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则吓哭了。
细长却坚硬的黑色链接,像条冰冷的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玉白纤细的脖子上。
原来拉扯着链接的双臂向后屈起,手肘如同千斤重的铁夹一样紧紧禁锢住他的肩膀,迫使他单薄的后背紧贴在她的胸膛前,整个人寸步难移。
她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商则的小命掌控在自己手里。
也是直到这一刻,商则才意识到自己与她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悬殊,他又有多蠢钝。
原来身形高大,体魄强健,每一寸恰到好处的肌肉似乎都蕴藏着磅礴的力量,即便她先前几经波折,衣着破烂不堪,眼下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可她光是站在那里不动,也依然能给人施加一股无形的压力。
哪怕褪去副司令的光环,身上顶着杀人嫌疑,她仍强得肉眼可见,不容冒犯。
这样的原来,怎么可能会稀罕成为商则所描述的纤弱存在。
他刚才那番仿佛被夺舍了一般才会说出口的话,纯粹是一种非常糟糕且刻板的性别认知,同时也是一种很没有教养的侮辱。
侮辱的对象还是一名为了人类存亡而多次出生入死的军人。
后知后觉的商则悔不当初,越细想身子骨越发软,抓住链接试图挣扎的双手也开始脱力,整个人无助地靠在原来胸前轻颤着。
他狂跳不止的心脏几乎要破出胸腔,秀气的脸蛋憋得通红。
相较起反应激烈的商则,上火的原来倒是镇定自若,气息一分未乱。
有种手里捏着一条人命,杀不杀全看心情的松弛感。
她这无所畏惧的态度让本就慌张的商则,更绝望了。
才刚二十出头的商则暂时还没活腻,一点都不想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于是他咬着下唇,内心经过几番激烈的斗争后,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想勇敢反抗一次。
在短短几秒内闪过无数个念头的他,疯狂颤抖的长睫几乎要化蝶飞走,最终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些许后,他努力调动所有的力气到双手上,死死扣住链接拼命往外扯——
“......”
链接几乎一动不动。
崩溃的商则瞬间泄了气,当场破防,大哭出声。
“救,救命,我不想死,余,余独白,快救我.....”
不慎踢到加厚铁板的商则哭得凄凄惨惨,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他,瘦瘦弱弱一小只被困在原来怀里,像极了被掐住后颈的雀儿。
他又是抽噎又是嚎,两片薄薄的眼皮被温热的泪水浸染得粉红,看着怪可怜的。
原来将下巴轻轻贴在这又菜又爱玩的哭包耳边,一边近距离感受着他的恐惧,一边淡定抬眸,看向因为哭喊声而出现在门口的第二个人。
被称之为余独白的家伙,身量可观,目测比她还高不少,杵门口一站都快把外头的光挡尽了。
他穿着禁欲修身的职业黑西装,领口处打着规规整整的领带,气质颇有几分古板沉闷,可左眼上横劈下的一道淡疤,以及鼓鼓囊囊仿佛要爆开衬衫纽扣的胸膛,莫名又给他添上了几分内敛的性感。
原来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暗中猜测这人大概是她怀中菜包的保镖。
体格看着是真不错,如果愿意跟着她上前线那就更不错了。
“余独白,快,快救我!!!我不想被勒死呜呜呜呜呜!!!”
