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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泥童

今日正逢大寒,是一年中最冻人的节气,刺骨的冷风呼啸刮过,硕大的雪花簌簌砸落,一入夜,海州城的百姓便早早归家,与家人一同围坐在炭盆旁。燃烧的炭火噼啪作响,驱走一天的寒意。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中行走,被一户农家透出的金红色暖光吸引住。他艰难地踮起已经冻得发僵的脚,伸出两只青紫的小手牢牢扒在农户的窗台上。仿佛多摸一分暖光,身上便能多添一分暖气。

雪哗哗落在他单薄的背上,久而久之,背脊也麻木了。他头脑昏沉,却强撑着不愿闭眼。因为他知道,这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看着远方连绵的高山,人间摇摇晃晃,过去诸多因果与现实交叠。原来,人死前真的会看到往生。

十年前的一个春夜,他尚且还是梨花里的一捧塘泥。静夜漫长,他百无聊赖,便正对长空数星星。一、二、三……咦,怎么有个人影挡过来了?他身子一轻,那人影竟把他捧起来了,还借月光将他捏圆挫扁。

他抬起睫毛的时候,一张明艳的少年笑脸映入眼帘。圆月皎皎,少年一袭白衣,抱着婴孩形态的他立在一尊偌大的神像前,足边流水潺潺,泛着一圈白光。

少年眉眼弯弯,捏一捏他的脸,说:“我终于有玩伴啦!你是我捏的人,从今往后,吃要跟着我吃,住要跟着我住。我叫明池,你就叫明塘,好不好?”

他懵懵懂懂,不怎么听得懂人话。

明池,是少年的名字吗?

明塘,是他的名字吗?

他不明所以,跟着明池穿过漫山遍野的梨花树回了家,认明池的爹娘叫爹娘,喊明池本人叫一声兄长。

四岁时,他蹒跚着走出家门,看见哥哥正用树枝在河滩上画小兔子,便好奇地学着哥哥的模样也描了两笔。

依葫芦画瓢描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明塘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因为,他画的小兔,竟然在泥土上抖了抖,跳起来了。

哥哥抱起他安慰道:“不要怕,这是你的天赋,你生来就与足下厚土血脉相连,本就是天地的一部分,做出来的东西有灵气是正常的。等你再大些,我就教你练气修真。将来,你说不定能成为一方大能。”

明塘最信任哥哥了。哥哥说的什么话,他都当真。他真的以为会有那一天。于是他等啊等,可等来的,却不是哥哥的承诺,而是一场弥天大火。

一场横空出世的烈焰,燃尽了他的故土与至亲。他至今仍记得,五岁那年,自己调皮溜出村庄逛了一天,归家时,却不见鸡犬相闻的平和村落,入眼的,只剩荒芜萧疏的焦土。

农田、茅舍、邻里、亲人,荡然无存。村口路边的一棵梨树,早上还梨花满枝,傍晚却只剩截黢黑的树干,隐隐冒着乱窜的火星。

他慌了。害怕地喊着“哥哥”“爹”“娘”,边喊边找,边找边哭,越是找不到,哭得越是大声。他走遍了整个村庄,共翻出一百二十具尸身。其中三具,是他的爹娘与兄长。

他丁点大的小身板站在沦为焦炭的村庄里,只觉似有滔天大火在身前重现,贪婪的火舌卷舐了他所有的亲友与爱意,也要将他燃为灰烬了。

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河滩上掉眼泪,泪眼婆娑间发现滩涂上潦草写着几个小字。小字已被风泥润土掩去大半,依稀可辨是哥哥的笔迹:快走、变强、复仇。

明塘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这场噩梦,是人为的。

当最后一滴眼泪流干的时候,他瘦弱伶仃地离开了故乡。痛苦的记忆皆被埋入心底,闷成了一片无法释怀的温床,滋养出愤怒的锋芒——变强、复仇。

怎么变强?修仙?

怎么复仇?要等变强了才行。

可是,他只有五岁,浑身上下捏不出一个铜子儿来。这样的宏图大业,在脑子里停留一下自然容易,若真做起来却如痴心妄想。

当世最厉害的宗门在海州,海州与梨花里可谓天各一方。明塘这个小屁孩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光是靠自己跌跌撞撞地找到这座遥远的海滨城池,就花了将近五年。

五年来,他每日饥一餐饿一顿,看尽路人的白眼,受遍恶人的压榨。终于,在这个严冬,他捱不过了。

寒夜的雪不停地落,明塘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试图走两步复又栽倒,无边的冰冷似要将这团好不容易成人的塘泥揉回大地。

远处青山,云遮雾绕,野烧明灭,他想去的宗门,就筑在山巅那天云低处。

这迢迢长路,似是他此生唯一的出路,也是他回乡唯一的归途。可惜,他走不动了。

不知是泪还是冰冻住了他的睫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朦胧模糊,变得不真切起来。父亲、母亲、哥哥、故乡的梨树,都好像成了暗沉焦灰里的一场旧梦。

眼前的黑色愈来愈浓。

他颤抖着唯一能动的一根手指,缓缓在雪泥里比划出了一只小兔。命数到了头,天赋似也难以施展。这一次,小兔没能化成真。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没那么冷了。好温暖,像哥哥的怀抱。

听村里老人说,人在雪地里濒死时,是会感受到温暖的。

他短暂的人生,大概真的要结束了吧。

被迫闭上眼。

好不甘心……

海州城的寒潮放肆了一夜后,终于在天微微明时停止。

白茫茫的山脚城郊,传来哒哒一阵马蹄声响。

也不晓得这马队归属哪位权贵,前有马夫举鞭开道,后有朱轮华盖车辇,两侧侍从如云,一片锦绣香烟,竟浩浩荡荡占满了一整条山野小径。

蓦地,队伍一停,马夫同侍从说了句话。

侍从小心翼翼靠近辇帘,传音道:“宗主,马夫说前面有块顽石堵了路,须停轿挪石,劳烦宗主稍等片刻。”

车辇中传出一个低沉男声:“无妨。”

片刻,侍从又传话说:“宗主,雪光刺眼,马夫方才眼花看岔了,不是石头,而是个冻僵的幼童。只出气不进气,约莫活不长了,要救吗?”

车辇中的人没有说话,绫罗车帘却无故翻起,似是这人施展了什么玄门秘术前去探路。

苍茫大地上,幼童蜷缩着侧躺,身上厚厚盖着一层雪,纤细的小手边有一幅差点被雪掩埋的小兔图。

正在这时,图画动了动,化作一只白兔。和煦的日光穿透云层洒落下来,通身洁白的玉兔周身如同镶了一圈金晕。

白兔用四肢胡乱地傍地奔走,不幸撞在马匹的腿上。它原地顿住,动了动长长肥肥的耳朵和圆圆短短的尾巴。约莫被吓到了,“嗖”地窜进道旁的野地里。

车辇中人惊叹道:“此子竟能点土成材。先带回去好生照料,待他醒来告诉他,他若是愿意,便留在我南竹无声做个修行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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