缩。眼前这些怪物体型大小没有明显差距，但行为是在互相配合。它们留下右侧岔路没有包围，是因为选择右侧也是顺应地下城的规则吗？
卡尔加强了光照，这些怪物并不退缩。可能是因为有舌头作为感知器官，它们的眼睛比外面的猿类退化更严重，似乎完全失去了感光能力，不再对光敏感。
怪物们还在缓慢靠拢，没有立刻扑上来。汉克与它们僵持着，一边用长剑把附近的可燃泥土铲到外侧，一边嘱咐道：“库克，用盾堵住后方，钻过来的砍掉，不要远离我们。”
“是！”库克架起盾，握紧斧子。汉克不是很担心他，高大的身材对大部分动物都很有威慑力。
卡尔把水杯放在地上，慢慢站起身。
怪物仿佛听到了号令，利用尾巴弯曲伸直的推力推动身体，同时弹射而来。它们口中生长着细密的针状牙齿，张口角度超过九十度。
汉克斜挥长剑，一次次逼退怪物。单手使用双手剑力道不足，他的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有时能划破怪物体表的鳞甲，有时像根棒槌似的把怪物砸开。汉克心中焦急，这样下去又要靠法师解决战斗了。可这只是第一层，在这里消耗法师体力不是什么好事。
他瞅准机会，一剑捅进怪物口中，借着怪物飞扑的冲劲将它捅穿。怪物们受到震慑，飞扑的动作稍有迟疑。汉克飞快地瞄了一眼库克的情况，见他脚边滚落一个被砍掉的蜥蜴头，看来情况不错。
卡尔在两人中间蠕动嘴唇，声音轻不可闻。他竖起食指，在空中轻点几下，怪物身下的泥土突然爆炸，将其中几只炸开了膛。
剩下的怪物惊恐退却，丢下几根原地扭动的尾巴。
汉克却没有彻底放松，问道：“老爷，像刚才那种规模的魔法，您今天还能用几次？”
卡尔比划了个“十”。
“那……在峭壁上时您放的那个魔法还能用几次？”
卡尔竖起两根手指。
“呃，如果小规模的魔法用多了，大规模的也不能用，是吧？”汉克一边问一边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卡尔点头。他带着魔力补充剂，但短时间内用太多效果会衰减，最好留到万不得已时逃命用。考核失败也就算了，如果被导师救出去，他今年别想升级了。今年不能升级还不是最可怕的，他担心下次出门如果不接受伊森准备的护卫，伊森会跑到他宿舍里上吊。
汉克愁得要命。继续探索下去不知道会遇见多少怪物消耗多少时间，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洞穴会通向哪里。如果是一条死路，等于白白浪费时间和资源。但回到洞穴外从峭壁向下也很危险，目前看来地形带给他们的危险比怪物大得多。
卡尔并不纠结。考核目标是带回最下层的高浓度魔力结晶，如果失败了……那就再来一次。下次来时多带几个人，多采集些样本回去。其他烙印法师需要表现出色，以期得到贵族看重，早日摆脱脸上的烙印。但卡尔不急于此。
卡尔坐在地上，汉克连忙找出软垫垫在他屁股下面。
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汉克尽量擦干净手，继续他之前被打断的工作：把面饼和肉干掰成小块，放在小锅里煮。卡尔捧着茶杯，解剖汉克捅死的那只怪物。
“烤！”库克拖着被他砍掉头的蜥蜴怪物过来，“烤！”
怪物体内有黄白两色的脂肪，肌肉主要是红色。不知为什么汉克觉得有点瘆人：“放下，库克。我们的食物还很充足，现在没必要冒险吃不知道有没有毒的食物。”
库克失望地随手把怪物甩在墙上。怪物软塌塌地滑落在地上，显然又断了几根骨头。
汉克心里叹气。大保罗说库克天生就能在体内汇聚魔力潮汐，自动强化体质，如果智力正常，肯定能成为强大的魔武士。但魔武士也是要修炼复杂功法的，而库克连复杂一点的招式都记不住，战斗全凭出色的反射神经。汉克智力正常，却又没有出类拔萃的天赋，不敢把钱投入到修炼中。听说魔武士可以靠药剂和法师的帮助快速进步，那么他这样的穷鬼凭什么跟贵族比呢？
煮过的肉干味道有点淡，面饼软塌塌的，不怎么好看。虽然对汉克来说还是很香，但他猜测肯定跟法师平时吃的东西没法比。汉克默默记下：法师的咬肌也跟双腿一样孱弱，需要特别关照。他觉得自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卡尔对食物没有多少要求，边吃边把怪物的五脏六腑挑出来粗略解剖。时间有限，操作很不规范，但足以让卡尔发现不少奇怪的地方。它们的两心室间隔不完全，没有横膈膜。生殖系统似乎萎缩了，卡尔一时没找到。
卡尔提醒自己不能在这里花太长时间。用怪物尸体下完饭，他闭上眼睛冥想半个小时，三人继续赶路。
怪物想让他们往右走，所以他们当然要向左走。
地势开始明显倾斜向下，脚下的石头地面逐渐被土壤覆盖。汉克想到这些泥土可以被引爆，一边觉得心惊肉跳，一边觉得安全。可能跟法师同行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
土壤上的植被也越来越多，黄白色藤蔓在土壤表面交织成一张地毯。但它们看起来不像植物——可能确实不是植物。该生长叶片的地方没有叶片，只有须状根系，扎根进土壤里。藤蔓上生长着少量果实，其中一些藤蔓表面生长着蘑菇，亮起些微荧光。
这里没有太阳，看来这里的能量来源就是地面上成因不明的土壤。藤蔓和之前看到的只有子叶的植物都靠吸收土壤中的养分生长，以此为基础养活其他生物。
“等等！”汉克在一处鼓凸的藤蔓前停下脚步，半蹲下去，缓缓举起剑，猛得刺进去。
“嘶——”鲜红的血喷溅而出吗，一条比之前体型更大的蜥蜴怪物弹动翻滚。汉克的剑刺穿了它的躯干，它一时还没死，昂头咬向汉克。
同一时间，更多蜥蜴怪物从藤蔓下发动攻击。
库克的脚被其中一只咬住，他一脚踩断怪物的脖颈，斧头劈向另一只。
卡尔脚底腾起烈焰，包裹住他的下半身。他举起左手，握拳一挥，八条火线从他脚下急速辐射开来。藤蔓和泥土翻滚如浪，无数条蜥蜴怪物被迫从中爬出来，对三人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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