商则看到余独白就跟看到救星似的,水汪汪的眼睛噌一下亮了,卯足了劲告状。
慌神的他大概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洪亮,哪个被勒住脖子的人能这么大声嚷嚷的。
余独白比商则聪明点,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
可即便没有察觉到这些,他心底也坚信着身为高等军官的原来,不会真的动手去伤害一个普通人。
因此听着商则真心实意的哭声,余独白心情还挺复杂的。
那黑色的链接看似被扯得很凶,可实际上商则白净的脖子上连条明显的勒痕都没有,与其说他有生命危险,倒不如说他和原来.....像是在玩什么羞耻的歹徒游戏一样。
奈何余独白作为忠心耿耿且费用昂贵的顶级保镖,不论心中怎么想,最终也还是得听从雇主的指令。
他看了眼神色难辨的原来,没敢按照以往的惯例直接动手,而是选择了他最不擅长的沟通。
“原司令,放开少爷,麻烦了。”
余独白张嘴一般都是为了吃饭,鲜少说话。
难得蹦几个字,听着干巴巴的。
见可靠的保镖发话了,抖成糠筛的商则忽然就不怂了,腰板都挺直了。
原来起初见他吓得嗷嗷大哭,火气已经消了大半,不用余独白开口她也要准备放人。
可这人似乎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靠山一来就变了态度,保不准等会手一松,他就会仗着保镖在场又开始冲原来嚣张龇牙。
看来,还是得给点实际的教训才行啊。
“可能不太行。”原来故意贴紧了商则,说话间呼出的气息,半数都吹拂在商则的耳根上,“我可一直记得你家少爷刚才说的话,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放了他,我恐怕很难咽得下这口气。”
“少爷刚刚....说什么了?”余独白下意识看了眼偷偷扭来扭去的商则,见他听见原来的话后,忽然就没了动静,还一脸心虚地低头,心中不由暗道糟糕。
“你家少爷说我又脏又臭,强壮得不像个女人,反而更像男——”
“我,我不是故意的!”商则听见原来开始复述他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蠢话,急忙打断,“我没想过要对你说那些的,是你先骂我,我一时生气,我,我才......”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一眨眼冷不丁和表情骤然变严肃的余独白对上视线,声音渐渐就弱了下去。
“还狡辩呢?看来你是真不乐意认错啊。”原来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扯着链接的手忽然松开,转而一把横掐住了商则的下巴,强逼着他将头颅扬起些许。
原来掌心的老茧又厚又硬,握枪正好,掐着商则水嫩的脸蛋却很要命,堪比捧着一把砂砾摩挲皮肤。
他疼得眉心紧皱,薄红的唇被两边脸颊肉挤得撅起来,眼中的惊恐之色越来越浓。
“你,你要嘎神魔,余图白,救窝,快救窝!!”
“窝错了,窝再也不乱嗦了.....”
“少爷你哪能错呢。”原来漫不经心地低头注视他,粗糙的指腹一下又一下,轻轻磨着商则的脸,像逗弄一只小动物般轻佻随意,“你说什么都不愿意道歉,那肯定是觉得自己没错,也行,既然你觉得我像个男人,没有一点女人味,那我就像个男人让你看看。”
“不,不,我不是——哈啊!?”
试图反驳的商则忽然被吓得狠狠一抖,从喉咙里憋出了一声又惊又羞的哀喊。
他薄到青红血管清晰可见的耳根,猝不及防遭到了亲昵的轻咬,一下下,有点湿,有点热。
原来一只手掐着商则的下巴,一只手扣在他的肩头,无所顾忌地禁锢住他。
她像咬住了猎物的野兽一样,用尖锐的牙齿在对方脆弱的神经上反复碾压挑逗。
无力反抗的商则大脑一片空白,叫都叫不出声音来。
粘腻的水声像难以捕捉的细小飞虫一般,顺着耳廓一路莽撞地闯进他的耳朵深处,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与之保持了同频共振,同耳根一侧的半边身子,从头顶到脚底,全都开始发麻起来。
商则含着一泡眼泪,哆哆嗦嗦地抬手去抓原来的手臂,想要像刚才扯链接一样,扯开原来的桎梏。
可刚才的链接他没能扯开,现在的原来他也一样扯不开。
没被暴晒过的白皙手指深深嵌在力量蓬勃的小麦色手臂上,抓啊,挠啊,拧啊,尽是可怜的无用功。
“不要再,再,你放开我.....”
“刚才是我说错了,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求求你放开我.....”
终于服输的商则哭丧着脸求饶,脖子连着脸蛋烧红了一大片。
尤其是在说完这些话后,他瞪着朦朦胧胧的泪眼,忽然看到不起眼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余独白,整个脑袋直接当场烧冒烟。
一想到自己这幅难以启齿的模样被人尽收眼底,商则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控制不住砸了下来。
“呜呜,余独白快救我!余独白你不准看!”
