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洄结束一天的工作,接到了好友苏安平的电话,约他吃饭。
步入十月,气候依旧没有转凉得趋势,陆洄的额发顺到了脑后,大背头的造型,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完美的。
黄科向看呆了,或许那是一种崇拜和向往,他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没办法了,一个月的时间,黄科向想尽了各种办法,甚至在大马路上给言满下跪,换来的也只有冷眼相待和无视。他不甘心,明明自己才刚成年,还有很长的美好人生等着他探索,他不愿意背负着巨额债务蹉跎半生,低头看路的生活实在太苦。
黄科向什么都没有,除了读书好些,连能够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都找不出,他坐在七平米的地下室认真思考,盯了几小时的霉斑,最后发现自己除了一身还看得过眼的皮囊外,好像什么都没有。
赚点快钱吧,要还债啊!压着这样的念头,他来到枫市最大的会所。
如果说让黄科向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流连在不同客人之间,他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也不愿意,他卑劣的祈祷自己在第一天就能遇到一个人,看中他,带走他,给他临时的庇护,让他能够继续读书。
他就这样祈祷着,奇迹确实出现了。
陆洄,一个看起来心地很善良的人,黄科向不清楚言满是如何和对方谈的,他看到的是陆洄最后答应了言满。加上间接获得帮助所赋予的好感,黄科向打从心底里认定陆洄是个好人。
他不清楚自己的性向,但偏柔和的长相从未给他带来过任何异性缘,反而是有过几个同性曾向他示好过。所以他想自己可能是个同性恋吧。
黄科向的眼神太过**,连苏安平都注意到了,他和站在一旁的经理低声说了几句,接着和陆洄一起走进了包间。
除了去三中演讲的那天,陆洄整个九月都没有休息,十月份的假期刚开始,陆光正就发消息告知他,陆宗尧又闯祸了,他那点不聪明的脑袋装不进管理的知识,把聊了两个月的合作案搅黄了。
陆洄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就被勒令接受了陆宗尧的烂摊子,于是他的节假日被理所应当的剥夺。直到事情解决,三天假期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
苏安平在休息的期间带来了一个男孩,黄科向长着一张寡淡无味的脸,除了一双圆眼长的还算可爱,其他的五官都并不出挑,但放到一起却显得分外和谐,是很容易看顺眼的长相。
不过陆洄没有太多的在对方身上停留,苏安平是个双性恋,旁边出现男女都不奇怪。
苏安平见陆洄没反应,甚至连筷子都没放下,就凑了过去,贴着人耳朵说:“看看男的。”
陆洄不明白为什么人说话时要靠这么近,直接躲开了。也反应了过来,这人是苏平安给自己找的。
此时的黄科向紧张得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心想自己或许赌对了。
以陆洄的长相和财力,即便是还尚未深入了解,也足以令绝大多数人动心。黄科向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而正好看向黄科向的陆洄根本就不知道对方存了这个心思。他这些年没谈过恋爱,大多是拜他的好家人所赐,天天给他找麻烦,加上他在大学时期也曾想过创业,每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睡觉只占了五个小时不到。
日复一日的过着,他也曾思考过自己是否需要去谈一场恋爱,也有过成年人都需要解决的生理问题,但他实在太忙,在这些问题出现答案之前,总会有其他更紧急的事情出现,每当这些时候,陆洄都不得不停止对个人生活的考虑。
陆洄大学就是在国外,加上苏安平的缘故,他一早就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性取向,他对同性恋没有歧视的意思,但也没想过自己会是。
听了苏安平的话后,陆洄才第一次开始思考,之前他考虑时总是找不到答案,会不会是因为他的方向本来就找错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女的呢?
这需要陆洄进一步证实。
吃饭期间苏平安两侧各坐了一个人,在他的示意下,黄科向坐到了陆洄旁边。
一顿饭下来,陆洄和黄科向说的不超过五句话,还次次都是对方挑起的话题,实验确实是检验真知的好办法,陆洄应该是确实对男的没兴趣。
“陆先生,谢谢你。”
“嗯。”陆洄兴致缺缺,连问谢什么的都不想问。
黄科向也不是傻子,看样子陆洄应该不是那种爱玩的类型,自己给对方夹菜搭话都被拒绝得直接,而反观苏平安,则是一副如鱼得水的样子。
这一发现令黄科向欣喜,陆洄现在在他心目中已经升华了,他觉得陆洄就是超级好男人,而且在任何定义下都是。
黄科向仰头看向对方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光彩,亮晶晶的,很难忽视,他决定主动出击,先套个近乎,“陆先生,我是三中的学生。”
陆洄的眉头下意识皱起,“你还没成年?”他看向苏平安,眼神里全是责怪。
黄科向连忙解释,“我成年了我成年了,十八岁了。”
陆洄见过很多人,像黄科向这样十八岁的,心思都藏不住的也有,“你是三中的学生,那为什么来这里?”
