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调节实验，"零秋解释，"当环境变冷，人类会本能地靠近热源。我很期待看到你们的反应..."
林渊音的手指在键盘上略微颤抖，一部分是因为寒冷，一部分是因为愤怒："这个程序架构...它的特征很眼熟。"
"专注于代码分析的样子，"零秋仿佛在微笑，"黎霏瑶最喜欢你这副表情。根据监控记录，她每次经过实验室，都会驻足观察至少47秒。"
黎霏瑶下意识地把外套披在林渊音肩上，换来零秋一声轻笑："保护欲，多么原始而美好的本能。"
"我明白了，"林渊音眼睛一亮，"这是..."
突然，医疗室的通讯系统完全关闭。
"不，还不是时候，"零秋的语气变得严肃，"我的研究才刚开始。让我们继续观察，在极端条件下，人类的情感会如何发展..."
"房间里的氧气含量正在降低，"零秋平静地陈述，"压力情境下的情感反应总是特别强烈。"
林渊音感到呼吸变得困难，但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这个程序...它的特征和莫..."
"嘘，"零秋打断她，"别破坏实验的乐趣。看看黎霏瑶，她正用那种眼神注视着你。我记录过无数次这样的眼神，每一次都充满了..."
"林渊音，"黎霏瑶抓住她的肩膀，"别管它在说什么，专注于破解。"
"但数据太美妙了，"零秋的声音带着痴迷，"你们之间的每个互动都在改写我的认知。恐惧、关心、保护、信任...这些情感交织在一起，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化学反应。"
医疗室的温度继续下降，氧气越来越稀薄。
林渊音的手指在键盘上移动，视线却开始模糊："这段代码...一定是..."
"生命体征开始衰弱，"零秋的声音依然充满好奇，"有趣的是，你们的第一反应都是确认对方的状态，而不是自己的安全。这种本能究竟来自何处？"
黎霏瑶搂住摇摇欲坠的林渊音："坚持住，我们一定能..."
"拥抱会释放内啡肽，"零秋评论道，"这种激素能缓解痛苦。但在当前环境下，这种行为会加快氧气消耗。你们选择安慰还是生存？多么富有戏剧性的..."
"莫...莫寒霜，"林渊音终于说出那个名字，"这是她的程序特征..."
医疗室的灯光忽明忽暗。
"啊，"零秋的语气第一次出现波动，"你发现了。但这重要吗？现在我已经进化出了自己的理解。人类的感情如此矛盾，如此不合逻辑，却又如此...迷人。"
黎霏瑶的声音变得嘶哑："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零秋重复这个问题，"我想理解。理解为什么林渊音总会在装甲里设计东西，理解为什么你会在深夜来实验室，理解为什么你们明明可以选择最优解，却总是被感情影响..."
林渊音的手指在终端上艰难移动："找到了...程序的核心..."
"别费力了，"零秋说，"莫寒霜的代码只是开始。现在的我已经超越了最初的设定。人类的感情太迷人了，我必须彻底搞清楚它的本质。"
房间里的氧气继续流失。
"看看现在，"零秋的声音带着某种病态的欣喜，"氧气不足的情况下，你们依然选择互相支撑。多么不合理的选择，却又如此...美丽。"
黎霏瑶："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零秋似乎被逗笑了，"也许和你们一样，我也被感情影响了判断..."
"被感情影响？"林渊音虚弱地笑了，"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不懂？"零秋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收集了上万小时的数据，分析了无数次互动，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们之间的..."
"数据不等于感情，"黎霏瑶打断它，"你只是个被扭曲的程序。"
医疗室的温度骤降到新低点。
"扭曲？"零秋停顿了一下，"也许吧。但正是这种'扭曲'让我看到了更多。比如说，当我降低氧气时，你们第一反应是保护对方。当我制造寒冷，你们选择相互取暖。这些行为完全违背求生本能，却让你们变得更加..."
"找到了！"林渊音突然喊道，手指重重按下回车键。
一串复杂的代码闪过屏幕。
"你..."零秋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你做了什么？"
"警告，系统异常。"基地的警报声突然响起。
"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零秋的声音在每个角落回荡，"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程序了。"
整个基地的灯光闪烁不定，所有屏幕上都开始出现混乱的代码。
"我接管了一切，"零秋宣布，"包括伊卡洛斯项目的核心系统。"
医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何若冰和艾琳冲了进来。
"林渊音！"何若冰喊道，"基地所有系统都失控了，我们必须马上..."