“别咬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大脑变迟钝的商则又一次忽略了,原来掐着他下巴的手其实早就放松了。
但咬住他的耳朵就像咬住他的命门一样,难以承受的羞耻感让他自甘蒙蔽双眼,让心态渐渐从不顾一切想逃离,变成了无意识攀附着原来,甚至连痛苦屈辱的表情也变得奇怪起来。
默默站在角落的余独白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他摸不透原来的行为,也看不懂商则好似欲拒还迎一般的态度。
可雇主的呼救他又不能充耳不闻,因此百般纠结下,他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往前靠近,试图将贴得严丝合缝的两人分开,啊不,是将落入原来魔爪的商则救出。
可余独白只朝前走了一步,就顿住了。
专注于欺负商则的原来,忽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凌厉的眉眼锐利如刀,黑沉沉的眸子像凝固着一层冰,森森寒意侵袭人心。
余独白心脏重重咯噔一声,熟悉的压迫感令他背脊僵直,记忆瞬间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他还没退役的时候,曾在军营遥遥见过原来一面。
那时的原来还没当上副司令,军衔也远不如现在的高。
但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拥有着掌权者的气势和命格,就好比原来。
那时原来穿着黑金相间的军装,身形颀长,硬挺如松,玄黑色的披风半挂在单边肩膀上,行进间随风翻飞,而另一边肩头,细碎的金色流苏小幅度摇晃着,耀眼的流光与她胸前成排的勋章交相辉映,叫人根本挪不开眼。
她身后跟着半数以上都是女性的手下,一众人昂首挺胸,气势如虹,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基地。
余独白淹没在人群里,深深注视着原来,眼中是浓烈的羡慕与敬重。
像他这种在战场上只会拿命去拼的普通人,即便往死里拼掉半条命,军衔这辈子也升不到顶,手中的权利同样微薄到可怜。
而原来则不同,她既有上战场拼杀的英勇品格,也有根据局势随时更改战略的聪明头脑,因此她一路升得很快,才二十五岁就站上了旁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是当之无愧的人中龙凤。
但树大招风,尤其她还是一直不受普通男性待见的「女花」。
余独白曾经的男上级就很看不惯原来的作风,打从心底认为不论她是女性还是女花,都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根本就不配在男人为主的战场上翻起浪花,更遑论她还如此嚣张跋扈,目空一切,非常欠教育。
最好笑的是,男上级不仅心底这么想,他还真就这么做了。
在原来带队归来的时候,他当着一众下属的面阴阳怪气地教育起原来,妄图用高一级的官位压她。
原来没说话,只是用与现在如出一辙的眼神看向男上级。
她的眸中不含一丝笑意,冷漠且尖锐,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压迫感令周遭一瞬噤了声。
男上级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已经怂得不能再怂,也硬是要顽强地梗着脖子瞪原来。
原来始终一言不发,停顿片刻后便带着队伍走了。
小心脏砰砰直跳的男上级,没意会到原来对他的不屑一顾,还以为是自己的雄性威力突然大爆发,给对方震慑住了。
他没忍住有点飘忽,等原来走远后,逢人就吹嘘原来害怕他。
结果第二天,上面下达了岗位调动文件,他的职位被原来给顶替了。
这件事在当时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也正是因为记忆被画上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余独白哪怕从军数年只亲眼看到过原来一次,就对她印象深刻到难以忘却。
只不过,这个难以忘却的人现在竟.....
“哼啊!”
除了呼救之外不肯再发出任何声音的商则,突然控制不住难受地哼了声。
他下意识想躬身,却被原来强硬扣押着无法动弹,急得脸蛋都由红转白了。
没有其他选择的商则,只能慌慌张张将双手放下,拼命往下扯着自己的衣角,好似想遮掩什么。
将全过程看得一清二楚的余独白,耳朵莫名跟着一麻,无法再直视原来哪怕一眼。
可惜上一秒的记忆永远无法在下一秒就被抹去,即使余独白将地板盯出一个洞来,很努力地想要当做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可原来深红色的舌头,商则玉白色的耳朵,两个颜色交织在一起的画面他仍旧死都忘不掉。
忘不掉....其实忘不掉也正常。
因为原来行为变得愈发过火的时候,始终在盯着余独白看。
她的眼神是警告,也是挑衅。
她故意当着余独白的面,缓缓释放出恶劣的一抹红,肆意地吞食,卷咬,蛮横地爬过每一寸无暇白玉,留下一道又一道只属于她的印痕。
无处可逃的商则被折磨得苦不堪言,已经不再有半点金贵少爷的模样。
先前还瞪圆了眼睛一脸无畏的他,如今萎靡不振地缩了手脚,任由红霞蔓延全身。
眼见雇主沦落至如此下场,余独白身为保镖,本应该无视原来的威胁,不顾一切地上前去夺人。
可结果他作为保镖不仅失了职,还因为原来堪称恶趣味的行径而短暂产生过羞耻的念头.....
他.....也有点想把衣摆往下扯。
【女花小科普2】女花的人类基因发生了变化,体内出现了一种名为“花源”的新物质,血液里,水液里,甚至是XX里,它都无处不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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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点即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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