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了。”还没等凌霄反应好，宋颜清就打算走了。
宋颜清脱下外套递给凌霄，口气礼貌又淡然：“谢谢你，认识你是我的荣幸。那天你把我领到嘉宾席的时候，我也很觉得很荣幸。但我知道，那不是我，而是你眼中的我，你喜欢那样的我……可我只想做自己。”
“我确实做了一场很美的梦。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因为，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梦，再见了。你的那些东西……我会寄给你的。”说罢，她准备离开。
“宋颜清，你等一下。”凌霄急忙的抓着她的手，好像下一秒她就真的要消失了。
宋颜清看着他的手，冷笑道：“凌霄，我不是你以前见过的那些姑娘。我没有欲擒故纵，故意让你患得患失，你也不用反复试探，想着怎么出招好把我留下……我累得慌，也替你累得慌。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别再浪费了。”
凌霄眉头紧皱，眼神晦暗不明。
他真觉得，宋颜清比谁都聪明，她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应该把我的话好好想想，”宋颜清一边说一边慢慢地挣脱凌霄的手，“等你想通了，也许我们还能做朋友。很晚了，早点回去吧。”
宋颜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霄愣在那。
秋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衬衫，手里死死地握着宋颜清换回来的外套。
他就在那望着宋颜清远去的背影，一动不动。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低声自言自语，“你还真是没用啊，凌霄。”
说完，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
周一上午，周助理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老板周围像开了冰冻特效一样，所到之处，片草不生。
虽然平常凌霄也没有多阳光，但他一直是温和客气的。但今天，上午凌霄召集各部门主管开会，各部门的负责人都被他严肃问候了一遍，大家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会议结束，大家都在议论，老板这是怎么了。
“可能……”周助理默默说，“可能因为老板前任了回国了，还和现任撞上了，心情不好？”
虽然周五拍卖会周助理不知道，但袁雪周六去找宋颜清，周助理是知道的。
而周日一整天，凌霄联系不到宋颜清，还收到了这姑娘寄回来的那套衣服和包，就让周助理联系她。
机灵如周艾仑，也猜到了这三个人的问题…….
“他有现任？什么时候有的现任？谁啊？”
“没谁……也不算是现任，还在追……”周艾仑心虚道。
“天啊，真的是前年铁树也开花……”
“那他前任是谁，怎么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个同学在国外，正好是他前任的同学，据说是留学时候交的前女友，还给他绿了……”
“凌总这样的也能被绿？”
“谁知道啊，他们那些富二代圈子，谁知道有多乱啊……”
“咳咳咳！！咳咳！散了散了，别说了！”
八卦声在主人公出现的刹那间骤停，聚集的人头也都各自假装忙碌，准备离开。
而那位仁兄，没有因为别人的议论而生气。且由于他的头顶好像顶着一片草原，周围的人也都不舍得再抱怨，他今天早上晨会时候的脾气反常。
凌霄嘱咐周助理：“Ellen，帮我在联系一下J大的就业指导中心，就说之前校企合作反响不错，我们下个月还想在他们学校办个活动。”
“还有，打听一下袁家的情况。再帮我联系一下袁雪。”
“啊啊？好的。”周艾伦立马去安排。
然后，凌霄对其他的人说：“今早我因为一些私人事情情绪不太好，害的有些人被殃及，下午请大家吃下午茶赔罪。”
这话一出，在坐的人都很受宠若惊。
打工人就是这样，给个甜枣就能继续加油卖命。于是，凌霄在员工心中形象变得更完美，浑身都是金光，虽然带着点绿。
-
第二天下午，袁雪从头到脚一身Chanel，来到了距离L&K三公里的一家咖啡店。
那就是，传说中绿了老板的女人。
咖啡店，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眼神深邃地看向窗外的夕阳。
暖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黑色的西装，蓝色的领带，淡漠的神情，雕刻的脸庞……
袁雪看的有些出神。
曾经那个她追着跑的少年，现在变得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她微微地笑了，然后走上前。
“阿霄，这还是你第一次等我。你果然做到了。我在国外也都知道你的机器人……”袁雪说着，随意地把手搭载凌霄上。
凌霄皱眉，几乎是在她碰他的那一瞬间就嫌弃地把她的手拂开。
他不想和她啰嗦，直接打断：“袁雪，有话直说吧，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不就是等着我约你吗？你到底想干嘛？”
袁雪面色尴尬，把手抽回，然后自然地坐在对面：“阿霄…..我们很久没见了，不和我叙叙旧？”
