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本就热闹，闻絮背着江榆穿过教学楼，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江榆靠在闻絮背上，感受到周围同学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她心头蔓延。
像古朴小镇中弥漫的雾，将小镇半遮掩，有种朦胧的美感，让她莫名生起去雾中小镇走一遭的心思。
她不清楚这种感觉从哪里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
只是在她恍惚间，她已经置身于大雾中了。
“哎哟！这是怎么了！”
校医本来是在开药片，看到有人被背着过来以为是很严重的情形，连忙过去查看。
江榆小腿上渗出来血慢慢流下来，在在脚上留下了几道血痕，看着有些渗人。
闻絮将江榆放到椅子上，动作很轻，“刚才下楼梯的摔到了，您帮忙看一下。”
校医点头，转身到一边的架子上取了碘伏和棉签递给闻絮，“你先拿纸巾把流出来的血迹擦一下，再用这个帮她腿脚上的伤口消消毒，我先把那个同学的药开了先。”
“嗯，好的。”闻絮点头，接过校医递来的东西准备帮江榆把腿上血迹擦拭去，纸巾刚碰到腿上便被一只手阻止了。
江榆拿过闻絮手里纸巾，“我自己来。”
闻絮由着江榆把纸巾抽走，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行，不过待会儿消毒可是得我来了。”
伤在脚腕上边和小腿处，江榆另一手手臂上也被蹭伤了，看着也不方便动。
而且闻絮也不放心，楼梯整天人来人往，踩来踩去的，沾的细菌不知多少，万一消毒没做好，日后伤口发炎感染就麻烦了。
对于闻絮要给自己消毒的事情江榆没什么意见。她手臂上蹭了伤下手也不好控制力道，为了避免自己下手没轻没重，她直接应声说好，“好。”
待江榆用纸巾拭去腿上血迹之后，闻絮便打开手中的瓶子，拿棉签沾上棕褐色的液体轻点着伤口。
消毒途中闻絮总会时不时抬头向江榆询问她的力道重吗，生怕弄疼了她。
“疼吗？”
“不疼。”
…………
“疼吗？”
“闻絮，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五次了。”江榆垂眸看着蹲下身子，正拿着棉签给她消毒的人，眸中有些无语。
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里，闻絮同一个问题问了她五遍，每次间隔一分钟不到。她真的怀疑闻絮是不是担心自己下手重了，她就疼死了。
碘伏消毒带来的疼痛本身不会很强，和伤口接触时虽说会有痛感，但是也不会疼到哪里去，她也不是怕疼的人。倒是闻絮这般轻飘飘的，弄得她伤口有些痒痒的。
听了江榆的颇为无奈的话，闻絮脸上憨笑，“我这不是怕弄疼你嘛。”
这话听得江榆脑袋空白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暗淡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原样，“不会，你快一点我也能少疼点。”
“啊？”闻絮脸上有些懵，“这样吗？”
她之前看姑姑帮堂妹处理伤口就是轻轻地上药，生怕弄疼堂妹，她便一直觉得上药时要轻柔些，不然会疼。
她之前给自己处理伤口也是速度慢慢的，动作轻轻的，就是不想疼。可现在有人告诉她速度快点，就能少痛一些时间，这不是显得之前的她太笨了？
见闻絮懵懵的表情，江榆突然有些想笑，大概是见多了她脸上挂的是灿烂，阳光的笑容，这会儿见了她呆愣的表情倒是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好心情地继续说下去。
“你的动作已经很轻了，速度再这么慢不仅会让疼痛的时间延长，还会弄得伤口痒痒的让人想去挠。碘伏接触到伤口会有一阵疼痛，但是这一阵疼痛过去后，疼痛感也就慢慢淡下去，上药的时候动作轻点没什么问题，可是动作又轻又慢就是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了。”
这一长段话下来，闻絮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因为她之前做法，而是……
闻絮眸子亮晶晶的，一脸惊喜，“同桌，这可是你第一次跟我讲这么长段话诶！可喜可贺啊。”
重点是在这里吗？
这是换江榆微愣了，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某个人的重点居然是放在这里。
不过……江榆快速翻看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和父母没什么好聊的，奶奶不在身边而且有些事情又不好跟奶奶说，跟周围的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时间久了她还真是挺长时间没有说这么长段话了。
虽然这段话和其他人的聊天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对江榆来说确实挺长段了。
当然，对闻絮也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听江榆说这么长段话。
江榆也不是那种特别高冷，寡言少话的人，长相也是乖乖巧巧，属于乖乖女的类型，可偏生身上透着一股子孤独，冷清的气质，让人觉得很不好亲近，总有一种疏离感。
闻絮低头继续拿着棉签沾碘伏消毒，动作仍旧是轻柔的，速度却快上了不少。
“消毒好了吗？”校医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一名同学，朝着江榆的方向过来。
江榆垂眸看了一眼闻絮的动作，轻轻点了点头，“可以了。”
校医弯腰看了一下江榆的腿伤，“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擦一下药就好了。”
“嗯，知道了。”江榆点头，表示知道了，语气顿了一下似想到什么，“阿姨，我脚腕扭到了，需要一瓶消肿止痛的药。”
“脚腕扭伤了？严重吗？”
“有点疼。”
校医大概了解了情况，从货架上拿下一瓶药水和一包棉签，“十七块。”
听到校医说最后三个字时，江榆脸上有一瞬间的懵，很快便反应过来，不过此时她身上没有带有现金，云城一中不让带手机来学校，她便把手机放在家里了。
脑子运转了一下，她刚要说些什么时闻絮已经先一步开口了，“阿姨，临时过来的身上没带钱，下午再拿钱过来。”
校医点头，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来一个本子，“先登记，下午过来的时候再把这个格子勾一下。”校医指尖指了指本子上的某个空格。
闻絮接过本子快速写上了日期和两个字，然后将本子递回给校医。
“谢……”见闻絮帮自己登记了，江榆刚要道谢脑子里瞬间想到了这人不要让自己那么客气的事情，她刚把剩下的字音收回来便对上了双浅色的眸子。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心虚的感觉。
江榆故作无事的将视线移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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