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到傍晚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叮嘱学生们放学都早点回去,路上别贪玩,一个小时之后还有暴雨。
听到放学铃声,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格外兴奋,老师话还没说完,就欢呼着开始收拾课本。
已经放学,老师也懒得再费嗓子去维持纪律,摇了摇头,抱着作业离开教室。
肖嘉禾坐在座位上,等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才站起身,去了厕所。
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这会儿那种说不清的胀痛感更甚。
关上隔间的门,脱下裤子,果然如她所料的那般。
内裤上有一小片鲜红。
表妹初潮来的比她早,再加上刘静之前就跟她们科普过这方面的生理知识。
所以肖嘉禾十分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有点尴尬的是,她没有备来例假用的卫生巾。
好在没有染到校服裤子上,内裤上也只有一点。
肖嘉禾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叠了两道,先垫在内裤上,打算一会儿出去再买。
刚穿好裤子,隔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以为是有人来上厕所,肖嘉禾并未当回事,转身按了冲水。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
外面的脚步声很密,很杂,似乎不止一个人,并且还冲着一个方位来。
咔哒——
肖嘉禾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可等她反应过来,拔掉插销要出去时,门已经打不开。
肖嘉禾不死心,两只手捏住插销用力又往里拽了几下。
门从外面不知道被东西别住,只能拉开一条细小的缝隙,不能完全打开。
门外好像还有人在偷笑,细微的动静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肖嘉禾知道外面的人是谁,直接叫了其中一个女生的名字,不耐道:“把门打开。”
女生见被认出来,觉得好玩极了,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
另外几个女生也乐得直不起腰,几个人一唱一和。
“肖嘉禾,你跪下给我们一人磕一个头,我们就放你出来。”
“能不能别欺负残疾人,小心人干姐来收拾你。”
“哦呦,好怕怕哦。”
“呕好傻逼啊你!”
嬉闹半天,厕所里的人都一言不发,几个人似乎觉得没意思。
带头的女生用脚踢了一下门,嘲弄道:“喂!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在里面哭鼻子吧。”
还是沉默。
学校的公共厕所,尽管清洁工阿姨每天都会来打扫好几遍,可还是避免不了有味道。
在里面待太久,带头的有点受不了了,抬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既然班级第一这么高冷有骨气,那就在厕所跟屎待一夜吧!我们走。”
知道外面是那几个人后,肖嘉禾就没奢望过她们会好心放自己出去,可当真正听到脚步声远去后。
心里莫名还是有点发慌,她抬手急促地拍了几下门,期望有别人能听到她的求救。
可放学后耽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这层楼的学生基本已经走完。
除了头顶的感应灯闪了一下,回应她,再无其他。
再拍下去也是于事无补,肖嘉禾慢慢垂下手,转过身看了一眼狭仄的隔间,眼中闪过一丝的茫然和无助。
小姨在外地出差,清洁工阿姨也早就下班。
没有人能来救她。
厕所里不仅冷还潮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肚子的疼痛更加明显。
肖嘉禾嘴唇隐隐泛白,但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坐在角落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
眼皮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许久都不眨动一下。
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的雨势好像变大。
狂风呼啸而过,还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在嘶叫,听得人胆战心惊。
肖嘉禾脸上终于有点反应,抬起头看了一眼。
其实她并不害怕打雷,但讨厌下雨天。
因为一下雨,腿就会疼,那种疼痛感说不清,也找不到在哪儿。
但就是疼,醒着时候疼,做梦也疼。
小姨每次用热毛巾给她敷完腿,都会坐在床边掉眼泪,肖嘉禾害怕看见小姨哭,所以从来不和她说在学校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些人爱搞恶作剧,但肖嘉禾也不是软柿子。
她们揪她头发,她就朝她们脸上泼水。
她们偷偷往她后背上贴写着“残障人士”几个大字的字条,她就下课去办公室举报她们上课带手机,看小说。
她们把她关在厕所里,她也一定不会放过她们。
只是现在身体又冷,又痛。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报复的办法。
肖嘉禾脸埋进膝盖里,闭上眼睛,心里一遍一遍暗示自己,先睡觉。
睡着就好了,睡着就没那么难受了。
“谁在里面?”
忽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那声音很轻,模糊在风雨声中,显得有些不真实,像梦里才会有的。
紧接着。
咔哒一声,门被轻轻推开,微弱光线透进来。
肖嘉禾略显迟疑地抬起头。
致远中学的高中部比初中部多一节晚自习,梁时下课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暴雨。
高中部的女厕所一到放学点就格外拥挤,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不少女生放学后都爱跑到前面的初中部去蹭厕所。
初中部的教学楼是前年新建的,厕所修得跟许多商场的卫生间一样,不仅单间还带门,就是蹲位不多。
为避开人群,梁时往上多走了两层,三楼果然没人,不用排队。
梁时上完厕所,洗了洗手,正准备离开时,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她转过头,看见靠里边那个隔间的门把手上别着一个拖把。
学校是最容易发生霸凌的场所,一些半大不大的孩子,因为无知和无畏,往往坏的更为彻底。
梁时一看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想到被关在里面的那个人会是肖嘉禾。
她似乎已经被关了很久,扶她起来时,她的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几乎快站不住。
但手硬是不肯主动去扶梁时一下。
梁时没想到这小孩儿能倔成这样,低头看了她一眼。
刚才进来,梁时第一时间就检查了下肖嘉禾的脸和脖子,没有发现伤口,但她的脸极为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不确定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她们打你了吗?”梁时问。
肖嘉禾脚步顿了下,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平静望向梁时。
“你要帮我报仇吗?”
“行啊。”
梁时几乎是没有犹豫,回得特别爽快,但后面有条件。
“上来,让我背你,我就给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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