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作用下，伤口皮肉快速生长，有些麻痒。
汉克及时说道：“库克，手放下，不许挠。”
“哦。”库克委屈地边扭边走，试图缓解瘙痒。以他巨大的块头，任何动作都被放大，看起来十分不像样子。幸好法师老爷一眼也不多看。
卡尔在边走边冥想。这段路平整无岔路，他就跟在汉克后面，低头盯着指尖一簇幽蓝的火苗。行走中冥想不算太高端的技巧，回复魔力的效率比正常冥想慢很多，还有很多弊端，比如不能及时发现危险，或者干脆绊倒。这是精灵发明的技巧，他们有敏锐的感官、优秀的平衡感和心灵相通的团队配合，能够最大程度减轻弊端。因此记载中精灵的随军法师有着远超人类的机动能力和续航能力。但精灵远超人类的天赋很多，这只是其中不算凸出的一项。人类法师通常只把这个技巧用在不得不出席的形式主义场合上。
卡尔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冒险，但一天刚刚开始，他的魔力又消耗殆尽了。反正导师们会兜底防止他死掉，冒险就应该冒点儿险。开局已经是乱七八糟的了，卡尔决定不追求完美通关，赖皮能过就赖皮过。
只有卡尔能看到，幽蓝的火苗中，一个个魔法回路浮现又消失。有些人的冥想是专注呼吸消除念头，也有人的冥想是遗忘外界专注思考，卡尔就是后者。
卡尔在思考发明几个只用火元素实现其他元素效果的魔法，比如飞行术。人类中的魔核施法者数量很少，其中火属性和暗属性的婴儿还很容易早夭。卡尔自己如果不是被伊森捡到不惜重金救治，很可能早就在幼年死于高烧，即使活下来嗓子也受到了严重伤害，发声困难。即使活过幼年成为法师，也面临着躯体晶体化的威胁。所以，或许此前根本没有人费时费力去研究这种魔法，又或者发明出来但没能传承。
释放魔法本质上是操纵游离态元素排布成特定的回路并运转。理论上说，一切魔法都可以直抵本质，用精神力直接控制元素排布来释放。魔法回路本身是一种语言，有人认为它是自然存在的语言，也有人认为它是没有历史记载的上古年代，某些强大智慧生物与元素位面签定契约制定的语言。因此，魔法回路的基础单元也被称为魔法符文。
卡尔认为是第二种可能，因为龙语魔法和精灵语魔法实现同样的法术效果，与人类法师形成的回路不尽相同。人类不算擅长魔法的物种，还有很多历史失传，很多魔法回路的词汇和语法规则人类自己也没有破译。而龙语、古精灵语甚至还有一些冷僻的妖精语本身就有魔力，本族使用这些语言说话或书写就能按照描述创造出魔法效果。
可惜人类的魔法没那么方便。卡尔感到十分嫉妒。他只能从已知的有限回路中凑出大概组成，然后一点点试错。
首先要确定思路。卡尔决定从基础开始——先飘浮起来。
一般飞行术是用风系魔法托举自身，火焰也能产生上升气流，像热气球一样，但不能直接使用气流，也不方便控制方向。也许可以用某种道具做成微型热气球？只要飘起来就好，可以拴根绳让汉克拉着控制方向。
卡尔估算了一下，热气球直径大约需要6米才能负担他的体重，在地下洞穴没有实用价值，在外面倒是可以考虑。
那么，让火元素直接托举自己呢？卡尔散去指尖的火焰，手掌向下张开，让火元素聚集在手心里。一般情况下，这些火元素继续向上会进入人体，而不会对人施加向上的力。卡尔在手掌皮肤内聚集另一层火元素，形成一张薄膜，用以隔绝外界火元素进入。这跟左脚踩右脚不一样，体外的火元素受到的压力不作用于卡尔。
卡尔试了几次，如此细致地控制元素很难，消耗精神力不少，但他确实感受到手掌仿佛按在某种东西上。如果增加火元素上浮的力量，将其作用于脚底……不，托在脚底未必能站稳，不如凝聚成椅子的形状，坐着飘浮。
理论上可行。但让元素不与实体物质发生作用，直接用自身托举，与风元素魔法形成气流相比，产生同样的力消耗的精神力多了无数倍。精神力是魔力的基础之一，不能这么浪费。卡尔想到两个改进方向：一是使用隔绝元素的拒魔材料做一把椅子，可以省去体内凝聚元素薄膜的步骤；二是将这种效果用魔法回路表达，也就是创造一个无属性魔法。
“老爷？”
如果不考虑转向和前进，悬浮需要的魔法回路只有一个字：上升。幸好，这种基础的词汇现在的人类法师还掌握着，也不需要什么语法规则，升力强弱用输入的魔力多寡控制即可。卡尔试着将火元素排布成含义为“上升”的符文，它们自然向上移动。
成功了！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成功创造出了一种最基础的魔法，卡尔面无表情地欢欣鼓舞。
但如果把升力集中在很小的面积上，对元素薄膜或拒魔材料的要求就会变高。最好将符文尺寸变大，或者用许多个小号符文组成一个回路。符文尺寸过大，如果没有某种导魔介质作为载体，稳定性会变差；符文数量增加，回路的复杂程度就会增加，就需要引导形式。
引导形式是人引导自己的精神力将元素排布成魔法回路的特定行为。魔法回路精细复杂又极其脆弱，人的注意力很难完美控制住每一个细节，还很容易受到环境和其他生物的精神力影响。所以除了一些简单的魔法可以瞬发默发，多数情况下会通过某种形式和介质来构建回路。魔核就是一种魔法回路的固化，只要注入魔力，就会产生固定的效果。吟唱咒语、手势舞蹈、绘制法阵是常见引导形式，威力更强的魔法可能需要三者结合，甚至加上献祭和群体行为，构成复杂的仪式。
卡尔不知道引导形式是怎么制定，需要回去看书。或许二者可以结合，用导魔介质在拒魔材料做的椅子下方绘制法阵，再加上启动法阵的引导形式。这样算下来还是比风元素飞行术消耗大，但或许能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老爷！”汉克不敢惊吓他，声音很低，但很用力，做出一副小声呐喊的好笑模样，“咱们走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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