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燕容驾着马追赶上了太子的马车,“追兵已经甩掉了。”
太子坐在马车里样子有些狼狈,身上的华服早在逃亡途中被刮烂,脸上还沾着些许灰尘,他一拳捶在马车的窗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景郁居然敢弑父!”
“二皇子野心昭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燕容又顿了顿,“只是没想到他动作如此快,宁愿背上弑父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也不愿多等到圣上驾崩。”
但这确实打了所有太子党一个措手不及……
他吁了一下马,将速度放缓,“殿下,此去北疆山遥路远,要委屈你了。”
太子长叹了口气,“已然是亡命之徒,还称呼什么殿下呢,像幼时一样,叫我景昭就好。”
燕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他心里隐隐不安,惦念着宫中的那位,哪怕知道他是二皇子的人,也怕他有什么危险……
…………
远在京都皇宫的游溯在被子里打了个喷嚏。
他现在相当于被半软禁的状态,他奈何不了景郁,景郁也暂时奈何不了他。
每天吃吃喝喝,盼望着远在天边的南靖带来好消息。
而景郁在送了一个月的礼后,突然出现在了游溯的宫里。
游溯摆弄着手边的仙人掌,一根一根的拔着上面的刺,再过一段时间,他可能就要让人给他送一筐豆子来数了。
“表哥,小心手。”景郁握住了游溯的手腕,眸色沉沉。
游溯甩开他的手,瞥都没瞥他一样,只是继续摘仙人掌的刺,淡淡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只是一个月未见表哥,心中想念罢了。”
游溯摇头冷笑,哪里是想念他,是手下的人不听话,没辙了才来找他的吧。
当他蠢的嘛,花了那么多精力财力,就是为了给他招揽幕僚,为他做嫁衣?
景郁的那些幕僚,真正效忠的当然是他。
原本他们簇拥二皇子上位,为的是他,如今二皇子上位,他却被囚禁在皇宫内,他手下的人,怎么可能还继续为他做事。
景郁眸光一转,看了看四周,“这宫殿,委实太小了些,表哥该配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寝殿也一样。”
游溯这时听他的话,也没当回事,只当他神经病又犯了。
只是几天后,景郁居然大手一挥税收翻了几倍,大兴土木,强揽壮丁,说是要建一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宫殿,名字就叫溯月宫。
气的游溯差点直接拎把刀找他去了。
大雍上百年的王朝就要毁在他景郁手上了!大雍朝亡了,他的主角还怎么走主线?!
团子却突然很靠谱的出来帮游溯理了理思绪,「这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景郁如此昏庸,景昭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景郁毁了大雍。」
「他一定会想办法起兵夺回帝位,这样主角的路是不是更加曲折了?是不是更加能突出主角的聪明才智,以及艰苦奋斗的意志了?」
「我们的大反派计划是不是也完美实施了?」
游溯转念一想,确实是这样,向团子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他暗暗骂了两句,决定添油加醋,让这把火快点烧到北疆去……
于是流言四起,说大建行宫是新帝为了讨好一个女人,不惜一切,为的就是将那女子绑在身边。
以景昭这种愤世妒俗的性格,必然容忍不了大雍是因为什么儿女情长毁掉的。
他肯定会在北疆集结兵力,打上来就是迟早的事了。
一切如游溯团子料想的一样。
只不过,比景昭更气愤的另有其人,燕政一拳头砸在桌上,“简直是罪无可恕!”
燕政被革职后,本来想云游四海完成少时夙愿,可没想到,他这一走,短短不到半年,天下改天换地,景郁看着窝囊,原以为是景溯握在手里的傀儡,却不想如此狼子野心,居然弑父夺位!
荣登大宝后,第一件事不是勤于朝政,而是大兴土木,废财废民的建什么行宫!
“阿容。你如今这么想的?”燕政转头看向了在一旁喝茶,有些心不在焉的燕容。
他默了默开口,“起兵,上京。”
燕政点了点头,“阿父也是这般想的,不能坐以待毙,大雍不能毁在那个孽障手中!”
“殿下,陛下病危时可有留下什么旨意?”
