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意别说“我是你男朋友”
那样认真的样子，好像在无声承诺什么，梁到从中听出了一些重量。
他突然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视线撇过桌子上零散几束鲜花，
顺手拿过修剪到一半的花，咔咔几剪子下去，就学冯意别朝花瓶里插。
参差不齐，有长有短。
一瓶花让他插的像是炸毛的草坪，侧枝都没有修理。
“你别弄了”冯意别有些嫌弃，夺过梁到手里的剪刀，仔细将他剪坏的花梗修理一番，一枝一枝插进花瓶空隙。
梁到剪得过于短的，花放进去很快只能看见一点痕迹。
冯意别心疼的不行，可梁到难得没有玩手机，没有夜不归宿，只围着他身边打转。
于是好声好气“这种不用剪得太短，把多余的枝干摘下去就好了。”
冯意别买的各色雏菊，红的一大束，其余是橘黄色，白色稍小的几束，放在一起清新又明丽。
梁到从桌子角落捡起几朵因为长在侧枝而被摘掉的零散白色花苞，东拼西凑倒也凑成了一把
他拿过去像是在邀功。
“这个可以吧。”
“这都是我不要的”冯意别说。
“好看。”
梁到不听他的，一根根插进去，冯意别这么说却也没阻止，反而有些开心。
他真的很喜欢梁到能和他一起忙活这些小事。
夜色渐浓，客厅亮白的灯光罕见地透着温馨。
梁到把修剪的到处都是的花枝拣进垃圾桶，把茶几上冯意别看的专业书收起来，
整整齐齐摆放在阳台旁的书架上。
回头对冯意别说“放在这里了，别忘记”
冯意别低低应一声，含糊说了几句梁到没听清的话，转身进了厨房，背影竟然有些落荒而逃。
梁到摸不着头脑。
他仔细打量着室内的摆设，这是他卖掉房产后租的一栋二层复式小别墅，即使破产了大少爷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生活追求，他住不了一眼看到尽头的公寓，于是跟冯意别要了这栋房子，当然租金水电全是冯意别出。
室内的装修精致大气，能看出装饰他的人很用心，尽力在最大程度上复刻梁到原来的生活环境。
梁到却从没仔细看过，如今却觉得哪里都好，阳光一天到晚都光顾这里。
客厅充满了两人生活的痕迹，冯意别到处乱丢的专业书，鞋架一半商务皮鞋一半休闲鞋，
风格迥异又和谐。
玄关处挂着梁到明早上班要穿的西装，冯意别一早就熨烫好，配了一条姜米色的领带。
冯意别爱干净，唯独爱乱丢书，书本散落在客厅的茶几，阳台的吊椅旁。
沙发放着叠好没来得及收起的裙子。
这些都是冯意别在家穿的，面料柔软舒适。
在外他一向不会穿女装。
梁到把他东西都收好，转去想告诉冯意别书收进架子里了。
厨房里，
冯意别吸了吸鼻子，就着水流把包菜一瓣瓣剖开，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像是在沙漠里苦行许久的旅人，苦苦追寻着水源，偶尔的一点雨水都足够支撑他继续坚持，可某天前面出现了一片绿洲，他反而不敢向前了，他甚至不敢猜测绿洲的真实，只远远的看着。
梁到又想干什么？他今天出奇的反常。
“冯意别”梁到在门口喊他名字。
出神的人手忙脚乱地关掉水龙头，看着满手撕成碎屑的菜叶慌乱的又打开水冲洗
“今天吃饺子吗？”
梁到站在他身后把这些尽收眼底，好笑的从后面靠在他身上。
冯意别这菜撕的比饺子馅大不了多少，
身前的人不动了。
故作镇定的把水池擦干净，温吞的问梁到“你想吃什么？”
“我们出去吃吧”梁到终于想起来，今天是他和冯意别在一起的第30天。
他的一个员工说过，每个整数的日子都值得情侣庆祝。
但他和冯意别从来没有庆祝过任何节日，哪怕是生日。
这是两个人的遗憾。
冯意别向后靠，尽可能的与他贴近一点，“好啊。”
梁到今天亲了他一次，也不再排斥他的肢体接触。
冯意别控制着自己，放松了身体，安慰自己这没什么紧张的，他本来就是他男朋友，这样亲密才正常。
梁到感受到冯意别的亲近，那人故意挤进他怀里，身体僵硬，衣摆传来拉扯感，不用想就是冯意别。
他想亲亲冯意别的耳朵，哪里发烫的让他很难忽略。
于是头越来越低，