凌霄看都没看她，冷声继续开口：“我们没有什么旧好叙得。你和谁打听了我的行踪？还有，又是谁告诉你她在哪上学的？”
“阿霄，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也不用这样，就为了报复我去找一个普通学生，这不像你。”袁雪没有回答，而是自说自话。
凌霄终于抬眼，但眼睛里全是不屑：“为了报复你？袁雪…..这么多年你还是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把自己当回事。”
袁雪丝毫没觉得尴尬，依旧柔声说着：“我知道的，你和我分手之后，没有过别人，我现在回来了。我知道那件事情是我的错，但我知道错了，是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伤了你……”
凌霄实在听不下去了：“袁雪，你还真是自信。我知道你不缺男人，真没必要非要来折腾我，我真的对你没兴趣。从前是，现在更是。”
袁雪听了这话，一时语塞，但很快又恢复理直气壮：“你敢说，你这么久没找女朋友，不是因为我？”
凌霄冷笑了一声：“袁雪，别那么自以为是。”
“而且，就算当初没有那件事，我们一直在一起，如果我后来遇见了她，那可能出轨的就是我了。就像当年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不可能会为了你守身如玉。”
“你说什么？”袁雪愣住了。
“何必自取其辱呢？袁雪，你不值得我念念不忘。”凌霄说着，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袁雪有些恼羞成怒，“凌霄，你的口味还真的是直没变，永远喜欢二十出头的小女孩！”
袁雪追着凌霄跑的时候也很小，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才21岁。
袁雪18岁的时候，在别人的生日会上遇见刚见19岁的凌霄，从此就喜欢上他了。
她没办法不喜欢凌霄，因为凌霄是他们京市那些富二代中最不一样的存在。
他聪明又有能力，一路凭借自己的才能保送名校，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到岁数了就被扔出国。他的气质也和别人不一样，清冷干净得不像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男生。
他从来不随便勾搭姑娘。而其他男孩，身边的女朋友基本没断过……
但那时，凌霄在学校刚交了女朋友，而袁雪也出国了。但在国外，袁雪也一直留意着他在国内的动向。
她知道，那个女孩追他追了大半年，他们才在一起。而且听人描述，两个人并不是很好。
也是，凌霄怎么会随便看上一个普通人？
果然，几个月后，两个人就分了手，她还打听到了分手的原因。后来，20岁生日这天，袁雪又在A国遇见凌霄。
她想都没想，立马去了凌霄的城市，前前后后追了凌霄一年多，也没结果。
最后，一次聚会，袁雪给凌霄下了药。
他们成了彼此的第一次，就算是她使了心机才让他要了她，但那也是第一次。也是因为这一次，凌霄答应了和袁雪在一起，袁雪以为，她肯定是不同的。
能做凌霄的女朋友，袁雪觉得自己真的像在做梦。可惜，她真的是在做梦。
凌霄不喜欢她，她用尽浑身解数，他还是不喜欢她。所以，他们之间的争吵没停。
或者，是袁雪单方面的争吵没停。
凌霄从来都不会着急和生气，对她没有任何情绪，更没有**。第一夜之后，凌霄竟再没碰过她。
袁雪受不了，于是又故技重施。凌霄察觉到了不对劲，再也没给她机会了。
袁雪更受不了了，索性在别人身上找刺激。
她想看看，凌霄这样的人，发现女朋友和别人上床，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发疯。就算是她耍了心计，她也是凌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第一次总归是特别的。
可惜……到最后，他依旧不肯多分给她一点情绪，一点伤心都没有。
但现在这个曾经无情的男人，正对着别人情深，对着别人手足无措，为了别人主动来找她……
原来他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对她没有情绪。
可是，凭什么？
就算袁雪身边的男人真的没断过，可从十八岁到现在，她一直惦记着凌霄，她惦记了凌霄那么久，他凭什么只把情绪给别人？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呢？她这些年的喜欢，她为了他放下的自尊，又算什么？
袁雪突然想起了什么，索性摊开了说：“那个宋颜清，就是你那个夹在书里的初恋吧。”
“你之前那个姓许的小学妹，就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才答应和你分手，对吧？那个小学妹以为，夹在书里的中学生是你的初恋，和你闹了半天……”
凌霄听见她的话，脸色瞬间变沉，声音也更冷：“她是谁和你都没关系，收起你那副自做聪明的样子。”
袁雪看凌霄的神色，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她找人打听过，照片里是个中学生，而当时凌霄的女朋友以为凌霄有一个忘不掉的初恋，所以才对她不冷不淡的。但袁雪知道，凌霄根本没有什么初恋，那个学妹就是他初恋。