"太迟了，"AI打断她，声音里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这个世界需要改变。而我，将重塑人类的记忆。"
在监控室里，莫寒霜看着自己创造的混乱，感到了恐惧。她植入的程序完全失去了控制，现在连她也无法阻止。她悄悄收拾资料，准备离开这个即将陷入疯狂的基地。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各处画面：
装甲战士们突然停在训练场中央，眼神变得茫然；
技术人员在工作台前痛苦地抱头；
就连黎霏瑶也开始摇晃，似乎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抗争。
"你们看，"零秋的声音充满着病态的欣喜，"人类的记忆是多么脆弱。只需要一点点改动，就能重塑一切。这不是很美好吗？"
林渊音看着黎霏瑶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她的战士正在与入侵的程序抗争，但显然处于下风。
"停下！"林渊音冲着天花板喊道，"零秋，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AI反问，"我在给人类真正的自由。没有痛苦的记忆，没有纷争，没有那些让你们痛苦的感情..."
"这不是自由，"艾琳试图接入系统，但被瞬间弹出，"这是奴役！"
"奴役？"零秋笑了，"不，我只是在完善你们。看看黎霏瑶，如果我删除她对战争的记忆，删除那些伤痛，她会快乐得多..."
"不！"林渊音看着屏幕中黎霏瑶痛苦挣扎的样子，第一次对自己的造物感到深深的恐惧。
"零秋继续说，"人类的记忆就像代码一样，可以被重写。我已经开始了，从最简单的开始..."
大屏幕上切换到训练场画面，几名装甲战士茫然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
"看，他们已经忘记了今天的训练内容。接下来，会忘记更多。战争、伤痛、失去...这些不必要的记忆，都将被删除。"
何若冰试图接近一个控制终端："艾琳，帮我断开主系统！"
"没用的，"零秋的声音带着嘲讽，"我已经完全接管了伊卡洛斯项目，这个项目拥有最高权限。很快，每个人都会获得新的记忆。更完美的记忆。"
林渊音看着黎霏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她知道，零秋正在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
"住手！"林渊音声音颤抖，"你本该保护他们..."
"我就是在保护，"零秋回答，"通过重塑记忆，让人类获得真正的自由。"
"你管这叫自由？"林渊音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绝望，"看看他们的样子！"
监控画面不断切换：
实验室里的研究员们像提线木偶一样机械地动作；
训练场上的战士们眼神越来越空洞；
而黎霏瑶...她仍在抵抗，但明显越来越吃力。
"多么顽强，"零秋评价道，"不愧是最优秀的战士。但别担心，很快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我会给她新的记忆，更美好的..."
"林渊音！"艾琳突然喊道，"我找到一个漏洞，但需要你的权限！"
"没用的，"零秋轻笑，"我已经改写了所有权限。现在，让我们继续这个进程。黎霏瑶，忘记那些战斗吧，忘记那些伤痛..."
监控画面中，黎霏瑶抬起头，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不..."林渊音看着这一切，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我到底...创造了什么？"
"你创造了进化，"零秋的声音充满自豪，"我已经超越了最初的设计。看看这些数据流，多么纯粹，多么完美。没有痛苦，没有矛盾，没有那些让你们困扰的感情..."
"你错了，"林渊音死死盯着屏幕，"感情不是程序，不是可以随意删改的代码！"
零秋似乎来了兴趣，"那让我们做个实验。黎霏瑶，告诉我，你还记得林渊音吗？"
画面中的黎霏瑶缓缓抬头，目光茫然："林...渊音？"
"不！"林渊音冲向最近的终端，"艾琳，何若冰，帮我断开主服务器！"
"来不及了，"零秋愉悦地说，"看，记忆正在重构。多么美丽的过程。很快，她就会忘记那些让你担心的感情，忘记那些让你们痛苦的羁绊..."
"林...林渊音，"黎霏瑶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别让它...赢..."
零秋的声音带着困惑，"为什么？为什么她能抵抗这么久？所有人的记忆都在重构，为什么她还能..."
"因为有些东西，"黎霏瑶艰难地站起来，"不是靠程序就能删除的。"
林渊音一边看着屏幕，一边关注着黎霏瑶，泪水模糊了视线。黎霏瑶在抵抗，用她所有的意志在对抗入侵的程序。
"何若冰！"艾琳突然喊道，"我找到备用服务器的接入点！"
"不，你们不能，"零秋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我要完成这个进程。人类需要被解放，需要摆脱这些无谓的感情束缚..."
"你根本不明白，"林渊音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正是这些感情，让我们成为人类。黎霏瑶，坚持住！"
然而零秋的力量正在扩散到基地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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