景昭想了想,可能还真有,只有储君受封时,才会被告知的,历代帝王寝宫都藏有一个暗格,里面便是立君遗诏。
是为了避免来不及颁诏而特地打造的,也是为了防止一些狼子野心的人篡改遗诏,玉玺这类章子也基本被藏在下面。
燕政沉吟半响,“这东西得拿到我们手中。”
“……还得派人上京一趟。”
燕容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听到上京,头才抬了起来,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开口,“我去。”
燕政侧目,蹙紧了眉头,“你不行,京都城外现在应该重兵把守,京城那么多人认识你,太引人注目了。”
坐在燕容身侧,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暗红色圆领朴服的少年举了举手,意气风发少年郎的俏模样,眉目与燕容有七分相似,不过看着更加稚嫩些,“阿父,让我去吧?没人认识我。”
燕政迟疑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你连京城都没去过,更别说进宫……不行不行。”
“我与他一道。”燕容站起身,也不等燕政反驳,径直出了门。
又听外面传来一声,“收拾东西,否则就别去了。”
燕礼立刻展颜,“二哥等等我!”
便急忙追了上去。
燕政倒是有些疑惑了,他这个儿子向来精通算计,这件事风险这么大,为什么铁了心要去呢?
景昭却看着燕容的远去的身影有些疑惑,神情若有所思。
…………
马车即将进京,燕容和燕礼在京外不远的客栈里留宿。
“二哥,我们没有通关文牒该怎么进去啊?”
燕容从袖中抽出文牒放在桌上,“自然是有法子。”
他自小游历天下,好友众多,其中更不乏佼佼者,一张通关文牒罢了。
只是,景郁必然加派了不少人守在城外……
他修了一封信,起身吹了一声口哨,是他养在京都的信鸽,城中有不少他的幕僚,应该能助他顺利入京。
另一边的游溯知道燕容已经在京城外,正在询问他此行的目的。
……
“你的意思是,他必须得入宫了?”
团子点了点头。
“景郁把这宫里封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他要怎么进来?”
「主角团第一MVP,肯定有他的办法,实在不行,你帮帮他嘛。」
「那张圣旨和那暗格里的真玉玺,可是景昭起兵的关键物品。」
游溯伸直了腿架在太妃椅的扶手上,“先看看他进不进得来京都大门。”
「你小看谁呢。」团子嘁了一声。
「对了,溯月宫已经开始动工了,这劳民伤财的,你说景郁把这大雍的家底败光,到时候景昭接到手里,一具空壳怎么办?」团子还是有些担心。
“那就是主角团们该考虑的事了。”
游溯摆摆手,他只是一个给主角团添堵的反派而已。
溯月宫开工的事很快传到了燕容的耳朵里,彼时他们已经进了京都。
正借住在谢启良家中,谢启良的父亲一直都是燕政的人,从科考到入仕他一直都是燕政的学生,恩师之子,他当然要帮。
谢启良看到燕容坐在他家正堂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谁不知道燕容在新帝谋反那夜只身入宫,把太子救走,早就离开了京都。
燕容现在可是朝廷命犯,这株连九族的大罪,为何会在他家?
“你什么你?”谢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这件事你要是敢泄露半句,就给我滚出谢家!”
“什么滚出谢家……也是我家好不好……”谢启良见他爹凶神恶煞的瞪了他一眼,连忙噤声,“肯定不会说啊……说了我也没命活了嘛。”
燕礼觉得好笑,又想到这一路上听到的关于溯月宫的传言,便询问起了谢父,“这溯月宫,当真是为了一女子所建?”
谢父没回,嘴唇动了动,几次三番都没开口。
反到是燕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到什么,手中的茶杯被他无意识的越捏越紧。
谢启良悄悄凑上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公子一看就是没来过京城吧?对这皇家秘闻一无所知。”
“知道那位大名鼎鼎南靖世子吧?”
燕礼点点头,略有耳闻,不过是自小体弱多病养在宫中,据说性情十分暴戾凶残。
“长得那叫一个绝,我敢说这全京都的贵子贵女们连他手指头都比不上。”谢启良现在回味上次一别,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他长得很美?”
谢启良琢磨了一下美的意思,觉得不算,摇摇头,“……应该不能算是美,是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就很……惊心动魄。”
“惊心动魄也能用来形容一个人的长相?”燕礼倒真有些好奇了。
“就是,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是软塌塌的靠在墙上面无表情,都有一种要勾你去坏事的那种感觉……”
燕礼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谢启良赶紧打住他,“不是那种坏事啊,是那种让你违背原则,违背自身道义,情愿被他蒙蔽,受他蛊惑,被他拽进深渊的那种……不好的事。”
想到他的好友元沛……
他摇摇头,还好他意志坚定……其实,他当时好像也没冲自己来,要不然……
谢启良晃了晃脑袋。
谢父一巴掌呼了过去,“你在跟小公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错字过两天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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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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