“我家里…比较困难。”他说话时有些颤抖,这个年纪的孩子要说出这些话不算容易。
“我记得三中有补助。”
黄科向不说话了,再说下去就太明显了。
“我没了解过,但三中对贫困生应该是包吃住还有免学费的,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你今年应该高三了。”陆洄也没想管这些事,但他脑子里出现了那天领着三千补助金、强扯出微笑的学生们。陆洄不记得里面任何一个人的脸,这个场景却在这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眼前人似乎渐渐与那天的他们重叠。
“我父母有欠债,追债的一直在…骚扰我。”
“你假期后和三中的老师说一下这件事,学校会保护你到高考结束,等到大学之后可以申请大学生贷款,你家里的欠债和你没关系,到时候填一个外地的大学,别回来了。”陆洄收回视线。
生活艰难的人很多,人人都伸出援手才是最假的话。陆洄的提醒已经是仁至义尽,他最多和三中那边打好招呼,保证对方在高三这一年全身心不被人打扰到。
黄科向僵硬地点了点头,勾起的笑容勉强又生硬,“谢…谢谢陆先生。”
“嗯。”
饭后,黄科向和苏安平叫的另一个小男孩一起离开了包厢,只剩他们两人,苏安平迅速移动到陆洄身边,“怎么样怎么样!”
虽然陆洄是很想知道,但不代表他喜欢被人安排,“不怎么样,下次别搞这些。”
“啧,我刚刚看那小孩一直看你,那眼神巨崇拜,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陆洄认真回想,“没有。”他都没注意到。
苏安平眼神怪异,“下次再给你换一个,换个更好看的。”
黄科向离开包厢时的表情可以说是心如死灰,他明白自己明天不会遇到这么好的客人了。
和他一起走出来的男孩看他那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刚刚黄科向的表现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会又摆出一张死人脸,看得他想笑,“不是,你不会真的以为陆总会看上你吧,他没带过人的。”
又觉得黄科向可怜,“别想了,苏总向来大方,我们今晚的小费不会少,你今天第一天,也算是开了个好头。”
男孩拍了拍黄科向的肩膀,扭着腰走了。
如男孩所说,苏安平是个好人,经理夸奖了他一番,还让他提前下了班。
走到会所门口,他遇到了正在等泊车员的陆洄。
他眼睛红红的,不管不顾地冲到陆洄面前,“陆先生。”
黄科向人还没靠近,被门口的经理当成了骚扰犯,一左一右被保安架着胳膊双脚离地,陆洄没来得及说明,黄科向发疯似的拼命挣扎,嘴里还是喊着那句“救救我,求求了。”
他的眼睛像是不受控般向上翻着,嘴巴微张着,喊叫着。
“放开他!”
架着黄科向的两个保镖听到声音,抓得更紧了。
陆洄听到声音,说:“把人放开。”
黄科向瞬间跌坐在地,陈柯想把人扶起来,但黄科向完全卸了力,不配合,陈柯和他拉扯之间也摔到了地上。
“小心。”言满把陈柯扶了起来,问他:“没事吧?”
“没事。”陈柯的膝盖擦到了一旁装饰的大理石上,破了一层皮,龇牙咧嘴地说。
自黄科向在大街上和他下跪之后,言满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却也没想到再见到是这样一副场景,看到陆洄的时候言满的心中五味杂陈,像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自己不帮忙,黄科向自然就自己来了,不是吗。
枫市最大会所的门口,跌坐着一个十八岁少年,哭得眼泪鼻涕不止,很快就有会所的人员出面作势要驱逐黄科向。
而陆洄作为聚丰的CEO,若是出现在这样的画面里,不免会有有人之心大作文章,早在言满和陈柯刚赶到时,他的助理便先一步将陆洄送进了车内。
言满和陈柯拉着黄科向从围观的人群里跑了出来,他们一直跑到一个小巷口才停下。
陈柯人一如既往的好,不停问黄科向没事吧,怎么了。
反观言满则是一言不发。
黄科向不说话,言满也不说话,陈柯焦急地伸手拉言满的衣袖,试图得到一些安心的情绪。
“言…言满……”
陈柯觉得言满总是稳重的,他总是不爱笑,但又很靠谱,和他身边的同龄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这也是陈柯刚刚义无反顾地冲上前拉住黄科向的原因之一,他觉得言满会有办法。
但此时的言满目光幽深,小巷里的灯长了眼睛似的正好照在他身上,如羽般的睫毛投下的阴影如一条条黑色丝线般,眨眼间,模样精致的少年仿佛成为了提线玩偶,高高吊起的是他心底深处汹涌的情绪。
“你要和我们说吗?”清润的嗓音此刻轻微颤抖着,言满以为自己会理解黄科向的行为,却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是回避。他不清楚这是否是不善良的坏人行为,只知道他并不认同黄科向的做法。
布满红血丝的眼定在言满的脸上,他记得,这个任性的、幸运的同龄人放弃了自己,黄科向不由的怨恨,“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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