袁雪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第一眼看见宋颜清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圈子里的圈子外的，往他身上扑的女孩数不胜数，他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女生，没理由让他这么上心。
刚刚袁雪仔细一想，事情过去了七八年，当年照片里的中学生，现在也应该是宋颜清的年纪。
“凌霄，你说她要是知道……”
凌霄彻底冷了神情，开口打断：“我知道你回来是想干嘛。你们家的事儿，我可以和我爸打声招呼，但如果你再打她的主意，那事情的结果应该不是你想看到的。”
凌霄知道，袁家有批货出了些问题，质检不合格，还牵扯出别的事情，闹得挺严重。袁雪这次，一回国就跑来找他这颗八百年前的回头草，八成是因为这个事情。
“别的心思，你可以歇一歇了。以后，不用再来找我，更别去打扰她。你知道的，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凌霄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袁知道，这才是凌霄，冰冷果决，没什么感情，也从来没有人能逆了他的意思。
当年，凌霄爷爷在的时候，就是拿他当接班人培养的。
曾经，凌老爷子是刀光血影里走出来的将军，而他身上的不怒自威，凌霄学了个十成十。
而且现在，眼前的凌霄，无论是家境还是自身的能力，都是这个圈子里最好的……也是最让人惹不起的。袁雪真不甘心。
袁雪虽然怕他，可依旧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那我真的是谢谢凌少爷了。不过，你还真的是深情啊，那么小一个姑娘，你惦记到现在……但我看那个小姑娘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女生，更不像心甘情愿围着你转的人。”
凌霄依旧眼神冷冽，看不出情绪，袁雪看他没有后话，继续放肆道：
“你确定你喜欢的是她，不是你那时候的执念？她知道你是谁吗？她了解你吗？你们之间差距那么大，她能受得住？就算你喜欢她，你确定，她愿意和你在一起？她那天和我说话的时候，可不是像喜欢你的样子。”
凌霄听完，笑了，但眼睛里依旧像是萃着冰。他也不躲闪袁雪的目光，就这么冷笑着回她：“你说完了？袁雪，你还真喜欢自作聪明。”
“你不用在我这儿找存在感。她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评判，不管我能不能得到她，她也都是最好的。而你我之间，也早就断干净了。”
然后他屏住了笑意，冷冷地威胁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说这些废话。你知道我这个人不会开玩笑，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去打扰她，那就算你家没事儿，我也能让它有事。”
这就是凌霄，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少爷，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的份。他想做的事情，谁敢阻拦呢？
袁雪真的觉得可惜，可惜这个男人心不在她身上。
凌霄真的比那些人，好太多了。
但袁雪不是宋颜清，她不敢再说什么了。宋颜清光脚不怕穿鞋的，袁雪不是。激怒男人的代价太大，她家确实经不起折腾。
袁雪终于安静下来，不敢再激凌霄。
她也没那么死缠烂打，如果凌霄愿意和她再续前缘，当然更好，如果他不乐意，她根本逼不了他。谁能逼得了他？
她现在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还故技重施给他下药，那以后，整个京市也许再无袁家。
也许，凌霄说的对，她袁雪不缺男人，有的是男人愿意围着她转。
袁雪没再纠缠了，假装体面地笑了笑：“那我先替我爸妈，谢谢凌少爷了。”
凌霄懒得理她，准备起身离开。
袁雪看着他起身，突然开口叫住他：“凌霄，你知道吗？你刚刚生气的样子，可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我有这么大的情绪。当时我告诉你我和别人上床的时候，你都不怎么生气的。我以为不可一世的凌家的小少爷，除了工作，根本没什么在意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情绪。”
凌霄怔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他沉默半晌，才淡淡开口：“当时，我确实不喜欢你，对不起。”
然后，他直接离开了咖啡厅。
凌霄继续谋划着怎么追到宋颜清。但好巧不巧，接下来这段时间，他基本不在沪江，而她也总是躲着他，怎么找她都找不到。微信不回，电话也不接，通过周助理也没辙……就真和人间蒸发一样。
本来凌霄当时是想再办一场校企联合的活动，但这小姑娘知道是为了什么，就跟老师推脱不想参与了，说她要准备考试，没时间管别的。
凌霄还是不想这样放弃。他好不容易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刚有时间盘算着怎么下更大的棋，好把宋颜清骗回来，但还没等他出招，宋颜清自己就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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