冯意别似有所感，没忍住，在气息洒下来的时候，瞧瞧抬起眼睛，两人别扭的视线撞到一起
梁到从来没有这样想亲冯意别，也从没有这样慌张怕自己唐突。
这样静静对望片刻，
那个吻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头发有点长了”梁到差点咬到腮上的肉，略显生硬地转移视线。
伸手把冯意别的头发拢了拢，
冯意别别过脸，没说话，手若无其事地松开。
现在已经很好了，
梁到愿意和他好好相处就够了。
冯意别再抬头，露出一个浅笑，把头发拢起来，拉出手腕的皮筋在脑后扎起一个小丸子。
梁到的拥抱让他有些不舒服，可他忍不住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还有皮筋吗？”梁到打破他的胡思乱想。
后来那个员工工作调动，辞职了，搬家时，梁到注意到他趴在地上，从边边角角找到他遗失了很久的皮筋，戴到了手腕，哪里有个同样的皮筋。
不知道这是什么小情侣的把戏。
恰巧梁到想尽可能的去弥补和冯意别的遗憾，
别的情侣有的，他们也要有。
说着就拉起冯意别的手腕，
冯意别穿的女士吊带长裙，
腕骨挂着两个根话线发圈充当装饰，现在一根扎在发尾，另一根…
梁到不好意思直接要，看着他，眼神示意，握住他的手腕，顺着相交的手将发圈转移到自己手腕上.
哪里原本是一个考究的手表，不久前被他和家里那些零碎一起拍卖了。
做完和冯意别解释“我同事手上也有。”
言下之意别的情侣都有的。
冯意别好哄的很，看着两人同样的发箍，刚刚那点难受压了下去。
要出门时，
“穿外套”梁到把自己的大衣递过去。
冯意别把裙子换了，上身只穿一件薄毛衣，他身形过于瘦弱，露出的锁骨很深，毛衣紧紧包裹着他，勾勒身形。
低下头能看见一颗红色的小痣隐约随着滚动的喉结跳动。
梁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老实讲冯意别现在的身体勾不起人的欲念，病态的形态让人担心他好像随时会摔倒。
可就是让人移不开眼，想对他做一些亲密举动来吸引他的注意。
“太瘦了” 梁到不赞同道。
大手握住他劲瘦的腰，比划一下“我两只手就能握住。”
他有些心疼。
冯意别涨红了脸，扭动腰身想把自己挣脱开，结果一动就被身后的人拉回去
“跑什么。”
梁到以为他不想穿，直接强硬的把人环抱住，衣服套进去。
两人身高相仿，只是冯意别身形瘦削，穿上像是穿大人衣服，显得身形越发单薄。
冯意别看着镜子里臃肿的自己，不满意“丑”
“不丑！”
梁到快速穿好外套，一把拉住冯意别就朝门口带，哄道“听话。”
两人好不容易出了门，夜幕早已悄然降临，一团鹅黄色的光晕环抱着月亮，于是她对人间也吝啬起来。
空气闷热，天幕不是纯黑的而是被路灯映出朦胧的云的痕迹。
梁到呼出一口气“要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来的更早，气温也更加低。
他伸手拉住偷偷解扣子的冯意别
一路走进雪色里。
雪前的气温偏高，坐下一会，冯意别就感到热，但他并不想脱下外套，浸满梁到气息的外套暖融融的让他安心。
餐厅的人不多，室外路灯璀璨，玻璃上的水珠颗颗滑落，就像星星落进了冯意别
的眼睛里。
梁到终于懂了情侣为什么那么在意仪式感，眼睛亮晶晶的冯意别让他移不开视线。
在相互数年的纠缠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光亮。
入座，有服务员过来，低声在梁到耳边说了什么，
梁到点点头。
待人走后他看向看向冯意别“你先吃。”
像是有什么要紧事，手机都来不及拿，就跟着服务员走出去。
冯意别有些食不知味，
这时，桌面的手机振动几下。
【刘利：梁哥怎么样了？他松口了吗？
刘利：徐向强什么东西也敢来你面前狗吠，嫂子也是，在外面也不注意点，让姓徐的看见他穿裙子了，这项目本该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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